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4情理之中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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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真的好奇小寶的父親,難道對方也是一隻狸貓?但是這空間裏並沒有另一隻貓存在過的痕跡,那小寶是什麽時候有的?

    陸昭思前想後也沒有想到什麽可疑的地方,晚上睡覺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她決定找個時間好好的盤問盤問那隻胖狸貓。

    隨隨便便就下了崽,好歹是個黃花大閨女呀,真是不像話!

    陸昭想了一回,又想起白天陸鳳家的事。

    她決定明天再去看看。

    不知為什麽,她對白天謝榮芳說到陸忠死的那個眼神格外在意。

    人心難測,人性更是難測。

    若一個人真的被逼到了極限,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像陸鳳家這樣的境況,謝榮芳這樣的心性,就算是殺了陸忠也在情理之中。

    陸昭沒忘陸忠從前對原主做的那些事,就算說他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禍首都不為過,這事兒陸昭其實大可不理,但陸華終究沒她心硬,若是得知陸忠出事,心裏恐怕會不好受。

    如今陸華不在,她得去瞧瞧。

    可不能讓陸忠死在村子裏。

    第二天早上,陸昭吃了早飯,讓陸寧在家裏看家,自己徑直往陸鳳家去了。

    陸鳳家的院門緊閉著,陸昭在外麵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裏麵有什麽動靜,便繞到側邊,借著一棵矮柿子樹站上去往裏看。

    院子裏不見人,堂屋的門也關著,屋裏像是沒有活物一樣。

    陸昭頓時警鈴大作,腳上一蹬,爬到了牆上。

    陸鳳家的院牆不高,但陸昭跳下去的時候還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她忍著痛走到堂屋半開的窗邊往裏看,屋裏黑黝黝的,隻有幾縷天光從她身後照進去,卻也隻照亮了一方地板,其他什麽也瞧不見。

    陸昭沒有作聲,順手操起手邊的一根晾衣杆推了推堂屋的門。

    那門一推就開了,“吱呀”一聲過後又是沉默的寂靜。

    陸昭丟了晾衣杆,一瘸一拐地走進屋去。

    屋裏沒有人。

    她感覺不到有人存在的氣息。

    陸昭先去了陸鳳的房間,跟之前一樣,陸鳳的書包不見了,靠牆裝衣服的箱子開著,裏頭的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想來陸鳳走的時候應該很匆忙。

    陸昭刹時像是明白了什麽。

    她忙從陸鳳屋裏退出來,徑直推開了謝榮芳與陸忠的臥房。

    臥房很整齊,與陸鳳的房間相比,整齊得有些不尋常。

    陸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那人用被子蒙著頭,像是睡熟了,有人進來也毫無察覺。

    陸昭走到床邊,伸手掀開了被子。

    被子下果真是陸忠。

    已經死去多時的陸忠。

    也許是她心裏早有這樣的預知,所以此刻陸昭心中毫無波瀾,隻是輕輕的籲了口氣。

    謝榮芳和陸鳳聯手殺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爸爸。

    這兩個女人……

    陸昭不知如何評價,隻是想,今天若換了是她,會怎麽做?

    當然沒有答案。

    因為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會讓自己走到這一步。

    陸昭把被子放下,讓它重新把陸忠青灰的臉完全遮掩住,然後她慢慢退出了房間。

    “老大,家裏好像沒人。”

    有人在屋外說話。

    陸昭腳步一頓,料想應該是李世海來了。

    此時出去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陸昭沒有猶豫,直接進了陸鳳的房間,一矮身躲到了陸鳳床下。

    “媽了個巴子!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可靠!”李世海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堂屋裏傳進來,“老子就不該一時心軟相信她!”

    “老大!”一個手下淒厲地叫了聲。

    想來是發現了陸忠的屍體。

    接著又是李世海的聲音,“媽的!這女人也忒狠了吧!連自己老公都下得去手!”

    “老大,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趕緊撤!”

    “那陸忠欠的錢呢?”

    李世海不知踹了誰一腳,罵道:“現在出了人命,不走還等著人來抓呀?咱們雖然不是啥良民,但也絕不背鍋!這女人太狠了!陸忠娶了她也真是倒了血黴!”

    李世海等人的聲音漸漸遠得聽不見了。

    陸昭從床底下爬出來,李世海等人離去後,這個屋子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昭在門口看了眼床上那個隆起,然後從後門走了。

    再過不久,就會有人發現陸忠死在了家裏,而她要是被人看見從這個家裏走出去,那可真是百口莫辨。

    陸寧見她這麽快回來了,不由問道:“姐,你不是說去後山看看嗎?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

    陸昭對陸忠死了的事隻字不提,隻說自己還有別的事就先回來了。

    陸寧料不到她在騙他,哦了一聲繼續去忙自己的了。

    現在小寶已經滿月了,兩姐弟再不用像從前那樣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空間裏,陸寧便把門前的那一小塊空地翻了一下,種些花花草草。

    跟陸昭種的純草藥不同,他種的全都是花。

    不管是田梗上的野花,還是要灑種子才會生長的,他一律照單全收。

    按陸寧的話說,這裏地方雖然小,但是等到百花齊放的時候,一定會特別漂亮。

    陸昭喜歡他的樂觀,也想維護他的天真。

    但有時候天真是個頂奢侈的東西。

    而她的能力有限。

    陸昭看著陸寧的背影半晌,終於什麽也沒說。

    她把上次送楊勤習的藥汁又磨了些,用小瓶子裝了往楊家去。

    楊勤習正好在家,陸昭把藥汁給他,順便說了昨天她答應幫他去問陸鳳吳悅的事,楊勤習忙問結果。

    陸昭為難道:“我一大早就去了,但是大伯家一直沒人開門,我就又回來了。”

    “不應該呀,”楊勤習說,“我昨天還見你大伯母在坡上割草說要喂豬呢。”

    陸昭也想不明白,“對呀,前兩天她還來過我家,這幾天我卻是沒見過她。”

    “你先回去,我等下再去瞧瞧。”

    陸昭說:“楊叔現在有空嗎?不如我們現在去吧,如果大伯母在家裏,也正好問問我堂姐,吳悅的下落。”

    楊勤習這會兒正好沒事,心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便讓陸昭等他一會兒,他進屋把裝藥汁的瓶子放好。

    出來時見陸昭站在門邊,瘦瘦小小的姑娘家,臉上浮著一抹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深沉,楊勤習心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在哪兒都是這個道理。

    隻是他對陸昭卻格外心疼些。

    一是這孩子確實懂事,二來,大概因為他兒子小時候想把她抱回家來當妹妹養吧。

    想起世安從前說的那些話,楊勤習忍不住搖頭失笑。

    陸昭見了,笑問道:“楊叔笑什麽?”

    楊勤習跟她往外走,說道:“你世安哥哥有次跑回家來跟我說,要把你要過來當妹妹。”

    聞言,陸昭不禁失笑。

    沒想到楊世安居然會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兩人邊走邊說話,很快便到了陸忠家門前。

    院門洞開,院子裏空無一人。

    楊勤習覺得奇怪,“這門怎麽沒關啊?”

    陸昭料想肯定是李世海那些人走的時候沒關門,此時卻隻能裝傻,“我也不知道,明明早上來的時候還關得好好的,是不是大伯家有人出門忘記關了?”

    兩人進了院子,楊勤習見堂屋的門也是開著的,卻沒立刻進去,在外麵先喊了幾聲陸忠。

    自然是沒人應他。

    楊勤習又喊了幾聲謝榮芳的名字,依舊沒人應。

    他沒辦法,這才抬腿跨進門去。

    陸忠是昨晚死的,現在天氣不似之前那麽熱了,所以屋裏還沒有異味。

    陸昭跟在楊勤習後麵走進去,像第一次來這裏一樣,東看看西望望。

    屋裏的一切都像是死了一樣,給楊勤習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堂屋裏,陸忠的外衣還搭在木椅子上,椅子前的小茶幾放著兩個杯子,一個裏麵裝了大半杯水,另一個則是空的,像是兩個人對飲,一人悶頭幹了,另一個卻滴酒未沾。

    “陸忠!謝榮芳!有人在家嗎?”

    心中的怪異感越來越強烈,楊勤習也說不上為什麽。

    兩個臥室的門都是開著的。

    楊勤習憑著屋裏的擺設成功的進了陸忠跟謝榮芳的房間。

    他第一眼也看到了床上的隆起,不由笑道:“陸忠,這青天白日的你也睡得著。”說罷走到床邊,掀開了被子。

    陸昭站在門口,看著楊勤習瞬間僵硬的身體,好奇地問道:“楊叔,怎麽了?不是我大伯嗎?”

    她的聲音出現得及時,讓楊勤習很快反應過來,“別過來!”

    陸昭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問了一句,“怎麽了?”

    床上的陸忠似乎已經死了有段時間了,臉上沒有一點兒人色,嘴唇發烏,眼睛閉得死死的,楊勤習把被子掀開些,看見他身上穿著一套壽衣。

    他皺起眉,把被子整個掀開。

    陸忠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若是忽略臉上的青灰,別人肯定會覺得他是睡著了。

    沒人會在死後還穿得這麽周正,除非有人在他死後替他換了衣服。

    再說了,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就死了。

    楊勤習低頭打量陸忠,他當然見過死人,但像陸忠這種半路死的倒是沒有見過,心裏不覺有些害怕。

    他後退兩步,剛轉過身,哪料陸昭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臉色蒼白的問:“楊叔,我大伯怎麽了?”

    楊勤習平複了一下呼吸,歎了口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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