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敏銳地察覺到他有大事要說，神色嚴肅起來。

    史蒂芬跟進來，掃了在座的人一眼，微咳一聲，代替段奕琛說出計劃，夫人眉頭微皺，“凱瑟琳答應了嗎？”

    “已經聯係過了，馬上回來。”聽她的意思，隻要凱瑟琳答應一切都好商量，段奕琛立刻回道，被她微瞪了一眼，他毫無懼意地回視。

    “……你們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夫人最終妥協。

    畢竟顧婉安是她的心頭肉，既然凱瑟琳答應了，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

    凱瑟琳說到做到，第二天晚上就到了，當她拖著行李箱風塵仆仆地抵達時，毫不意外被保鏢攔在外麵，她摘下墨鏡，看了一眼保鏢，打給史蒂芬，“看來我太久沒回本家了，安保又換了？”

    說完後直接打開免提，史蒂芬冷漠的聲音傳出來，“讓她進來。”

    凱瑟琳大步走進去，進門第一眼看到的是段奕琛，剛要和他打招呼，看到沙發上端坐的夫人，端莊道，“夫人，別來無恙。”

    夫人微微點頭，她和凱瑟琳的相會基本都在家族聚會，比起親情，更像是密不可分的商業夥伴。

    “奕琛和你說的事都考慮好了？”她緩緩問道。

    “嗯。”她垂首回答，餘光瞥了段奕琛一眼，後者沒有看她。

    似乎沒什麽好聊的了，隻要她確認就可以開始計劃。

    夫人點點頭，起身回了房間，其他的事情讓他們自己部署。

    幾個都是聰明絕頂的人，不出幾分鍾就敲定了細節，其實也沒多少細節，多半都是段奕琛和史蒂芬在叮囑她被交換過去後應該如何盡可能保護好自己，順便教了她一些簡單的自我防護，一切準備就緒後打算再次聯係亞瑟。

    這次直接到了追蹤地址附近，撥通亞瑟的電話，對方似乎料到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大大方方地接了電話，“考慮好了？”

    段奕琛臉一黑，沉聲道，“婉安在你身邊嗎？”

    一陣窸窣聲後響起一道女聲，“奕琛？”

    久違地聽到她的聲音，那一瞬間他一個一八二的大男人差點哭出來，遏製住不像話的衝動，清清嗓子，“你最近還好嗎？”

    “還可以，亞瑟的待遇還不錯。”聽到段奕琛的聲音時，顧婉安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順便開了個玩笑，看了滴溜溜轉著眼睛的滿滿一眼，逗著她對著手機喊了一聲不太清晰的“叭叭”，段奕琛足足愣了一秒。

    還是史蒂芬在一邊提醒道，“交易。”

    段奕琛才回過神來似的，點點頭道，“你上次說的交易，我們同意。”

    “什麽交易？”亞瑟接過電話饒有趣味地問了一句，語氣中滿滿的都是調侃，段奕琛眼皮子一跳，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凱瑟琳說她同意作為人質交換。”段奕琛壓著怒氣道。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了，你有錄音嗎？”亞瑟笑意愈發明顯，特意看了顧婉安一眼，後者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她一直以為亞瑟最想要的是凱瑟琳，可是現在人送到他麵前了，他卻不想要？

    亞瑟注意到她的視線，捂著手機小聲道，“你也很好奇？”

    不等她回答，亞瑟繼續和段奕琛對話，“即便我說過，那我現在改主意了。”

    電話這頭的段奕琛和史蒂芬愣住，前者的臉已經徹底變黑，“亞瑟，我勸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亞瑟輕笑一聲，絲毫不受威脅，悠閑地晃了晃手裏的酒杯，直接掛斷電話。

    再次被單方麵掛斷，段奕琛徹底被激怒，猛捶了一下牆麵，怒氣無處發泄，正在他憤怒的時候，史蒂芬看了顯示屏一眼幽幽道，“亞瑟的跟蹤丟了。”

    這下連線索都沒有了，之前容易追蹤的地址忽然隱秘起來，看來亞瑟的安保措施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

    “一個個找。”段奕琛咬牙切齒，決定把他揪出來。

    另一邊掛斷電話後，亞瑟靠在沙發上久久沒有開口，雖然和段奕琛他們對話的時候他顯得意氣風發，其實他的實驗非常不順利，目前為止都以失敗結束。

    “在想我為什麽不答應他們的交易？”心煩意亂的時候往旁邊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顧婉安疑惑不解的神情，笑著問了一句。

    被戳破心思的人眼神不安地閃了閃，轉過頭，哄著滿滿。

    “我以前的確追求過凱瑟琳，她的確優秀，但過了這麽多年，那點年少的情愫早就消失不見了，”亞瑟好脾氣地解釋，隻是惹得她更加心寒，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了，最開始提到“凱瑟琳”隻不過是一個煙霧彈，捉弄他們而已，正想著，聽到他繼續，“比起凱瑟琳，我覺得你更符合我的審美。”

    ……她想當做自己沒有聽到這句話，這就意味著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她。

    “亞瑟，你的實驗如果用在更好的地方，一定能造福大眾。”她抱著孩子往後縮了縮，試圖說服他，但他隻是不屑地搖搖頭，對她的提議不予置評。

    客廳靜默了好一會兒，亞瑟才緩緩開口，喉嚨有些酸澀，“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如果你休息好了，我們就開始吧。”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滿滿一眼，為了滿滿緩緩起身跟著他去了實驗室。

    最初來還是嶄新的實驗室現在血跡斑斑，到處都是破碎的試管以及各色的液體，看得出來進展的確不太順利。

    順遂地躺在試驗台上，她麻木地聽著他在旁邊擺弄手術刀的聲音，腦子裏都是怎麽拖延時間，今天短暫的對話她已經充分明白各自的立場，經此一次，段奕琛應該被徹底惹怒了，之後肯定會順著線索摸過來。

    她隻要撐到那個時候，總會得救的。

    瞥了一眼如癡如狂的亞瑟，她忽然想到拖延時間的最佳方法。

    “亞瑟，你的實驗失敗了多少次？”她望著天花板，語氣淡然地問道。

    事關實驗，他的動作慢了下來，轉頭看著她，“沒數過，你想說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