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美人南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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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粟心再次進到病房時,眼睛瞪得比上一次還要大了。而我活動了一下腰身,低頭繼續去砸腿上的石膏。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怎麽就…就站起來了?”陳粟心捂著嘴,顫顫巍巍的指著我,不敢上前,“現在的醫術這麽發達了嗎,我才出去半個小時你就痊愈了?!”
“少廢話,趕緊把最後那個姑娘的資料給我找出來。”我將蛻下來的石膏扔給她,說道,“先不要告訴道爾,你去開車,我們現在就去那個姑娘那。”
而她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走到我身邊東戳西看,問題不斷。而我為了證明自己,便一下子將躺在輪椅上睡覺的靈渠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幾圈,結果他也被我弄醒,發現自己身上的傷都好了時亦是一臉的詫異。
“你在我睡覺的時候做了什麽?”他從輪椅上站起又坐下好幾次,最終帶著震驚的目光望向我。
“你不用管那麽多,身體恢複了就行。”我糊弄道。
“天哪…”陳粟心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始終重複著那一句話,“太不可思議了!”
“行了,沒時間震驚了,快去開車好嗎?”我將我的迫切掛在了臉上,說著便將她推出了門外。而後我又轉身問靈渠道,“你先躺回到輪椅上,一會我給你蓋上毯子,然後我再推你出去。”
“為什麽要這樣?”他問道。
“…我們現在必須要瞞著道爾,不能讓別人發現。”我解釋道。
他忽然有些不高興,“那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和道爾做對手了?”
我一愣,雖然我也不想這樣,但情形好像確實如此。
“那我問你,我和道爾你選誰?”我把他按回到輪椅上,雙手仍舊按住他的肩膀,湊近問道。
“我…”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我告訴你,現在你不許選他,你隻能選我。”我伸手指著他的鼻尖說道,“因為你的傷是我給你治好的,所以你必須跟我走。”
“你是怎麽治好…”
而我不由得他繼續發問,拿出毯子直接把他整個人都罩住,“現在不許說話,乖乖聽我的。”
把他處理好後,我自己便脫去了一身病號服,從櫃子裏翻出一件不知是誰的白襯衣裹在身上,又隨便找了一條大概是裝修工人留下來的工裝褲,便推著輪椅離開了病房。
一路上都沒人注意到我倆,我們便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停車場和陳粟心會和。
她此刻正倚在車門上,看到我們後就率先做進了駕駛室。
“我要的資料你找到了嗎”我一坐到副駕駛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她撇了撇嘴,把手機遞給我,“真當我是你助理啊?趕緊看吧,這是我之前用手機拍過的資料信息,早就知道會用上的。”
我點了點頭,結果手機,開始上麵的信息…
“這姑娘挺好看的,我之前看檔案的時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陳粟心一邊開車一邊偏過頭來跟我說話。
然而我左找右找,發現她給我的那份資料上並沒有姑娘的照片,“這哪有什麽照片啊…”
“噢,我可能忘了拍了。”她又說道,“這都不重要,主要是她的病症真的很特殊,令我過目不忘…”
我再仔細的看了看她給我的這張照片,裏麵連那個姑娘的名字都沒有拍到,隻是照到了一大堆白紙黑字的廢話。
“…您這是逗我呢?”
我忍著胸中的怒火,把手機扔回到她的腿上,“你告訴我你這張照片有拍到什麽信息嗎,全都是一些注意事項,這些東西我早好幾年就在課本上見過了!”
她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弱弱的說道,“你這麽著急的讓我找我怎麽能找到,也就這個能和她有些關係了…行了,大不了你過去現問好了!”
“也隻能這樣了…”我輕輕的歎了口氣,靠回到車座上,閉上眼睛,用指肚摩挲著我的血藤手環。
好在陳粟心還是知道那個姑娘的地址,將車子開到她家小區外便停了下來。我們三人紛紛下了車,發現這是一處年代久遠的歐式小區。
我抬頭望,發現這些樓房的建築很有法國哥特風格,但似乎經曆過太多的風吹日曬,現在看上去有些陳舊。而且樓宇之間被大媽掛滿了紅紅綠綠的衣服,倒是多了許多生活的氣息。
“她父母都在國外,現在是她自己一個人住。”陳粟心在腦海裏搜索出她記住的,關於這個姑娘零星的消息,同我介紹道,“她在北海藝術大學念大二,今年剛休學…她家是在那邊第二個門,進去之後右手邊那個,剩下的就靠你了!”
說著她給我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示意我趕緊過去敲門。
我點了點頭,抬腿向前走出一步,便感覺身後也有一條腿跟著我邁了出來。
“…那個,你也在這等我好了,很近的,不會出什麽事。”我回頭,試圖勸說緊跟在我身後的靈渠。
“不—可—能!”他沉下目光,一字一頓的說道,“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
“那好吧…”我妥協了,繼續帶著這條小尾巴進入到了陳粟心所指的第二個門。向右一轉彎,便是一扇緊鎖的大鐵門,看上去有些沉重。
我深吸一口氣,用中指指節叩響那扇門,
“咚咚咚…咚咚咚…”
整個樓道裏回蕩著我沉重的敲門聲,有幾縷陽光從不知名的縫隙漏了下來,正好照到空氣中飛舞的粒粒灰塵。
鐵門後傳來了由遠漸近的腳步聲,我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期待。在她打開門的這幾秒裏,我的大腦竟是一片空白。
“您好,請問…噗!”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縫,那姑娘從門縫裏探出半張臉。黑色的頭發正好觸碰到了陽光的領域,有些淩亂,但每根碎發都被陽光包裹成金色。
她先是用一雙杏眼明眸有些緊張的掃視了我們幾眼,縱使僅有幾秒同我目光相合,但那幾秒中我的腦子裏竟掀起了千層浪,似乎在一瞬間裏,經曆了從宇宙大爆炸到人類滅絕的昂長數億年。
或許是我那時的表情太過呆滯,她竟然連話都沒問完,就噗嗤一聲抿嘴笑了起來。
那一笑更是可愛至極,讓我的臉頰瞬間紅的滴血,
“啊…那個,我們…”
我竟然又開始磕巴,忘記了該如何同她表明自己的來意。最終還是身後的林靈渠一臉木然,出示自己的警官證說道,
“我們是警察,想問你些事情。”
“這樣啊…”她收住唇角的笑意,湊近眯起眼看了看靈渠的警官證,便打開門請我們進來,“請進吧,警官先生。”
我跨步進門時還險些絆了一跤,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掩飾了過去。她家客廳的裝飾很是簡單,但充滿了藝術的氣息,無論是沙發的靠墊還是窗邊的插畫,都無限的顯露出家中主人對生活的熱愛。
我和靈渠坐在長沙發上,而她則坐在我們斜對麵。及腰的長發像海藻一樣披在肩頭,五官小巧玲瓏,恰好集合了世人對美人的所有遐想。坐姿倒是很隨意,雙腳俏皮的翹了起來,歪歪頭,同我說道,
“你們為什麽要來找我啊,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此時我方才如夢初醒,想起來自己的目的,輕咳一聲開口道,“唔…姑娘你好,我叫陸知安,是一名心理醫生。現在是收到北海警局的囑托,過來問你些…關於你病情的情。”
我斟酌許久,最下下策才肯說出‘病情’二字。但她絲毫沒有介意的樣子,又是忽的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明眸皓齒,很是好看。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也來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南阿(e),南方的南,阿(e)彌陀佛的阿。”她輕快的說著,雙手在胸前合十,比了個作揖的手勢,“家母信佛,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但常常會被人念錯,這就有些煩惱了。”
“南阿…好名字。”我似是在自言自語道。
“關於我的病啊…其實也稱不上病了,因為這些年我倒不再為此事煩惱,反而給我添了許多的樂趣。”她繼續說道,“自我幼時,我便知道我同你們不一樣,因為在我眼中,你們都不是人。”
“啊?”我同靈渠都是一臉的詫異。
“這不是在罵人啊。”南阿擺了擺手,忙繼續說了下去,“…怎麽說呢,我至今都隻在照片中見過‘人’的樣貌。就是那種普普通通,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就連我自己的樣子,都隻在家母拍的照片裏才得以看見。”
“那你現在所看到的我們,是什麽樣子的?”我問道。
“我肉眼直接看到的,都是動物的形態。”她淡淡的,說出了這個對我們來說有些匪夷所思的事實。
“就像您,陸先生,您在我眼中就是一隻穿著衣服毛茸茸的浣熊,尾巴超可愛的那種!”她指著我,聳肩笑道,“我從沒見過浣熊,所以今天一見到你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有林警官,是一隻沒什麽表情的黑貓。”她又轉向靈渠說道,“雖然表情酷酷地,但依舊給人一種想去擼一把的感覺。”
她說著,竟允自站起身走到靈渠身邊,眸子亮閃閃,似乎在撒嬌一般,“那麽…我可以摸一下您的耳朵嗎,就一小下!”
靈渠先是一愣,但最終還是點了頭。於是她便將手輕輕的放在了靈渠的頭上,溫柔的撫摸他一撮為微微翹起來的頭發,隨後,露出了吸貓過後必備的滿足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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