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象的一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昨天僥幸被她逃過，第二天各大媒體的官微、街道亭的各種報紙大版麵都是她狼狽的身影，版麵上的她哪裏還有半分優雅大家閨秀的模樣，和那些負麵新聞被爆出時的女明星一樣，落魄又難堪。

    她本打算買點早餐，剛一下樓停在早餐店前，還沒開口，店老板疑惑地打量著他，忽然大叫一聲，“你不是那個什麽顧婉言嗎？”

    他一點名，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她臉一僵，下意識低下頭轉身往回走，是她大意了，原以為一大清早這種小攤販不會認出來，居然一眼就被認出。

    她腳步急促，身後有好事的人跟上來，指指點點，“沒想到你就住在這裏啊，哎喲，長得白白淨淨的，怎麽肚子裏盡裝黑水，還害自己的妹妹？”

    路人八卦的聲音十分刺耳，她聽得煩躁，腳步愈發急促，那些人哪裏肯輕易放過她，見她有意回避，越發一口咬定她是心虛，跟在她後麵喋喋不休。

    她咬著牙不予回應，幾乎小跑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往她身上丟了一把爛菜葉，刺激到其他的看客，一瞬間什麽東西都開始往她身上扔過去，她閃避不及，衣服上沾了不少。

    受夠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指責，她站住腳，回過身，冷冷地掃了一眼圍觀的人群，她冷下臉時很有威懾力，導致圍觀的人不由得愣在那兒一言不發，“你們看夠了嗎？我怎麽樣和你們有關嗎？一群八婆。”

    她咬重後四個字，戳到了圍觀人的痛腳，一時罵聲四起。

    “你還有臉說別人，又當又立的，哪裏來的自信指責我們？”一個大媽高亢地回嘴，顧婉言看過去，終於明白“醜惡的嘴臉”具體什麽意思，白了她一眼，懶得理會。

    這種市井居民不能較真，一旦較真他們總有各種歪理來反駁。

    見她轉身離開，以為她示弱，不依不饒地跟上去罵，她被罵得煩了，轉身就是一巴掌甩在那大媽臉上，大媽一愣，立刻扯開嗓子，“好啊，打人啊！快來看看啊，顧氏的大小姐打人啦！”

    這大嗓門一喊，連路過的人都不禁多看了兩眼。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自己確實動了手也不好推卸責任。

    一輛車緩緩停在路邊，顧誠賢看著人群中被圍攻的顧婉言，麵子上過不去，畢竟她還帶著顧家的姓，要是真的被小報記者抓住點把柄，他顧家臉上無光。

    下車走過去，大媽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戰鬥力超強，不帶重字。

    “這位女士，請問您有事嗎？”他擋在顧婉言身前，笑眯眯地看著大媽。

    顧誠賢算是個笑麵虎，雖然笑得很好說話，但眼中的精光已經出賣他的內心。

    大媽也是個活了半輩子的人，對麵的是狐狸是狼一眼就能看出來，也就是仗著顧婉言不會和她爭論才敢如此囂張，現在他一開口，她立馬就泄氣，“沒事沒事。”

    她訕笑著往肩膀上擼了一下布袋子轉身離開。

    圍觀的人見無戲可看，顧誠賢又是一臉寒霜，誰都不想惹身腥味，自覺散去。

    等人都走後，顧婉言急忙走上前，期待地看著他，她就知道父親不會丟下她不管，心中正在竊喜，他寒著臉開口，“既然出了事，就不要出門來丟人現眼。”

    “爸！”她著急地叫了一聲。

    他伸手打斷她，“別叫我爸，我受不起。”

    見他不是來為自己解圍，她表情暗淡下來，不死心地遊說，“爸，這次是個意外，隻要您出麵幫我澄清一下，證明我和顧婉安的關係不錯，這件事就能翻篇了。”

    “嗬，”他冷笑一聲，“你以為翻篇是這麽容易的事嗎？你知不知道這次惹到了誰？喬治擺明了就是要和你對著幹，你以為你還有活路？我要是幫你，連顧家都得拖下水！”

    大概是心裏急了，一連串指責鋪天蓋地地砸向她，她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看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冷，等他數落完後絕望地說了一句，“在你心裏，女兒還是比不過顧氏是嗎？”

    那是當然。他差點就脫口而出，為了對她不那麽殘忍，他生生忍住，看了她良久，最後道，“我給你安排出國吧，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

    這是要把她趕走？怕她再生事端？

    他的處理方式已經是相當仁慈的了，若是換做旁人，他可能早就發聲明斷絕關係。

    “爸，這件事明明有回旋的餘地。”她拽住他的手，語氣急迫地懇求。

    “回旋的餘地？若是你再參合，一切都完了。”他甩開她的手，眼中毫無感情，他的世界裏隻有利益，親情於他而言都是生活的調劑品，可以用任何事情代替。

    顧婉言原本以為自己是特殊的，他對她不可能像對顧婉安那樣絕情，直到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她才發現自己錯得很離譜。

    “爸……您真的把我當過女兒嗎？”她眼中的溫情徹底淹沒，幹幹地問道。

    回想起來，顧誠賢對她的好也不過是基於她的“好掌控”，在之前她一直扮演著好女兒的角色，對他言聽計從，他讓往東不往西。

    後來她背後做的事被一一揭發，又給顧氏帶來極大損傷，也難怪他會漸漸無視她。

    “馬上收拾東西走吧，這是機票。”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她怔怔接過，原來他來這裏也隻是為了送機票，至於解圍，大概是怕丟了顧家的麵子。

    早知道她就和大媽打起來了。

    “謝謝您。”她捏緊信封，低聲道謝，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三個字說得有多咬牙切齒。

    顧誠賢頓了頓，沉默轉身離開。

    她目送他上車遠去，信封在手心捏皺，嗬嗬，顧家，她要讓顧家萬劫不複。

    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卡和一張飛機票。

    她拿出飛機票看都不看直接撕碎，想打發她離開？做夢，她非要留在這裏死磕到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