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站在窗邊的洛遙光轉過身，看向躺在床上睡得正好的暮春。

    過了許久，打開衣櫃，拿了一件風衣。

    披上風衣，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原本閉著眼睛的暮春睜開了眼睛。

    趙清雲他們已經等了洛遙光很久了。

    “老大。”

    見到洛遙光，趙清雲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

    洛遙光還是選擇了去求阿宋，計劃提前。

    洛遙光點燃了煙，問他們：“事情沒問題吧？”

    “不敢有問題。”元蘇說，“各個組織都已經安排好了，也按照老大你的吩咐，沒有通知秦深。”

    “走吧。”

    洛遙光坐上車子。

    這個計劃，他沒有告訴靳佳。

    也不能告訴靳佳。

    楊其桐，暮春，靳佳，誰也不能告訴。

    趙清雲開著車，不經意地看向洛遙光。

    洛遙光靠著車窗，手上的煙還在不斷燃燒著，可是眼睛沒有睜開。

    之所以決定在淩晨，是因為淩晨是人最疲憊的時候，這個時候搞突然襲擊，再適合不過。

    “頌生呢。”洛遙光突然問。

    “他在後麵。老大，怎麽了？”

    “沒什麽。”洛遙光將煙送到嘴邊，“隻是想問問他，做好去死的準備了嗎？”

    趙清雲一愣，車子差點撞上旁邊的護欄。

    “你瘋了？”洛遙光皺眉。

    趙清雲是不是瘋了？車都開不好。

    “對不起，老大。”趙清雲說，“我隻是想你剛剛的問題。”

    “別想了。世界上那麽多問題，不可能每一個都有答案。”

    “是。”

    萬向修老巢洛遙光是找人調查過的。

    他計算了很久，才算出阿宋可能會關在哪裏。

    萬向修，十八歲開始犯罪，多次逃過警察的追捕，是一個天才型的罪犯。

    到了地點，洛遙光是第一個下車的。

    風把他的黑色風衣吹得鼓鼓的，洛遙光有一瞬間的失神，不自覺的說：“入冬了。”

    入冬了。

    這三個字，讓趙清雲他們納悶了。

    洛遙光怎麽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他們老大最近腦子是不是不太好？

    洛遙光掏出槍，對準天開槍。

    幾百個人都明白了。

    這是洛遙光宣戰的方式。

    也是提醒他們，做好去死的準備。

    槍聲成功引起了萬向修的注意。

    萬向修氣急反笑：“洛遙光，擾人清夢是不對的你知道不？”

    洛遙光隻是淡淡地抽著煙。

    這個樣子成功激怒了萬向修。

    “你他媽的是不是想死？”

    說著，一腳往洛遙光頭上踢。

    雙方的人都知道，這是洛遙光和萬向修之間的事情，誰也不能上前。

    洛遙光一隻手擋住了萬向修的腿。

    “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還做了斷了，萬向修。”

    萬向修把腿放下來，冷笑：“你說那件事？是讓我找人輪奸你妹洛清雅的事，還是安排曾岑去遲暮春婚禮上攪局的事情？還是讓宣雅去傷害遲暮春的事情？還是我殺了你那沒用的手下的事？”

    一群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萬向修和洛遙光有這樣的淵源。

    洛遙光的人，很多人，都是被萬向修傷害過的。

    萬向修，如此十惡不赦。

    “你覺得，你那一條不會讓你死？”問這個話的人是頌生。

    他最初也沒想到，萬向修居然會和他心愛的女人發瘋扯上關係。

    要不是因為他遇見了洛遙光，他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

    萬向修一點也不在意，聳肩，問頌生：“你是誰啊？不好意思，我傷害過的人太多了，不記得你是哪一個。”

    頌生的手不自覺握緊。

    他真的好想殺了這個男人。

    “連頌生。”洛遙光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頌生不要再說了。

    “萬向修。”洛遙光一字一句地說，“你把所有人都推向了地獄。包括我。你讓他們，活在愧疚，恐懼，自責裏。你心裏，一定覺得自己很強大吧。”

    萬向修愣住。

    洛遙光繼續說：“你把我推向了地獄。我活在沒保護好清雅的自責裏，活在誤會暮春並傷害的愧疚裏。然後，為了複仇，我墮入地獄。再無回頭路。萬向修，你真的很精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愛情，不可能擁有幸福。”

    “不是……”萬向修納悶，“你不是和你小嬌妻過得挺滋潤嗎？我怎麽把你推向地獄了？”

    “萬向修，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失去摯愛的感覺。她搶救的時候，我在想，我是真的失去她了。她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愛上我。”洛遙光苦笑，“說到底，你萬向修你才是那麽最終贏家。”

    “你讓我們失去了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洛遙光掏出槍，對準萬向修，“你覺得，我憑什麽不殺你？”

    “洛遙光，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早就瘋了。在失去一切的時候。”

    元蘇他們也覺得洛遙光瘋了。

    這樣的洛遙光，是他們沒有見過的——殘暴，眼裏滿是痛苦。

    失去了高傲和冷漠。

    萬向修身後響起爆炸聲。

    萬向修回頭，看著爆炸的方向，咬牙切齒地說：“洛遙光，你這個瘋子。”

    爆炸的方向，正是他關著阿宋的地方。

    他終究還是高估了洛遙光。

    居然搞聲東擊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什麽都失去了，萬向修。”洛遙光說，“我不介意搭上我這一條命。”

    “我們這群人，都是恨著你的。”洛遙光說，“原本你們互不相識，可是你卻執行傷害。因為你在比賽的車子上做手腳，趙清雲的腿廢了，因為你惡作劇，將一個高齡老奶奶推向馬路，吳元蘇失去了他最愛的親人，因為你從中作梗，連頌生的青梅竹馬發了瘋，現在還在精神病院……你們原本互不相識。”

    眾人齊刷刷地愣住。

    尤其是聽到頌生的時候。

    原來他們真的誤會了頌生。

    “互不相識，無冤無仇。”洛遙光說，“萬向修，你不殘忍嗎？”

    “我殘忍？”萬向修笑了，“我怎麽聽說洛遙光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分屍的時候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生生將一巨蟒剁成了肉渣！”

    “洛遙光，說起殘忍，我們彼此彼此。何處執著。”

    “你放屁！”說話的人是孫浩然，“你不能和老大相提並論，沒有人傷害過你，你卻去傷害別人！而老大呢，給了我們新生，你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那一個。”

    “夠了，孫浩然。”洛遙光打斷孫浩然，“萬向修，我想問問，你到底……有沒有，在意過那麽一個人。”

    “洛遙光，你是和我來談心的嗎？”

    洛遙光沒說話，隻是做了一個手勢。

    戰鬥的時候到了。

    暮春站在不遠處，用手捂住嘴巴，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因為好奇洛遙光這麽晚了要去哪裏就跟了上來，沒想到聽到了這麽多的秘密。

    原來他們之間，都有說不清的聯係。

    這個聯係，就是萬向修。

    暮春低著頭，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洛遙光沒有騙她。

    洛遙光是真的愛上別人了。

    可是因為對暮春的愧疚，所以他一直在她身邊。

    洛遙光，不能待在愛的人的身邊，一定很難過吧？

    她是傻了才信了頌生的話。

    餘生那麽長，洛遙光不可能隻愛她一個人。

    洛遙光啊洛遙光，你演技真好啊。

    暮春轉身，打算離開。

    洛遙光的事，她幫不上什麽忙的，隻是轉身，她就看到了靳佳。

    “靳佳……”

    靳佳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力感：“我這兩天，一直不眠不休地跟著洛遙光，希望求他救救宋恒星。你呢，你又為什麽會來？”

    “靳佳，你為了宋恒星這麽做值得嗎？”暮春問她，“你為了宋恒星，放棄了清雅！讓我受盡洛遙光的虐待！”

    靳佳慘淡地笑了：“若宋恒星是洛遙光，你會理解我的。”

    暮春愣住。

    靳佳自嘲一般擺擺手：“我怎麽會忘了呢，你一點也不愛洛遙光的。”

    怎麽會愛呢。

    ……

    阿宋遍體鱗傷，站在洛遙光身邊：“老大，對不起，是我沒用。”

    洛遙光抬手給了阿宋一巴掌。

    指著打成一片的幾百個人，對著阿宋說：“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們這幫兄弟！他們一個個求我救你，願意那他們的命換你們的命！你看看，他們幾百個人，就為了你，隨時可能會死掉，我都不知道可以帶回去幾個人。宋恒星，你對得起他們嗎？！”

    阿宋低著頭，一言不發。

    洛遙光冷笑：“你要是有點良心，就加入戰鬥，別讓他們孤獨地去送死！”

    洛遙光說完，阿宋就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加入戰鬥。

    洛遙光就那麽站著，觀察著一場戰鬥。

    洛遙光是這場戰鬥的主心骨，洛遙光雖然看似什麽也不做，可是他的耳朵裏戴著指揮耳機，可以指揮他們下一步該怎麽做，活下去的可能性會更大的一些。

    頌生是不加入戰鬥的那一個，他站在洛遙光的旁邊，手裏提著醫藥箱。

    過了許久，洛遙光才讓人拿來了槍，讓頌生從醫藥箱裏拿出麻醉劑。

    這些麻醉劑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都是能麻到一頭公牛的劑量，在經過特殊處理，選擇了用針。

    雖然那時候隻會好到針刺的感覺，可是慢慢的，麻醉劑就會起效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