她聲音未落，林寒指尖的劍氣已經從蕭莫北和小優兩人不到五厘米的間隙當中穿過，噗呲一聲，刺入蕭易夢的腹部，將他整個人帶飛出去，鮮血長流。

    蕭易明忍著鑽心的疼痛，還未來得及起身，林寒隨之跟上，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廢物東西，給你機會，你不中用！”

    “林寒，我跟你拚了！”眼見弟弟被製，蕭易夢不過一切地衝過來，林寒頭也不回，隨手甩出一道劍氣，便把蕭易夢打翻在地。

    “混蛋，有本事殺了我。”蕭易夢驚出一身冷汗，麵帶恐懼地看著林寒。

    “別急，我會慢慢陪你玩。”林寒冷笑道，幹脆利落地把這兩姐弟的手腳全部打斷，讓他們動也動不了，然後撿起蕭易夢那把落在地上的沙漠之鷹，檢查了一下彈夾，還有三發子彈，轉身朝外邊的血煉蛇衝去。

    這畜生吃了頓大餐，估計實在太飽了，想留著做個肉幹，換換口味。麵對金世宗的屍體時，卻講究起來，獠牙穿著金世宗的屍體，在空中不停抖來抖去，估計想把那顆七星海棠果弄出來。

    不過運氣有些背，林寒與蕭家兩姐弟糾纏的十幾分鍾裏，也不見它找到七星海棠果的下落。但它明顯聞到果實的氣味就在金世宗身上，仍舊不肯放棄，急得碩大的腦袋一陣晃動。

    倒是可憐的金世宗一代大宗師，死了還接受一頓鞭屍，肚子被獠牙剖開，腸子和內髒落了一地。

    它沉浸在尋找果實和鞭屍的快感中無法自拔，林寒繞到它身後了，它也絲毫沒有覺察。

    林寒腳步輕點，踩在血煉蛇的身軀上兩個起落，便躍上它的腦袋，抓住一塊凸起的鱗片上，鷹牙裹挾著強大的內勁，一下刺入這畜生的七寸處。

    那裏，恰好有一片露在外麵的血肉，沒有鱗片保護，而且隱約可見疤痕。林寒計劃已久的突襲起到效果，鷹牙順著舊傷疤非常順利地鑽進去，鋒刃全部沒入，用力一攪，頓時帶出大片鮮血。

    血煉蛇吃痛，這才發覺背上多了個可恥的偷襲者，張口嘶鳴不止，腦袋以更大的幅度搖來搖去，想把林寒拋下來。

    林寒死死抓住鷹牙，內力不停灌注其中，隨著血煉蛇身軀轉動越發劇烈，鮮血便以更快的速度湧出來。

    血煉蛇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己會死得更快，急中生智，一下撲在地上，蛇軀翻滾著，想活生生把林寒壓死。

    “靠！”林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這畜生的生命力實在頑強，遠超出他的預料。林寒張口大罵的刹那，吃了一嘴的泥土，無奈下隻能鬆開鷹牙，繞到一邊。

    血煉蛇處於虛弱期，接著與蕭寧兩家的高手大戰一場，眼下又讓林寒刺中要害，不甘地折騰了一會，聲勢漸弱。沒過多久，身軀開始短暫的抽搐，血液染紅了大片土地，血盆大口一張一合間，那隻凶殘的獨眼開始生機渙散。

    活了三百多年，它的生命也逐漸走到盡頭。

    保險起見，林寒拿著沙漠之鷹對準這畜生的獨眼連開了幾槍，等它再也動彈不得，這才走過去，費勁地把它的腦袋割下來。他心中大鬆一口氣，來到金世宗的屍體旁邊，忍著惡心一陣摸索，從他身上摸出一個綁在腰帶間的玉瓶，拔掉塞子，裏邊正放著一顆七星海棠果。

    林寒把瓶子收起，轉身返回樹林，蕭家姐弟和寧永厲躺在地上，雙目怨毒地看著林寒。

    蕭莫北眼睛泛白，林寒蹲下身，摸著他的手脈，輕輕歎息著：“老蕭，你還有什麽話說嗎？”

    “林師……對不起，我的女兒……”話未說完，雙目圓睜，手無力地搭下來。

    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他的表情都充滿了懊悔和不甘。

    林寒一陣唏噓，雖然他不接受蕭莫北的背叛，但卻能夠理解，換做任何人，都是人之常情，看在蕭莫北曾經保護過淩瀟瀟的份上，他可以選擇不再相信這個老家夥，卻並不願意看著他死去。

    林寒扭頭看向一旁的少女，不由皺起眉頭：“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哥哥，我叫小優。”看到蕭莫北對林寒的態度，少女也對林寒充滿莫名地親切。

    林寒脫下蕭莫北的外套，走過去抱起少女，然後給她披上：“小優，為了你的父親，好好活著。”

    “哥哥，我想睡覺。”少女躺在林寒的懷裏，緊緊抓著林寒的衣角。

    在最美好的年華，哪怕遭受最為惡毒的淩辱，她風華正茂的臉蛋上依舊充斥著對未來的無限向往。

    也許，正是經曆過人性的醜惡，對於林寒的溫柔對待，她才會倍感珍惜。

    “哥哥，小時候，爸爸總會唱歌哄我睡覺，你能給我唱歌嗎？”

    “小優好累。”

    “小優要睡覺了！”

    林寒抓著少女冰冷的小手。在這嚴寒的冬季，一個飽受淩辱的普通小女孩，身上的傷口被寒氣侵入，凍傷肺腑，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遭受到重大打擊。

    即便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

    這一切，林寒心裏都有數，隻是，他並不打算問。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就讓她安心上路吧。

    少女的手越發冰冷，林寒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扯動著幹澀地嗓子。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

    “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

    他的聲音淡淡地傳出去，旁邊的三個人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一動不動地盯著唱歌的林寒，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直到此時，當他們失去世家子弟的光環，失去天生高人一等的驕傲，失去勾心鬥角的習慣，沉寂已久的良心才獲得片刻的蘇醒。

    少女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把頭貼在林寒的胸口處，在嚴冬裏，似乎隻有那裏能給她帶來最後一絲溫暖。這片刻的溫暖，或許可以陪伴她勇敢地走上通往下個輪回的路。

    倘若還有來世。

    蕭易夢眼角滑過一絲淚水，慢慢閉上眼睛，然後牙齒猛地咬下。

    一隻手忽然伸出，掐住她的下巴：“想死，可沒那麽容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