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一聲一聲,深情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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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見言馳時的那一年,她19歲,她是一個大二的學生,錢包被搶,被他發現,逮住他們,狠湊了他們一頓。那時,他揮出去的拳頭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時候甩在額前的發絲,是一艘在心湖裏飄蕩的小船,飄啊飄,到了現在,還烙在她的心頭。
    時不時的還要跑出來,戳一戳她,時不時的讓她疼一疼。
    ……
    車上。
    她不知道言馳要把他帶著去哪兒,她隻想著這一夜趕緊結束。她不想做無畏的抵抗,沒有必要浪費那個時間和精力,他既然找來了,既然找到了她的頭上,拿生意做籌碼,那他的目的,就一定會達到!
    房車的空間很大,但因為有他,目光隨意往側方一掃,便看到他伸長的腿,西裝褲包裹著,擦著鋥亮的皮鞋透著幾分寒涼之氣。她偷偷的收回視線,這些年……他對她,好像一直沒怎麽變過,從最開始的厭煩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現在的厭煩。
    入夏了。
    自從生了孩子後,她就開始怕冷。車子裏開的空調有些涼,胳膊上都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她除了隨身攜帶的包,什麽都沒有。便把身子往角落裏擠了擠,真皮座椅,很軟。閉眼,空間再怎麽大也是個車,有限。他就在她的身邊,味道絲絲縷縷的朝著她的鼻腔裏竄去,勾起了往事,樁樁幕幕,繼而帶起了刀光劍影。
    半個小時後,電話響。
    “說。”男人的單音字。
    “雷總。”言馳雙眸,黑如點漆,開口:“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來,是想壞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給您交代一聲,您記得手下留情,不要強迫她。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時候很聽話,有時候又讓人很惱火……日後若是較起真來,我怕不好收拾。”他打這個電話,並不是為了給鬱清秋說好話,是不想牽連其中,導致自己丟了工作。
    他雙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闔半開間那一絲精茫在流泄,“不強迫有什麽意思。”
    “!!!”
    掛電話,手機隨意往車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後視鏡裏的她。她窩在那裏,仿佛是要飄零的花兒正在安靜的恬息,透著幾分醉人心腸的柔若無骨。
    一分鍾後。
    他忽然開口:“幹什麽?”
    司機被嚇的不敢說話,誰知道大少爺在看什麽呢,叫了好幾聲都沒有應答。
    “前方……下雨了,外麵氣候下降,我是想說要不要關空調。”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語氣促冷了好幾個度,頭靠向後麵,閉眼,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頜線緊繃。
    ……
    許久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個覺,生子,早產加上難產,她命懸一線,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幾個月裏,最為安穩的時候。現在在他的車上睡著了,醒來時,車停了,他不在。
    外麵細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煙霧裏,大有江南煙雨圖的淒迷。
    “小姐,大少爺請您下去。”司機打開門,對她說道。
    鬱清秋下車……外麵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車子裏暖和多了。往裏走幾步,才發現這是一個墓園。
    墓園……她忽然渾身一震。
    逃避這種東西,真不該有,總會有一個人把你揪出來,讓你直麵你的曾經,你的過往……有誰會在乎過往留給你的傷害。
    沒有。  鬱清秋走進去,遠遠的便看到他筆直挺撥的身軀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霧,雨落淅淅,背景如畫,他便畫中的點晴之筆。
    言馳,蘭城的風雲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發出來的光芒,那是一種別人模仿不來的氣質,與生俱來。
    “過來,跪下。”他的聲音從雨絲裏傳來。
    鬱清秋過去,站在他的身後,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墳墓。上麵的照片哪怕是隔著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雲。是橫擋在她和言馳之間、她想幹卻幹不掉的情敵,言馳心裏的軟肋,他的初戀。
    死了。
    死在去年,因為她鬱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場大火裏。那一場大火,莫雲死了,而她也毀了賴以生存的嗓子,讓她也丟了電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丟了她的愛情。
    今天是莫雲死後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讓他失去了耐心,回頭。雨濕了他的臉龐,被雨水打濕的睫毛下是他猩紅的雙眸,“聽不到麽?”這一聲,從丹田發出,如獸般。
    他還是這樣,在莫雲的麵前,沒有自持力。
    為她而死,這一跪,沒有問題。
    鬱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場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時候,是莫雲撲在她的身上,替她擋去了一切,她毫發無傷,莫雲卻沒有救回來。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許她離開半步!”
    鬱清秋聽到這聲音閉上了眼晴,言馳應該恨她,應該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體真是差了很多,這點雨都無法忍受,不過半個小時,就冷得不行。但是莫雲的照片,笑得真溫暖。她也一直是這樣的人,用著她柔柔的聲音一聲聲的喚著言馳、言馳……
    這種溫柔誰受得了,她什麽都不用做,便能讓言馳為她鞍前馬後。
    那一場大火裏,她撲過來替她擋著大火,她哭著喊:“你離開言馳吧,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隱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鬱小姐,你的災難我替你受,隻要你離開他,你主動離開……”
    這些話言猶在耳,她的心裏一下子又犯起了無法停止的湧動!
    一年的痛苦一瞬間積讚到了一起壓垮了她的身軀,臀部坐到腳上,手臂撐到地上,呼吸急喘,潰不成軍。
    幸虧言馳走了,沒有看到她這時候的狼狽。不,他在也無防,他並不會在意,她也應該……不在意他的看法。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方才平複過來。
    此時,包裏的電話響了,急促高亢。
    打開包,是醫院打來的,心跳瞬間便漏掉了一拍。這三個多月來,她最怕的就是醫院的電話。
    “喂。”
    “鬱小姐,你去了哪兒,你女兒出現了休克症狀,你快點過來!”
    什麽?!!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會過來守著嗎?今天怎麽不在。剛剛發了一份病危通知書,五分鍾內,速到醫院!”
    嘟嘟,對方說完就掛了,語氣非常急迫。
    鬱清秋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隻感覺到了天旋地轉……五秒後,起身,她的臉色已經煞白!
    然……
    “鬱小姐,言先生有過吩咐,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