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苛刻的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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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官員,常監學身上卻沒有太多的官威,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道:“兩位老弟,要我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兩位都是文采高絕的才子,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不行!”張曉峰和吳棟材異口同聲的反對道。
張曉峰學生都沒了,當然不能這麽算了!這時候息事寧人了,學生他找誰要?審視的看了一眼想要息事寧人的常監學,這家夥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笑裏藏刀。不過現在他還不願意撕破臉,畢竟書院的軟肋還捏在人家手裏。
微微躬身對常監學道:“常監學,這吳棟材今早將我鴻儒書院的學生惡意挖到棟材書院,承諾束脩減半。我若是就這麽回去了,學生沒了,書院也就開不下去了!我今日在此當真不是無理取鬧,我才是委屈的一方,本來也不應該采取這麽極端的手段,隻是為了百尺老師的畢生心血,唯拚命一搏矣!”
沒學過表演,張曉峰隻能蹩腳的演起苦情戲,隻是這話傳入周圍人群的耳中,多少博得了幾分同情。楊善公的名聲前幾天才傳遍全城,就連正義公子都尊敬的不得了,這樣的老者留下的書院確實不應該被如此欺負。
常監學是顧及自身顏麵的,剛過來的時候,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狠狠地瞪了一眼山羊胡,這家夥這個時候在吳棟材身邊,意圖明顯可知。
既然這件事明顯棟材書院理虧,他也不能當眾徇私,常監學開口對吳棟材道:“吳老弟,給老哥個麵子,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學生給鴻儒書院送回去吧。”
有心偏袒吳棟材,但是眾目睽睽,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吳棟材年輕氣盛,也想給常監學些麵子,隨即瞥了一眼對麵橫幅上的“下流“二字,心中頓時激起怒焰滔天,豈能同意,道:“常監學,他竟然侮辱我下流,我絕不同意和解。”
常監學看著吳棟材指著的橫幅,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樣的意氣之爭他根本不想管,奈何兩人又是如此年輕氣盛,都有不得不爭鬥的理由。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退去似乎都不可能。
眯著眼再次看向張曉峰,吳棟材他得罪不起,這件事還得從張曉峰身上著手。拍了拍張曉峰的肩膀,悄悄在他耳邊說道:“張老弟,今日之事給我個麵子,隨便道個歉就是了。這小子是學宗最喜愛的學生,你我都惹不起。至於學生的事,你就先別要了,在這之後我會幫你解決,保證你的學生不比之前少。”
“老狐狸!”張曉峰暗罵。
這樣笑盈盈的態度讓人沒法發作,表麵上與他竊竊私語,表現出一副親近的樣子,實際上在袒護吳棟材的顏麵。今日他本就是受害者,若是道歉了,他日任誰都能踩在鴻儒書院的頭上了。
張曉峰立刻拘禮,“感謝常監學好意,道歉自然可以,等我文鬥贏了,一定恭恭敬敬的道歉,畢竟我罵了人,確實有失風度。”
張曉峰的態度讓常監學有些不悅,他表現親近就是為了讓這小子低頭,讓吳棟材有台階下,才能息事寧人。卻沒想到這小子軟硬不吃。
吳棟材一聽張曉峰的豪言,笑了,“比試就比試,等打敗了你這個狂妄的小子,再聽你給我道歉,更是爽快!”
一時間,兩人都戰意飆升,誰也不甘示弱,常監學更加無奈。他一直奉行的都是悶聲發大財,所以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是息事寧人。既然這兩人要比,他也勸過了,即便學宗過問,他也算交代的過去。吳棟材這小子什麽德行學宗太清楚了,文采倒是不錯,心智也是上上之選,唯獨受不得激將法。
既然兩人要比,常監學立刻安排起來。好在文人相爭是常有的事,隻需要桌子和筆墨紙硯即可。
吳棟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站在桌案前。他是有自傲資本的,他可是紫雲城年輕一代的翹楚,文鬥詩詞,信手拈來。
張曉峰看著吳棟材一副臭屁的模樣,真想上去踹一腳。強忍下衝動,同樣走到桌案前,向著瀟瀟擺了擺手,他的手上有傷,還不能寫字。
一切準備停當,常監學眉眼之間依舊堆積著濃濃笑意。“本次比試由我來出題,二位沒意見吧?“
吳棟材自然不會反對。
張曉峰也點點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相信守著這麽多“唐宋大家”,比作詩還能輸了?
見兩人同意,常監學便道:“兩位都是紫雲城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那麽文字功底肯定不俗。本次比試就以十字為限,以落花為題,兩位才思敏捷,想來時間也不需要太長,區區十字,一分鍾時間足矣。”
話語一落,激起千層浪。
實在是這樣的題目太過可怕了!
文人比試從不限製字數,通常來說字數多的文章更加有難度,倉促之間又有多少人會去寫長詩?
所以字數越少的詩通常寫起來越容易。
但是若隻有十字,那便太少了,就連五言絕句,也需要二十字才能成詩啊!
十個字,充其量算是半首詩,怎麽寫都不完整。
更何況規定的題目是落花!
這個題目並不算如何偏門,詩人寫落花襯托悲涼之情也不是沒有。
可這畢竟不是一道主流題目,想要一分鍾之內想出一個大體思路都是難上加難。
十字!
落花!
一分鍾!
太難了!這樣的想法一瞬間充盈在“山羊胡”的腦海。初一聽聞,他就知道,一分鍾之內,他絕對想不出,哪怕沒什麽文采的句子。常監學怎麽會出這樣難的題目?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吳棟材也愣住了,這樣的題目也令他始料未及。不過,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明白過來,常監學這是故意放水啊!這個題目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製的,包括其中的限製,都是在為他增加勝利的砝碼。
這不禁令他回想起三天前,他興致勃勃的拿著剛寫好的詩給學宗指正,常監學恰好也在學宗府上,於是一同鑒賞。那首詩正是一首名為《落花》的五言絕句詩,當時學宗給的評語是:前兩句如神來之筆,後兩句卻平淡無奇,虎頭蛇尾而已。
如今常監學要求隻寫十字,題為落花,這讓他下意識的明白,寫出那堪稱神來之筆的兩句詩便贏了,即便是文昌古國最有名氣的才子,在這樣的條件下,也勝不了他。更何況最終的裁判還是常監學,這場比試想輸都是一件難事。
寫?還是不寫?
若是往常,以吳棟材的驕傲,必然不屑於這樣的伎倆。可是除了寫上那十個字,他根本不可能在一分鍾之內完成那逆天的難題。
這道題根本是無解的。
時間有限,他不敢有絲毫猶豫,提起眼前那隻普通的羊尾筆,微微沉吟,故作思索,隨後不再猶豫。
兩句詩句躍於紙上,字跡狂放,恰如其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