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的語氣是少有的沉重，若非遇到一時無法解決的麻煩，他不會這樣。

    我暗自抽了口氣：“究竟怎麽了？”

    卓爾：“現在我沒辦法趕過去，玉澄現在吞安眠藥自殺，正在醫院裏。”

    “你說什麽？”我險些嚇到，“那……那她現在怎麽樣了？”

    卓爾：“情況穩定下來了，隻是現在還沒有醒來，正躺在病床上我得在這裏看著，免得又出什麽狀況，現在喬家人的情緒都還不穩定。”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你便在那邊好好陪他們吧，我沒事的，吃飯這種事情，什麽時候都可以。”

    我還有些話想說，但是那端已經匆匆忙忙的掛斷了電話。

    沒想到那喬玉澄竟然會這麽偏激，我緊握著手機輕歎了口氣，因為我自己死過一次，對於喬玉澄突然輕生的事情感慨良多。

    雖然並不喜歡那小姑娘，但還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渡過這次難關。

    這段時間卓爾不來了，家人便覺得情況不對，一開始憋著沒有問我，怕我會有什麽負麵情緒。

    後來一周都沒見卓爾來，母親終於耐不住性子，吃完飯後在客廳裏問了句：“卓先生怎麽突然就不來了？我看他之前來得挺勤快的，這才多久啊，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我捧著手裏的熱可可，坐到了母親身邊，裝佯陪她看電視，隻是說道：“或許最近太忙了，所以沒有來，過完這段時間應該會來的。”

    母親儼然不信，但是這一次，她沒有那麽好糊弄或者輕易打算放過我。

    “我之前說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了？那件事情你跟卓爾談了嗎？他究竟是怎麽說的？”

    我被問煩了，想著也兜不住，隻得說道：“他這段時間不會過來，他那小女友因為鬧分手的事情，吞安眠藥自殺，現在人還在醫院呢。”

    軼筠突然湊上來擰著眉說道：“所以爾哥現在是一隻腳踏兩條船？”

    我冗長的歎了口氣：“也不能這麽說，許多事情真的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隻能說命運弄人，他暫時也沒辦法。”

    軼筠無奈的看著我：“姐，你怎麽到了現在還這麽……”

    我有些怒了：“我怎麽了？你們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已經盡力了，難道要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問他，你到底娶誰？”

    軼筠拍手道：“那就該這樣才顯得霸氣，老是這麽一直拖著，一直也不肯給你一個交待，我覺得是他做得不漂亮。說真的，兩個人在一起，必然會有許許多多反對的聲音，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事情都沒有可能得到統一的回複。如果他一直這麽在意家庭因素，社會因素，其它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姐，要不要賭一句，你們到死也走不到一起。”

    我摔下抱枕：“我去睡覺，你們先聊著。”

    母親“軼筠說得對，該硬氣的時候，就得硬氣，你就是在感情這個方便，總是委屈求全著，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我知道他們是真的關心我，但是現在的情況對我來說確實很被動，除了耐性等待我還能做什麽？

    現在我已經搞不清楚，愛一個人究竟怎樣做才是對的，或許我的態度真的太優柔寡斷了，才會落到現今的局麵。

    哄完孩子睡覺之後，衝了個澡冷靜了一下，盤膝坐在床上手裏一直拿著手機在想著要不要給打一個電話。

    現在接到我的電話，他會不會感到厭煩呢？那位喬小姐醒來了嗎？

    深吸了口氣，我決定還是主動給他一個電話，等了好一會兒，那端終於接聽了。

    聽起來他的聲音很疲憊，打電話之前醞釀的一些話，聽到他的聲音都軟了下來。

    “若渝啊。”

    “驚霆，你聽起來好像很疲憊的樣子，沒有好好休息嗎？”

    卓爾笑了笑：“睡了一下，但是最近一直都沒有休息好。”

    我：“那位喬小姐她醒來了嗎？”

    卓爾：“已經醒來了，現在能吃點東西，隻是吃得清淡些沒什麽味道，一直在鬧脾氣。”

    “哦，那……我們什麽時候能見上一麵，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卓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等再過幾天吧，我去找你。”

    聽他的語氣，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我沒有再深問下去。

    “哦，那行吧，你好好休息，再見。”掛斷電話，我脫力的將自己丟在床上，這段日子以來，我看得出來，他不是對那喬玉澄沒有半點心思，如今這喬玉澄又用性命做要挾，很難不讓卓爾動搖。

    我甚至不敢想，等他哪天跟我攤牌的時候，我該怎麽辦。

    ——————

    卓爾已經在醫院裏守了好幾天，連工作都搬到了醫院裏，在雙方家庭與喬玉澄的壓力下，他實在害怕喬玉澄會再做什麽傻事。

    哄著她吃了點東西，卓爾放下了手裏的粥：“你現在隻能喝點粥，要不就是輸營養液，我看你下次再做不做傻事？”

    喬玉澄眼睛紅紅的：“誰叫大叔你說不要我了，我如果沒有你，真的會活不下去，大叔，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她聲音啞得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卓爾看她這虛弱的模樣，心口一緊，說道：“現在什麽都別說了，你先好好在醫院裏養成身體，等出院了再說。”

    喬玉澄不依，抱著他的手臂就是不肯鬆手：“我不要，大叔你總是這樣，找借口，我今天就要跟你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是要我還是要那個周若渝？”

    卓爾凝重的看著喬玉澄：“玉澄，你現在完完全全是在逼我。”

    “對，我就是在逼你，如果你忍心看我死在你的麵前，你就盡管丟下我再去找那個女人，卓驚霆，我不止是在逼你也是在賭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就不信這半年多來我對你付出的你看不到，我知道你其實也有好感的，如果你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你不會答應和我在一起。”

    卓爾無奈看著她：“你都拿死來要挾我，我還能說什麽？如果我現在丟下你立即去找她，是不是就……”

    “大叔，隻要你好好對我，我以後再也不做傻事了，我是真的愛你，我不想你離開我。”

    沒有哪個男人會抵擋得了喬玉澄這樣放低姿態的祈求，何況她對他確實用盡了一切心思，他不是沒有感覺得對。

    “你好好休息，我不會走。”

    喬玉澄瞪大著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我不敢睡覺，我害怕一旦睡過去，你就不見了。你會趁我睡著的時候，去找那個女人嗎？大叔，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很難過。”

    她閉上雙眼，淚珠很快浸濕了枕頭。

    卓爾輕撫著她的頭發，哄著她漸漸入眠。

    直到喬玉澄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才算是出了院，卓爾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但是罩不住兩方家庭的壓力。

    卓夫人；“你也看到了，玉澄現在都為了你尋短見，你就不能有點良心？你們倆個在一起多好，門當戶對的。”

    卓爾拿著手裏的pad，淡漠的說了句：“媽，我的事情你別再過問，我有自己的打算。”

    老爺子向來不發話，但是今兒突然說道：“玉澄那孩子挺好，雖然周小姐對我們卓家有功勞，給卓家生了兩個可愛的小娃娃，但是從家庭教育背景來說，平澄更適合卓家的。驚霆，如果你對玉澄也有些心思，不若就把這個事情定下來吧，省得再折騰了。”

    卓爾猛然起身，將pad遞給了沐軒，沐軒拿過公事包。

    卓爾整了整襯衫袖子，拿過了西裝外套說道：“我公司裏還有事，先回公司了。”

    沐軒鞠了一躬跟著卓爾快步離開了卓家，車上，卓爾點了一支煙，將車窗放下。

    “沐軒，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沐軒冷汗直冒：“我……我不是您啊，而且您心裏想必已經有了答案了吧？”

    卓爾：“如果想要息事寧人，或者家族利益出發，娶喬玉澄是最省事的。”

    沐軒：“那卓少現在對周小姐……”

    卓爾：“愛情有那麽重要？”

    沐軒笑了笑：“您曾經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卓爾納悶：“是嗎？我不太記得曾經的那些事了。。”

    “卓少以前也覺得愛情沒有那麽重要，相比起家族與事業，還有自己的未來，是可以犧牲的，但是一切都會有一個意外，而人生就是處處充滿了意外。”

    “你說的這個意外是周若渝？”

    “卓少，現在我不敢說什麽，或者提什麽建議，即使我現在提了，您也不會讚成，而且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與那時的情況又有什麽共性，所以您問我也是白問。”

    卓爾拿的水日煙灰缸，擰熄了手裏的煙，說道：“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我也不想再繼續糾結下去，這對誰都沒有好處，開車去……”

    沐軒：“去哪兒？”

    ——————

    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卓爾久違的電話，約好地點後，沐軒開車過來接我，去了平時經常去的那間茶餐廳。

    車上，沐軒說了句：“周小姐，現在的卓少，依舊是沒辦法想起你的卓少。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想起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