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兮一臉歉意，“抱歉，這都是我的主意，我並不知道你們……不好意思打擾倆位用餐了。”

    見他們要走，我沉聲道：“沒關係，拚桌也挺好的，你說呢時寒？”

    宋時寒看了我一眼，想了想道：“既然我老婆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卓少，你可以坐下來了。”

    卓爾冷笑，“用不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怕我們再呆下去，隻怕等會兒彼此都難看，何必呢？”

    “那就慢走不送。”宋時寒冷哼了聲收回了視線。

    隻見蘇沫兮挽著卓爾的手臂漸行漸遠，宋時寒摔下了筷子，“回去吧，我沒什麽胃口與心情了。”

    “你生氣了？”

    “生氣？”宋時寒一臉不可思議，表情很不自在，“你覺得我會跟這樣的人置氣？”

    “不是，我隻是擔心你，其實也逛得差不多了，沒什麽好玩的，我們回去吧。”

    宋時寒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他現在已經學會了控製自己的脾氣，這是件好事。

    回去的路上，他沉默著一直沒有說話，我不安的頻頻看向他，故做輕鬆的笑問：“怎麽不說話？剛才見你沒怎麽吃東西，我包裏帶了一些零食，要不要吃？”

    宋時寒平日裏不吃零食，但是我這麽問了，還是很給麵子的問了句：“都一些什麽？”

    我翻了翻包包，笑道：“有肉脯，花生，豆幹，軟糖。”

    宋時寒：“隨便。”

    我拿了一包微辣的豆幹撕幹遞到了他的嘴邊：“嚐嚐，好吃嗎？”

    他看著心情好了很多，“味道還不錯，第一次吃這個。”

    “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可以多買點。”

    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雖然隻是表麵上的，直到後來足足一個星期，一想到那天的情景我就覺得不舒服。

    沒想到回國第二天就碰到了，而且還是在那種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也不知道是真的巧合還是故意安排的。

    不過看樣子，卓爾現在過得很不錯，他的妻子看上去跟他很登對，倆人的感情好像看著也特別好。

    原來，並沒有誰離不開誰，盡管並不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所謂的愛情在現實與時間的麵前，真的不堪一擊。

    宋時寒剛回來的日子十分忙碌，公司在國內剛起步沒有多久，有時候加班到深夜，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下來。

    這一年多的朝夕相處，到底還是完全得到了他的信任，比起當時他將我鎖在房間，現在安心的做著他的事情，給我足夠自由比起來，改變了太多。

    這一個多星期與母親天天通電話，問她過得好不好，她總說自己過得很不錯，我打算將她接回來一起住，畢竟將她一個人放在外地我實在不放心。

    隻是這幾天宋時寒天天都見不著人影，我怕這麽一走，沒當麵跟他說清楚，怕他胡思亂想。

    於是那天等他等到深夜，自個兒調了杯酒坐在沙發裏一邊看著電影，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我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

    迷糊中被宋時寒推醒，身上還蓋著一層毛毯，一個星期沒見著他，他下巴處長了胡子，看樣子許久沒刮了。

    留胡子的宋時寒真的看上去老成了許多，與他平日裏那個幹淨清爽的形象相去甚遠，我不由得笑了出來。

    宋時寒一臉無奈，挨著我坐下，“最近真是忙到昏天暗地的。”說著捏了捏眉心。

    我笑道：“你這樣忙下去對身體不好，還是要注意休息。”

    我發現與他交流越發親密順暢起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這種像老朋友一樣，時常說說心裏話，沒有多餘的想法，彼此都很平靜隨意。

    宋時寒：“怎麽睡沙發？”

    我：“哦，我等你回來，有事兒找你說。”

    宋時寒點了一支煙，醒了醒神，“什麽事兒？”

    “我媽一直在L城，想接她回來一起住，你有什麽看法？”

    宋時寒：“你高興就行了，這種事以後你自個兒做決定。”

    “好吧，那……你少抽點煙，你啊，都快成煙鬼了。”

    宋時寒突然咧著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是不是牙齒有點黃了？”

    “噗！”這問題真是促不及防，我笑著並認真道：“是有一點點。”

    “可能真是上年紀了。”他突然感歎了聲：“最近一直忙著，突然這麽放鬆下來跟你聊天，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了？”

    宋時寒迷茫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到了我這個年紀還過得渾渾噩噩的，真是……”

    “別擔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你上了年紀，成了大叔，還是很帥的嘛。”

    “大叔？”宋時寒失笑，“我竟然已經步入大叔的行例。明天開始要養生了。”

    “一邊慢性自殺，一邊在茶裏放枸杞養生嗎？”我問他。

    “我不喝茶，頂多在濃咖啡裏放幾顆枸杞。”他挑了挑眉，“不過現代人的都市生活，不都這樣？”

    “得改改了。”我起身拿過毛毯，與他道了句晚安，便回了自個兒臥室去睡了。

    宋時寒無奈的目送著我離開，那眼神兒很不安定，似乎想在我身上探尋一個究竟，我明白他的這種感覺，隨著年紀增長，卻越來越不安，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麽。

    可是我們又無法改變現狀，隻能過一天算一天，或許在某一天，拐過一個轉角，人生會有新的轉折。

    但這種轉折真是跟奇跡一般的存在。

    過了兩天，我帶著榮榮去了L城，在二姨家裏見著了母親，她看上去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她第一次看到榮榮，很是高興，母親可以想著，我這輩子都居無定所，不會有自己的家與孩子了。

    榮榮很聰明，一歲多的年紀就會說一些簡單的話表達自己的想法，教他叫奶奶教了兩三次，就記住了。

    母親抱著孩子舍不得鬆手，“這聰明勁兒，隨了誰啊？”

    話一出口，便覺著不對勁兒，於是默了一陣子，若無其事的找了另一個話題。

    “軼筠今年六月會回國，哎，總算是熬出頭了。”

    我笑著給母親換了茶葉，用保溫杯泡了杯新茶，從她手裏接過了榮榮，“您什麽時候與他通電話了？”

    母親說：“前天跟他通了電話，問他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洋妞也行啊，年紀也不小了對吧？哎，他跟我說沉迷學業，沒心情找女朋友。”

    我笑了出來：“這像軼筠的性子。”

    我和宋時寒協議結婚的事情，還沒有跟她說，到了現在也不得不說了，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

    “那個……媽，我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

    母親抬頭看向我：“什麽事兒，看你這一臉凝重的。”

    我深吸了口氣：“如果我結婚了，你會……會怎麽樣？”

    母親失笑：“你要真的把自個兒嫁出去了，媽媽當然替你高興，怎麽？是有合適的對象了嗎？如果真的覺得合適，你也別總是挑剔人家的，要抓住機會。”

    我咽了口吐沫星子，扯著嘴角笑了笑：“不是……我，我是結婚了呢？”

    “啊？”母親懵了一陣子，一瞬不瞬的盯著我，“什麽結婚了？”

    我脫力道：“媽，實話跟你說吧，我一年多前，與宋時寒協議結婚了。”

    母親握著杯子的手突然一軟，那一杯熱茶全掉在地上給灑了。

    我嚇了一跳，趕緊將榮榮放下，查看她有沒有哪兒燙傷。

    母親一臉責備道：“你怎麽……若渝，你怎麽能呢？！”

    “媽，對不起，對不起，您別生氣，哪兒燙著了沒？”

    母親不舍得責備我，隻是滿眼心疼道：“你有難處，媽媽體諒，但是……但是結婚這種事情，你怎麽能兒戲？做了決定，哪怕是協議，但這結婚證是真的吧？啊？你結過婚也是事實吧？”

    “媽，隻是協議而己。”

    “在外人看來，這不是協議，你確確實實和宋時寒結了婚！”母親痛心疾首：“你怕卓家的人繼續糾纏，你做這樣的決定無可厚非，但為什麽是宋時寒？難道你不清楚宋時寒的為人？吃了一次虧，你……”

    “媽，您冷靜點兒。”我安撫著她，“宋時寒現在變了很多，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宋時寒了，我也總是在想，為什麽我和宋時寒會走到那一步，當我試著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一切的時候，我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白什麽事情了？”

    “有些東西，擱淺在那兒，就永遠都是傷，要想這傷不痛不癢了，你就得積極的麵對，去治好它，我現在就是在麵對那些傷口，慢慢的將它治愈。”

    母親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我是不明白你現在在想些什麽，但你是我的女兒，你做的決定我也隻能尊重。”

    “媽，謝謝你。”我鼻頭泛酸，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我們回家吧，一起過年。”

    “好，回家去。”

    我在L城裏呆了三天，便幫母親收拾了行李，一道兒離開了L城，離過新年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

    宋時寒最近越發忙碌起來，公司年底大盤點，估計要忙的事情還很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