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大金一起把老布送回了家，陸磊才往家趕。

    到了家，陸磊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媽唐紅霞去了個電話。

    “喂？媽……你今天什麽時候下班？”

    “這麽晚？不能稍微早點兒？帶客戶看房？”

    “沒事兒，我能有什麽事兒啊，就是打給你問問，那等你回來再說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不會餓著自己，就放心吧！”

    “嗯，那你忙，晚上再說！拜拜！”

    掛斷了電話，陸磊撇撇嘴，看樣子兩位教練的期望今兒是要落空了。

    不過這樣也好，陸磊覺得晾晾他們倒也有好處。

    至少也得讓兩位教練知道，他陸磊又不是上杆子要去隊裏打球，這凡事都有個供需關係在裏頭，拿住了架子，才好談價錢嘛。

    想要改善家庭生活條件，不上點兒手段怎麽行？

    陸磊作為曾經在CBA摸爬滾打的“圈內人”，對於國內籃球圈子算是相當了解。

    他能夠拿多少工資，或者說多少津貼，其實完全取決於他怎麽和俱樂部商談。

    因為他和那些體育局培養出來的“體製內”球員不同，他是完完全全的“自學成才”，沒有任何牽絆。

    說白了，他是個自由球員！

    這裏頭牽涉到一個CBA球員來源的問題。

    這年頭CBA還沒有開始職業化改革，管辦分離還是沒影的事情，所以絕大多數球員，包括一二線隊球員，都有著雙重身份。

    他們既是俱樂部的球員，又是當地體育局的員工，說白了就有點兒類似於公務員，平時編製都掛靠在體育局裏，隻有在CBA開賽的時候，才會被“外派”去俱樂部打球。

    這一類球員在CBA裏最多，也就是所謂的“體製內”球員，他們的工資都是所在體育局給開的，而在俱樂部打球，他們拿的其實是津貼和獎金。

    而像陸磊這樣沒有和體育局簽署過培養協議，完完全全“自由身”的球員，在目前CBA裏還算是稀有動物，這類球員和俱樂部就是純粹的商業化雇傭關係，有多少本事拿多少錢，他們的收入高低完全取決於自己的能力。

    這裏對這兩種球體製的優劣暫不做討論，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陸磊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傻乎乎的就簽張賣身契把自己給賣了。

    錢不到位，不好意思，免談！

    他陸磊又不是天賦不夠，還得靠家裏倒貼錢才能打上比賽的那種人。

    他現在隨便去哪家俱樂部青年隊試訓一圈，想要簽他的教練大有人在！

    待價而沽嘛，有實力，就是這麽任性……

    ……

    ……

    等到母親唐紅霞下班到家，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吃過了飯，唐紅霞突然想起下午兒子打的那通電話，便開口對著正在看體育新聞的陸磊問道：“下午我聽你電話裏那意思，好像有事兒和我說啊？”

    “啊？哦對……”陸磊轉過頭看了眼母親，點頭說道：“是有點兒事兒想和您商量商量……”

    他關了電視，坐到母親對麵，從包裏拿出信封，遞給母親說道：“媽，這個給你……”

    “什麽東西？”

    唐紅霞一臉疑惑地接過信封，心想兒子今天怎麽神神秘秘的。

    她打開信封一看，發現裏頭竟然是一遝百元大鈔，約莫有好幾千塊錢。

    “你從哪來兒弄來這麽多錢的？”

    唐紅霞嚇了一跳，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驚疑。

    “這是我打比賽贏得獎金！”陸磊露出一副自豪表情，笑著答道。

    “獎金？這麽多？”

    “對啊……”

    陸磊點點頭，解釋道：“之前不是和您說過，我報名參加了耐克的一個籃球比賽嘛！今天比賽剛打完，拿了市裏的第二名，一共是一萬塊錢的獎金，我和另外兩個隊友平分，所以一個人到手是3300塊！”

    “籃球比賽？3300塊？可你不是才開始打球嗎？”

    聽完陸磊的解釋，唐紅霞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錢，感覺有點不真實。

    知子莫若母，她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而是她作為一個普通的房產中介，一個月累死累活算上提成也就三千塊不到的收入，而自己兒子不過14歲，就拿著三千多塊錢回來告訴她說是打比賽贏得獎金，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擱誰身上恐怕都得好好琢磨琢磨。

    “你可千萬別騙我！你要是在外頭做了什麽壞事兒，你趕緊跟我說啊！現在還來得及……”唐紅霞盯著陸磊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道。

    “誒喲我的老娘誒，您對您兒子也太沒信心了吧……”

    陸磊一副無語的表情，說道：“您也不想想，我要是想騙您，幹嘛還和您說這事兒啊，直接把錢一藏不就完了嗎！”

    “這……”

    唐紅霞聽到陸磊這麽說，仔細一想，發現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她也不是那種窩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家庭婦女，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對於事情的基本判斷力還是有的。

    “對了媽，這錢是小事兒……”

    陸磊認認真真你坐定，看向自己的母親，說道：“我還有個要緊事兒得和您說……”

    “要緊事？什麽要緊事？”

    “是這樣的，媽……”

    陸磊把下午李秋平和季群邀請自己去上海男籃青年隊的事情原原本本和母親說了一遍，還順帶著向她介紹了一番目前國內籃球市場的現狀，並表達了自己想要成為職業球員的想法。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唐紅霞斷然否決了。

    “不行，我不同意！”

    “為什麽啊媽？”陸磊一臉無奈。

    “你年紀還小，根本就知道練體育有多苦！而且誰能保證你就已經能練出個名堂來！萬一你沒能打出名氣，到時候又沒學曆又沒錢的，將來這日子還怎麽過？”

    “你看看阿四頭家的大兒子，之前也是送到體校去的，幾十萬花下去了，最後還是讓給人送回來了，現在待在家裏要學曆沒學曆，要工作沒工作，將來連老婆都討不到！”

    唐紅霞語氣嚴肅無比，一副“這事兒沒得商量”的表情，還拿鄰居家兒子的例子作為反麵教材。

    她是吃過學曆虧的人，曾經也因為學曆的問題在找工作的時候四處碰壁，所以她才會一心想將陸磊培養成為大學生，將來才好不用走她曾走過的那些彎路。

    陸磊對於母親的心思自然是萬分了解，以她的脾氣，硬強肯定是沒用的。

    好在他也早有準備，眼睛骨碌一轉，便對著母親勸導道：“媽，我說我去打職業，又沒說我不上學了……”

    “你別想糊弄我！體校那地方也叫上學？”

    唐紅霞以為陸磊說的上學是指體校，一句話就堵在前頭。

    “我可沒說是體校啊媽！”

    陸磊解釋道：“人家教練可是說了，隻要稍微出點兒成績，體育局都是有大學保送名額的！”

    陸磊這話倒也不全是瞎說，保送名額有倒是有，但這“稍微出點兒成績”的“稍微”兩個字就很有待商榷了。

    唐紅霞倒是沒有注意陸磊話裏的埋伏，聽到“保送名額”四個字，她有點兒心動了。

    “真的假的？誰跟你說的能保送的？”

    “就是季教練啊……”

    “季教練真這麽和你說的？保送有什麽條件沒有？能保送什麽學校？”

    “交大！”

    陸磊也是夠幹脆，直接一步到位，把話說到母親的心坎兒裏。

    聽到交大的名號，唐紅霞的眼睛都亮了。

    “真能保送交大？”

    “當然了！”

    陸磊繼續添油加醋道：“今天和我打比賽的一個對手就是保送到五愛中學了，五愛中學您總知道吧，那是重點高中，而且我聽說，交大已經預錄取他了！”

    聽到兒子這麽說，唐紅霞倒是不說話了。

    她坐在那兒看著自家兒子，皺著眉頭細細思量。

    這是一件關係到兒子未來的大事情，由不得她不小心謹慎一些。

    陸磊見狀，說到：“這樣吧媽，明天咱們一起去梅隴基地，你現場去和他們兩位教練聊聊就知道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