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是大智,還是大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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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懷疑的盯著宋時寒,迎上他不躲不閃的雙眸,漸漸打消了疑慮。

    “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宋時寒突然心情激動的撲上前拉過我的手:“別走,小魚,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我無奈的看著宋時寒:“你這人怎麽這樣?”

    宋時寒耍著無賴:“我哪樣?”

    我輕歎了口氣:“宋時寒不該是這樣子!”

    宋時寒執拗著:“那我現在改了不行嗎?我就是這樣子,隻要能讓你留下來,我怎樣都可以。”

    我:“我已經和卓爾在一起了。”

    宋時寒嘲諷一笑:“他反正也快不要你了,何必呢?”

    我:“宋時寒,你真的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宋時寒:“為什麽不可以?我說可以那就可以!”

    我:“好的碧玉摔碎了,就算你請了最好的修複師,將它粘回去,它也不是原來的那塊玉了,被摔過的痕跡始終都有。”

    宋時寒:“那有什麽要緊?我也摔了一個大跟頭,那……既然過去都不愉快,碎了就碎了吧,重新開始好嗎?”

    我:“你真的……真的這麽想?”

    宋時寒點了點頭:“嗯,小魚,我不在乎你跟過卓爾,你不是也不在乎我有沒有別人?”

    我頓時氣悶:“誰說我不在乎的?我隻是……”

    以前,仰他鼻息,即使在乎的要命,也不能說,不敢說。

    宋時寒舉起三根手指頭發誓:“那我以後再也不會有別人!我們結婚,我們在一起好好生活,再也不分開。”

    我:“宋時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能不能再相信,即使我相信,我們,我們真的能在一起?”

    宋時寒用力的扣過我的手:“八年感情,你說能忘就忘嗎?就算這八年我們之間已經不似一般戀人那樣,但彼此間的默契也猶如親人一般了。”

    他說得對,就算我們之間決裂至此,不是說斷就能斷了的。上天造人與萬物生靈最大的區別,或許就是念情。

    其實想想,與他鬥來鬥去或許隻是一個想征服,一個不甘心,並不是真的放下。

    我:“你,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不能給你一個答複。”

    宋時寒笑笑:“沒關係,我願意等,多久都願意。”

    我:“你休息吧。”

    宋時寒緊扣著我的手死也不肯鬆:“別走好不好?”

    我抿著唇看著他,他漸漸睡去。初秋的毛毛細雨又下了起來,下午降溫了。

    我看著睡得安穩的宋時寒,給他拉了拉被子,輕輕的抽回了被他握著的那隻手。可真夠用力的,被他握得手都紅了。

    這次之後,我和宋時寒之間發生了巨大了變化,他時常發短信給我,或者打電話,一打就是一兩個小時,我開著揚聲器,把手機擱在茶幾上,任他說著。

    大概過了五天,他說:“小魚,我想你了,下午你來看我吧。”

    我看了眼窗外的雨,緊了緊手裏的手機:“下雨了,不想出門。”

    宋時寒苦惱著:“你就不想見我?我一個人在醫院裏很無聊。”

    我:“那你看看書,看看電視唄。”

    宋時寒:“書和電視都沒你好看,打發不了我空虛寂寞冷的心。對了,軼筠快要出國了吧?年後就會交換去英國了。”

    我:“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之前的所做所為,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無聊的事情,軼筠和我哪會這麽折騰。”

    宋時寒:“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好好補償你們,嗯?”

    我:“現在軼筠特別恨你,我不想讓他不開心。”

    宋時寒:“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愛你,你又怎麽忍心傷害一個對你這麽用心的男人?小魚,來看我吧,不,是讓我看看你,看一眼。”

    我暗自歎息了聲:“如果下午有時間,我會過來的。”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早已下定了決心過去。下雨依舊是陰雨綿綿的天氣,我穿了一件長針織外套出門了。

    快到醫院的時候,突然有倆人將我截住,“是周小姐嗎?”

    我的視線越過這倆人看向身後撐著傘的貴婦,悄悄咽了咽吐沫星子。

    我:“是。”

    貴婦聽到我的回答,撐傘走了過來,那兩個手下退開了,“周小姐,借一步說話。”

    我跟著貴婦朝前麵的公園走去,她先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我是時寒的媽媽,我也姓周,名靈秀。說起來確實有幾分緣分。”

    我:“你好周阿姨。”

    周靈秀:“在此之前,我從未聽說過你,時寒跟他父親一樣,生性風流,不過這也正常,所以我也未放心上,隻要他能做好自己的本份,我不管這麽多。”

    我:“周阿姨,你錯了。其實時寒不是真的風流,他隻是……沒有人教他。”

    這句話我本不想說,但是腦海總回想起那日宋時寒歇斯底裏的哭訴,便想替他抱不平。

    周靈秀眸光驟然冷冽的盯著我,頓住了步子:“這麽說來,你比我還了解我這個兒子了?”

    我:“不,我並不了解他,隻是,他曾跟我說過,沒人教他愛,也沒有人教他要忠誠。他跟我說他父親在外有很多情人與私生子,但是他母親任而為之,所以他覺得這是正常的。”

    周靈秀憤恨道:“你這是在指責我沒教好這個兒子?”

    我搖了搖頭:“周阿姨,你別生氣,我隻是轉達宋少一些話,我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去指責您什麽。”

    周靈秀冷笑了聲:“正如你所說,他父親在外頭有很多私生子,盯著宋氏的家產,等著時機隨時會撲上來咬下一口肉。所以時寒不能踏錯一步,我也不允許他的生命裏有任何意外,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沉默了下來,周靈秀抽了口氣繼續向前走去,我默然跟在她的身後。

    周靈秀:“就在一個月前,他突然說他不要和予潔結婚了,他有喜歡的人了,他要和一個名叫周若渝的女人結婚。”

    我心髒猛的仿佛被針紮了下,生疼。

    周靈秀:“你說,他這不是胡來嗎?他愛誰都可以,但是結婚的對象,必須是我給他挑的,這其中關係到他將來在宋氏的地位與影響力,隻有這樣,他才有足夠的底氣坐穩他宋氏未來繼承人的交椅!”

    我不由得反問:“周阿姨,我想問一下您,當初您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生下時寒的呢?”

    周靈秀眸光沉了沉,撇開了臉,“你有沒聽過一句話,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懷著時寒的時候,所有人都對他承載著對宋氏未來的冀望。從他生下來開始,他不單單是宋時寒,也是宋氏未來的繼承人。”

    我悲哀一笑:“原來是這樣,對不起周阿姨,我沒有站在那種高度,不能理解這樣強加在別人身上的冀望是怎樣的心情,我隻是覺得他好可憐。”

    周靈秀:“你當然不能理解,你一無所有,從未承載過家族榮耀,說得好聽點,眼中無欲,心底無懼,說白了,你們一窮二白,除了一條命,再沒有值得世人在乎的東西了。你們這種人命如螻蟻,生或者死,又有誰會關心,誰會在乎?”

    我竟一時間無法駁回她說的話,或許人在不同的高度,所承載的一切和思想是與平常人不一樣的。

    又突然聽到周靈秀說道:“或許你又會說,你無權無勢,你還有自由與選擇。嗬……姑娘,如果你真的這麽想的話,那就太天真了。你真的有自由與選擇嗎?如果你真活得如此灑脫愜意,又怎麽會淪為有錢人的玩物?連自保都不可以?”

    那一瞬,我覺得窒息、冰冷、想要不顧一切的調頭就走。我承認,周靈秀的話,如同一根根針,刺中了我的要害與死穴。

    周靈秀:“人活在這個世上,哪有這麽多自由與與心想事成啊?兩害相權擇其輕罷了。有時候,你明明知道不能不該不可以,但你就是沒退路,隻能咬緊牙關,走下去。究竟是大智,還是大愚,時間的最後會給你答案。”

    我嚅了嚅唇,這些話在我今後的人生裏,影響很深遠,刻骨銘心。

    我:“謝謝周阿姨的忠告,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周靈秀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說實話我並不討厭你,我們之間也沒有深仇大恨,你隻要好好幫我勸時寒,讓他對你死了這條心,以後,你若有什麽難處,隻管找我,我幫得上忙的,一定幫你一把。”

    我衝她擠出一個笑:“周阿姨說得對,指不定我以後也飛黃騰達了呢?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周靈秀笑得溫柔滿是慈愛:“去吧,時寒在等著你。”

    迎著她的笑,我卻如墜冰窟,冷徹心骨。

    推開病房的門,我看到宋時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的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真摯無邪,那是我能記一輩子的笑容,以後永遠都不會再有了。

    他看樣子心情很好,見到我來了,從床上坐直了身子:“小魚,你過來,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