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主動提了，就省得他拐彎抹角，大大方方接話，“嗯。”

    “對不起，無可奉告。”他利落拒絕，電話這頭的人額頭青筋一跳，磨了磨牙。

    看來他早就算到了他會打電話給他，那他也不可能絕無準備。

    “蘇祈的不對，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繼續讓他在婉安身邊晃隻會有更大的麻煩，”他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我和婉安的關係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可能聽我的。”

    他劈裏啪啦一大段話講完，那邊靜默片刻，傳來一陣輕笑，“看來婉安對段少來說很重要。”這邊的人眉頭微蹙，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言，“畢竟你從來不會和我說這麽多話。”

    隻有在牽扯到她時，他的話匣子才會打開，看來他也不是冷血無情，隻可惜他太隱晦，現在婉安都對他喪失信心了他還貓著關心她生怕被她發現。

    不過他樂見其成，這樣他才有機會。

    “有功夫貧嘴不如想想蘇祈該怎麽辦。”在對付蘇祈上，兩人戰線還算統一，但傅小機靈借機生事。

    “要我告訴你也行，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和他合作，若非他現在著急，大可直接掛斷電話不與他糾纏。

    “你說。”他發誓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溫和地對他說話，也是最後一次。

    “等事情完美解決了，我約婉安出去玩你不能阻止，也不能跟蹤。”重點在後半句，阻止他當然是阻止不了，他哪裏有身份去插手顧婉安答應的事，但每次他都會派自己的心腹跟著以免出什麽意外。

    還以為他不會注意到。

    “哼，”傅言到底年紀小一些，這一聲“哼”裏藏著得意和得逞，“說定了。”

    他深吸一口氣，在心裏默念他是小弟弟不要和他計較，這才忍住了掛電話的衝動。

    “他的背景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好不容易平複的怒火蹭地就上來了，才說這小子什麽？他強忍不滿，聽他繼續，“他在國內的背景幹幹淨淨，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我親自拜訪了上任總裁，已經傻了。”

    聽的人眼神一凝，傻了？早就猜到他突然回國必然有所圖，隻是沒有想到他敢從天幻集團上打主意，看來他有幾分手段，不然怎麽能從老奸巨猾的老總裁手上得手。

    “他在國外的背景呢？”國內沒有，國外總不可能無跡可尋，恰巧國外是他接觸不到的領域。爺爺雖說會幫他查，眼下段家內部也不安寧，恐怕一時半會兒顧不上。

    巧了，傅言也隻是對國外特定的某個區域熟，“地下沒有他的消息。”

    不靠地下，白手起家，還能回來掀了天幻的老巢。

    他實在想不到有誰可以如此神通廣大。

    “我親自去一趟國外。”短暫沉默後他做出決定，不能受製於人，既然他從國外歸來，那他就到國外去找。

    “那婉安怎麽辦？”傅言一聽他要出國，坐直身子，不太讚同。

    現在就他還能製衡一下蘇祈，若是他出國了，那婉安不是更容易陷入危險之中嗎？

    “你看著。”說完這句他想到什麽似的，“你不是和蘇祈麵上關係挺好的嗎。”

    ……他無話可說。

    那時候照顧他，一是顧婉安的要求，二是看他麵相也不是窮凶極惡之人，哪知道後來偶爾瞥了眼他們在一起的照片，越看越不對勁，那已經超出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正常的愛慕，要不是周圍還有人，他毫不懷疑他會把她拆吃入腹。

    把婉安交給傅言，他也有絲絲擔憂，他實在不著調，雖然行事狠辣，但心眼上還是差了一截，保不齊會被蘇祈算著玩兒，現如今隻能讓他先拖著，他快去快回。

    打定主意，當天回去就和爺爺以及母親提出了打算。

    段母倒是沒有多說，往常他為了工作出差個把月都是常有的事，唯有段爺爺眉頭緊鎖，他總覺得這一趟過去，他凶多吉少。

    “你一個人在外麵，要多加小心。”但他阻止不了，隻能盡可能為他提供便利。

    “嗯。”他深吸一口氣，對這一趟之行也底氣不足。

    蘇祈能在國外強勢歸來，說明一旦去了美國，那裏就是他的主場，隨處都可能有他的眼線，若是他心狠手辣一點，即便他死在那兒，恐怕也無人知曉。

    訂好第二天最早一班飛美國的機票，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已經是淩晨，他靠在床上，卻睡不著。手機在手掌裏翻來覆去無數圈，屏幕亮了又滅，那個電話卻始終沒有撥出去。

    他忽然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呼——”翻來覆去之後，他坐直身子，打開通訊錄，撥出最上頭的電話。

    “嘟嘟嘟——”意料之中，無人接聽。

    這次沒再堅持，繼續打下去也隻會惹得她飯而已。

    翻開錄音，看著那一段被自己輾轉換了好幾個手機仍舊安穩保存的音頻，他點開，“滋滋”的電流聲之後是一聲清嗓，爾後響起她尚稚嫩的聲音。

    “奕琛哥哥，今天是你18歲生日，”隔著手機，隔著久遠的歲月，他都能聽出那個少女的害羞和忐忑，“你再等等我，等我也長大了，就可以嫁給你了。”

    多麽年少無知，她那時知道長大後迎接她的是冷漠疏離嗎？

    “今年是你最重要的生日，禮物已經放在你的床頭櫃啦，然後我想給你清唱一段。”她甜甜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唱的是年代很久的《喜歡你》。

    “喜歡你，給我你的外衣，讓我像躲在你身體裏……”她輕聲哼唱著，年紀尚小，哪裏唱得出其中深味，唯有在“喜歡你”三個字，尾音都藏不住的喜歡。

    那是真的喜歡他，用她所有的情感。

    聽著她的聲音，睡意襲來，朦朧中似乎回到了年少時，她笑嘻嘻不知羞地跟在他身後，他冷著臉大步向前，但注意到她落單後又會放慢腳步；會在她遞來糖果時一臉嫌棄，卻不會毫不留情扔在一邊。

    她送的禮物，他都好好放在抽屜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