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給沈青打電話的，想必應該是程欣吧。

    沈青卻不願意離開我的身子。

    我在夜總會裏，積攢下的本事，已經足夠讓他滿足。

    但是，今天的沈青似乎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我今日玩的過火了，還是那日在金麗會所看的表演，激發了他內心深處的暴虐。

    我那個玩M的姐妹兒，小酒，跟我說過，其實每個人的內心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一些暴力傾向，或者是受虐的傾向，隻是沒有被激發出來罷了。

    小酒特別癡迷於玩捆綁和吊打。

    據她說，小時候，她曾經因為不聽話，被有暴力傾向的繼父，吊著打了足足一天一宿。

    她十八歲成人生日那天，特意早早的回家。

    因為母親答應過，要給她買大大的蛋糕和漂亮的衣服。

    但是，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一直等到半夜，都沒有等到母親回來，卻等回來了酩酊大醉的繼父。

    在那一天，繼父奪去了她最純潔的身子。

    在她聲嘶力竭的呼救的時候，隱約在門口看到了母親的身影。

    從那之後，她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說這事兒的時候，她吐出一口煙圈，空洞洞的大眼睛，追尋著煙圈的去向跟我說，晴子，你以為你在這行幹了這麽多年，早已經看透了人性中的黑暗。其實呢，遠不是。隻有做我這一行的，才是離靈魂最近的地方。

    直到今天，我都清楚的記得，她骨瘦的身子，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說出這番話時臉上的沉靜。

    沈青在得到我肯定的答複之後，滿意的從我的身上站起身來。

    我從地上爬起來，伺候著給他清理幹淨，又給他穿上了衣服。

    他一邊打量著鏡子裏的衣冠，一邊開口說道，“這次來港，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情，等回去，我自會好好補償你的，我給你定了回去機票，你明天先回內陸。”

    我給他係著襯衫扣子的手抖了一下，沒係上。

    他接過來一一將扣子係上，“還有一個事兒，別再讓我看到你跟都喬走那麽近，在香港這邊，很多事情，迫於無奈，我就不追究了，但是回去之後，如果再讓我看到你跟他有任何接觸，”

    沈青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眼神裏一絲狠厲射向我，“我會讓你們兩個人都死的很難看的。”

    我聽得心中微顫，隨即攀上他的脖子，淺笑盈盈，

    “他是黑道上的人，我躲他都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跟他靠那麽近呢。”

    聽到我的話，沈青滿意的嗯了一聲。

    他穿好衣服，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今天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沈青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一絲不悅，“晚晴，我向來是覺得你比其他女人都通透都聰明的。”

    我自然知道，他所說的通透，聰明，無非就是不過問他的事情，當然，更不能夠影響他家庭的和睦。

    低頭，再抬頭時，臉上已滿是笑意。

    看著他離開我的房間朝著他和他老婆的房間走去。

    夜深，寂寞愈濃。

    坐在我們剛做過情事的沙發上，我端起那杯剩下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

    沁涼，順著口腔，一直滑入胃中。

    給何麗發了一個信息，她讓我到砵蘭街附近的一個夜總會。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打了一個計程車，趕到了何麗給我的地方。

    剛下車，一眼就看到何麗站在街邊，抽著煙等我呢。

    她身上穿了一件水粉色連衣裙，畫了個大濃妝，頭發也整的跟爆炸頭一樣，跟港劇裏麵的不良少女似的。

    何麗看見我，把手裏的煙往地上一扔，朝我走來，“怎麽這麽慢，等你半天了。”

    “什麽等我半天了啊，”我剛下車，還沒給人付錢，她就來拉我，我直接扔給師傅一百塊錢。

    “你今天穿的這是什麽呀？”我挑了挑她一頭跟爆炸似的頭發。

    何麗撩了撩前麵的劉海，“那些港劇裏麵的失足少女不都這個樣嗎？”

    我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那都什麽年代的事兒了。”

    說著，她就已經把我拉進旁邊的一家叫大豪客的夜總會了。

    這地方算是香港的一個紅燈區了，打眼看過去，燈紅酒綠，各種廣告牌子，很多都很露骨，這顯然比內陸要開放的多。

    何麗進的這家夜總會，看著挺雜亂的，入口的地方，就被各種各樣的露骨小廣告給貼滿了。

    不做站街女之後，我已經很少來這種地方了。

    一進門，就看到裏麵站了很多穿著暴露，帶著低劣仿製品首飾的女人，正用非常露骨的方式在勾搭著客人。

    門口一個畫著大濃妝的女人，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斜了斜嘴角，“吆，這包仿的挺真啊。”

    何麗一把推開那女人，“艸，仿你妹啊。”

    她帶著我就蹬蹬蹬的朝裏走。

    “你來這幹嘛呀？”我拽了拽何麗的胳膊。

    何麗總算是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才神秘兮兮的跟我說，“我聽說，今天這兒有大項目。”

    “什麽大項目呀？”我把包放到一邊，灑了一眼，這地方可真夠亂的。

    旁邊一桌上，一點遮掩沒有，男的就把女的給上了。

    男的抽著煙，褲子褪到一半，臀部正好被上衣給遮住一半，一邊欣賞著台上的脫衣舞。

    身下那妹子浪叫聲摻雜著雜亂的音樂聲。

    何麗招手叫了兩杯酒，押了一大口，這才開口道，“保證你看了也刺激。”

    這時，台上七八個女人，還在跳著脫衣舞。

    眼看著就剩下最裏麵的了。

    兩個女人就抱在一塊拚命的磨蹭著，底下的看客，呼聲陣陣，不時傳來一些下流的段子。

    這場子小，在上麵跳脫衣舞的，頂多也就算是個中等水平。

    身段，樣貌，舞技都不怎麽樣，看慣了聖皇的大場麵，現在看這些，頓覺得有些粗製濫造。

    愈發對何麗的話感到懷疑。

    但是，既然來了，就當消遣消遣了。

    我陪著何麗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在青子那，我後來沒找著你，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怕你出事兒，就問了玲姐沈青的電話，給沈青發了個信息，你怎麽著了，沒事兒吧？”何麗開口問我。

    “沒事兒，你給沈青發信息，他回你了？”我問何麗。

    何麗點點頭，“回了個知道了。”

    我點點頭。

    “情婦也就那麽回事兒，像沈青這樣的，舍得給你花錢，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別想太多。”何麗大概是看我情緒不高，開口安慰道。

    我喝了口酒，這地方的酒，跟這裏的地方一個水準，粗製濫造，喝了一口就嗆得眼睛澀澀的。

    “就你在港式會所裏麵見到的青子，看她混的人模狗樣兒的，你知道實際怎麽樣嗎？”何麗冷笑了一聲開口道。

    “怎麽？他金主對她不好嗎？”我開口問。

    何麗出口氣，搖了搖頭，“他那老頭子，根本不行，硬不起來，養了青子，又怕青子在背後跟別人瞎搞，就找人給青子下麵上了個環，每天晚上，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折磨青子，青子衣服遮著的地方，沒有一處是好的。給她上藥性最強的催情粉，然後折磨她的身子，但是，就是不讓她得到釋放，你知道青子怎麽形容她自己的生活嗎？”

    我聽得渾身發冷。

    那青子，今日見到的時候，隻覺得光鮮亮麗，沒有想到背後竟然過著非人的日子。

    做我們這行的，為了增加客人的興致，在遇到比較重要的客戶的時候，都會吃點藥性比較弱的催情粉，以此來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敏感。

    即便是吃那種藥性淺的粉，如果身體得不到釋放，都會非常的難受，更何況是強藥性的粉，而且還是天天如此。

    何麗一口下去大半杯的酒，“青子說她現在的日子就是人間煉獄。”

    我聽得微怔。

    “誰讓幹咱這行的女人，就是賤呢。”何麗啐了一口，“哪怕你再貞潔烈女，在金主看來，那都是裝的，就得時刻防著你，怕你跟別的男人瞎搞，所以呢，索性，誰也不用藏著掖著。”

    圈子裏的，背著自己的金主在外麵瞎搞的的確不少。

    有些圈外人可能理解不了，覺得這種女人就是賤，就是作死。

    其實，不完全是。

    情事這種東西，跟胃口一樣，時間長了會養刁的。

    一旦你嚐過其中的美味之後，若是哪一天，你享受不到了，你會想的茶不思飯不想，渾身都難受。

    正跟何麗說著的時候，舞台上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舞廳裏雜亂的音樂也一下子停了下來。

    整個大廳也突然安靜了下來，舞台上影影綽綽的身影，似乎正在布置著什麽光景。

    何麗吞了一口酒，眼睛發亮，“艸，終於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