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凝著眉：“我當然這麽說的，軼筠也真糊來，這養小動物怎麽能隨隨便便養？”

    我收回了視線，說了句：“你快出去吧，這廚房太擠了。”事實上他在這兒確實幫不上什麽忙。

    卓爾似乎知道我有點嫌棄他的礙事，便長歎聲退出了廚房。他的天下不在這三寸之地，自然留下來毫無用武之處。

    午飯做了好些菜，不過四個人吃，吃得不是很多，現在過年也不像過去，平日裏沒什麽好吃的，將東西都囤著到過年時慶祝新的一年。

    現在過年的氣氛也淡了很多，不過至少還很溫馨。卓爾用米飯澆上肉湯，又給狗子尋了一隻碗，敲著碗兜著它出來。

    還一邊叫著：“來來來，小黑，爹給你送飯來了。”

    看著小黑吃得美滋滋的，他一臉寬慰，轉身一回頭瞧見了我站在身後，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嚴謹起來，輕咳了聲：“軼筠也真是的，這狗撿回來都不負責了。”

    我現在才看明白，不是卓爾替軼筠背鍋啊，而是軼筠替卓爾背了鍋。

    我哭笑不得的盯著他：“卓先生，你老實說，這狗到底誰撿回來的？”

    卓爾還頑強抵抗著：“這，這不重要，都撿回來了，事情發生了，就得想著如何解決！”

    我雙手插著腰看了看狗，又看了看卓爾：“卓先生，我再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

    卓爾：“是是是，是我撿回來的，但軼筠跟我是共犯。”

    我輕歎了口氣：“你們倆都多大了，年紀加起來，都年過半百的人了。怎麽還這麽貪玩幼稚？”

    卓爾不服氣了：“這怎麽是幼稚呢？這叫有愛心！”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嗯，卓先生真有愛心！愛心泛濫。”

    卓爾：“周若渝，你有點兒陰陽怪氣的。”

    我挑眉：“有嗎？”

    卓爾指了指我，認輸道：“行，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是你的地盤，你說的算，你說得都對。”

    我：“識務者為俊傑！”

    下午沒什麽事兒幹，外邊的雪停了，積了一層很厚。這麽多年，家裏的親戚關係都疏遠了，當年出了事兒，所謂的親戚也沒幾個慰問。

    以至於母親對這些親戚都淡薄了起來，偶爾會有幾個八卦的嬸兒過來串門子。

    見著卓爾的眼睛都是直的，盤問個沒完沒了，之後卓爾一見有人來串門子，就幹脆躲進了房間不出來。

    卓爾：“你們這大嬸戰鬥力不是一般的驚人，一盤問起來，那狠勁兒，恨不得把你的老底都扒了，說真的，連現在一流的刑偵名探都沒這麽犀利。”

    我不由得笑了出來，“沒這麽誇張吧？”

    卓爾一臉驚恐：“不，絕對沒有絲毫誇張。”

    突然軼筠拿著手機走了進來，說道：“姐，黃進軍你還記得不？”

    “黃進軍？”

    “是啊，小時候鎮子裏一起玩兒的，還追過你呢！拿水果糖騙你當他女朋友的二流子。”

    卓爾眼眸瞬間銳利起來：“還有這麽一出？”

    軼筠勁兒勁兒的：“可不嗎？我姐生得漂亮，那會兒的小男生，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我悄悄扯了下軼筠的衣角：“行了，你別胡說八道。”

    軼筠：“我怎麽是胡說八道？爾哥，你可得好好珍惜我姐，小心一個不留神，她就被別人給追跑了。”

    這話說得……我即覺可笑，又有點尷尬，且不說卓爾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我這樣的也不稀奇了。

    誰知卓爾霸道的把我摟在懷裏，鄭重其事道：“若渝，我對你怎樣，你清楚的，可不能隨便跟人跑了。”

    我一時語塞，瞪著眼盯著卓爾：“你當我是什麽人啊？隨隨便便就跟人跑了。”

    卓爾咬耳道：“那就好！”

    我推了推他，要知道軼筠還在這兒，叫我這個當姐的把臉往哪兒擱去？

    “軼筠，那人找你幹什麽？”

    軼筠這才想起正事兒，說道：“那黃進軍現在混得好像挺不錯的，當了個縣官吧，還不得顯擺？想請小時候的玩伴一起唱歌吃飯。叫我們一定要過去。”

    我撇了下嘴：“不去，跟他們一般見識做什麽？”

    軼筠：“那行，我去回他電話。”

    卓爾：“誒！別啊，反正也沒事，一起去玩玩唄。”

    聽到卓爾這樣說，軼筠笑道：“姐，我覺得去玩玩也沒什麽，大夥兒都很久沒見了，小時候還有幾個玩得特好的，挺有意思的，都不知道他們長啥樣兒了。”

    我看是他們倆在家裏都悶壞了，想出去浪浪，看了眼卓爾，說道：“你這身行頭，不太合適，要不，去市場買幾件兒合適的？”

    卓爾看了看他這身行頭，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行啊，換換風格我覺著也挺好的。”

    我捏了捏十指，陰惻惻的笑了笑，帶著他去了市裏邊的批發市場，那裏的東西便宜又多樣，很多學生黨很喜歡逛這兒。

    過節這幾天，他們都不放假，正值這幾天生意是特別好的。

    我挑了幾套還過得去的衣服，牛仔褲，運動鞋，又給他拿了一件羽絨綿的外套，他這麽一打扮，竟然看著還挺顯年輕的，看來他平時也沒少保養。

    軼筠瞪得差點眼珠子要掉了下來：“爾哥，你這樣子，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啊！這風格像韓國歐巴！”

    卓爾歪著頭打量著全身鏡裏的自己，疑惑：“是嗎？你喜歡？”扭頭問了我一句。

    我：“說不上喜歡吧，反正你穿什麽都好看。”其實我隻是想滿足自己的趣味，想知道他脫下那層嚴謹又高貴的皮，會是什麽樣子。

    事實證明，一個人的出生環境，成長教育，真的是由時間浸入到骨子裏的，不管他怎麽打扮穿著，那種渾然天成的貴氣，依舊無法掩藏。

    之後又帶他去理發店洗了洗頭發，將那些發膠都洗掉，一下子他頭發蓬鬆清爽了不少。店員瞧他長得特帥，堅持免費要給他吹個造型。

    我把他按回椅子上說：“反正免費的，不要白不要，會更帥的！”

    卓爾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又坐了回去，任這店員擺弄了好久，終於吹出一個時下韓劇裏最流行的三七分發型。

    本來是想把他弄得更接近生活，卻沒想到捯飭了這麽久，卻捯飭個大明星的範兒來。

    雖然他渾身上下都是地攤貨……

    趕到黃進軍早訂好的飯店包間，很多人都來了。我幾乎都不太能認得出來。做完介紹才知道誰跟誰。

    一開始聊得還挺好的，直到黃進軍帶著兩個哥們兒走了進來，看到我時，黃進軍眼睛一亮，笑道：“若渝大妹子，這麽多年沒見，你怎麽還是這麽漂亮！”

    我衝他笑了笑：“你也一點兒沒變。”還是這麽不入流。

    黃進軍摸了把塗了一層發膠的頭發，邪乎的笑了笑：“我可不是以前的黃進軍了，你也該打聽打聽一下我的現在的情況，我現在在副縣長手底下做事，以後飛黃騰達的機會多得是。”

    我：“是嗎？那，挺好的。”

    黃進軍擠到我的身邊：“誒，我聽說你還沒結婚呢？”

    卓爾咳了聲：“她有對象了。”

    黃進軍這才注意到了卓爾的存在，他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見識過一些達官顯貴了，眼睛練得也利了很多。

    瞧著卓爾一身地攤貨，不由嗤笑了聲：“就你啊？”

    卓爾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怎麽，難道還是你？”

    黃進軍拍了下桌子，跟隻鬥雞似的看起來想幹架，“小子，你怕是不知道到了誰的地盤！”

    卓爾失笑，好整以暇的盯著他：“怎麽著？你還想打架不成？這不是小學生會幹的事兒嗎？”

    黃進軍擰著眉指著他：“你有種再說一次。”

    卓爾沒理會他，那眼神兒跟看白癡似的，我起身攔在了黃進軍跟前：“他確實……是……”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卓爾也正巧看了過來，那眼神似乎給了我無盡的鼓勵與底氣。

    我：“他是男朋友，是我過一輩子的對象，再說了，我也沒有跟你有過什麽承諾什麽過往，既然是要一起吃個飯，聚個會，就好好的聚，真要動起手來，鬧得不是很難看？”

    黃進軍臉麵差點掛不住，自個兒給了自個兒台階下。

    “成，我就看在你若渝妹子的麵兒上，不跟這小白臉計較。”

    除了黃進軍這一遭掃了點興，其它的還挺愉快的，一起去唱K的時候，黃進軍半途走了，氣氛頓時才徹底的吵了起來。

    軼筠上前說道：“爾哥，要不要點首歌啊？”

    卓爾：“讓我喝酒攀談可以，唱歌是真不會。”

    軼筠：“一首也不會？”

    卓爾擺了下手，正要拒絕，我推了下他：“試試，反正都來了，你估計以前也沒有這樣放鬆過，唱不好誰也不會笑話你的嘛。”

    卓爾一臉自信：“我是不唱，你就這麽斷定我唱得不好？”

    我挑眉：“拭目以待。”

    卓爾點了一首‘紅日’，與軼筠合唱，他大多時候聽的放鬆的純音樂，也隻會唱一些比較老的歌了。

    而這首紅日，他說那時在學生時代，是傳唱最多也最熟悉的歌。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

    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

    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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