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新租客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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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阮輯要趕著送他導師去機場,匆匆忙忙地走了。

    下午,天熱得塑料都要化了。阮棠取了每日換洗的被套交給保潔阿姨,她正在做上個月的結算,桌麵被人敲了敲。

    是個十分高大俊朗的青年,頭上纏著紗布,臉上、白襯衫上都是水,對方板著臉,皺著眉道:“你們老板呢?”聲音低沉,音域很廣。

    阮棠愣了愣,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在。”

    看他襯衫濕漉漉的,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洗漱的水龍頭,斜著噴水。”青年的白襯衫已經半透明了。

    嗬嗬!果然是怕啥來啥。

    “非常抱歉,我馬上打電話安排人修,您看,要不先給您換了房間可以嗎?”

    青年穿的白襯衫,不知道什麽料子,一濕就貼在身上,能明顯地看到結實的腰線。他不是那種學校裏那種被學妹們追著跑的小生臉,眉宇寬闊修長,臉型很硬朗,身量又高,英氣勃勃。

    “我要退房!”他目光沉沉,完全不容辯駁的氣勢。

    阮棠看了看電腦開房記錄,“您預定了三個月的房間,退房可以,房錢是不能退的。”

    他臉上閃過驚訝的神情,皺眉道:“三個月?”

    微一沉吟,指頭叩了叩桌麵,“我不可能租這種地方三個月,”他抬頭看了看牆角高處的監控,“把監控記錄調出來我看。”淡淡的口吻,帶著股不容拒絕的命令式。

    那副嫌棄的口氣聽的阮棠不爽,她讀著對方的名字和身份證號“曠燃,身份證號是……是你吧?”

    “我要看昨晚的監控,我懷疑自己是在非自願情況下入住的!”他氣勢逼人,往哪兒一站,周圍都是壓力雲。

    阮棠掃了眼他頭上的紗布,咬了咬嘴角,口氣盡量放輕鬆,“好好,可以看。您如果是公檢法的工作人員,請出示工作證明。馬上給你看。”

    阮棠看著他在口袋裏摸了摸,什麽都沒掏出來,卻煞有介事地道:“沒帶。”

    哦!她聳了聳肩,假假地笑道:“那就沒辦法了。”

    青年目光落在她臉上幾秒,雙手撐在桌子上,聲音冷硬地說:“我剛剛下樓,發現你們安全出口不符合消防標準,是過不了消防驗收的。”

    阮棠的臉黑了,商業街的旅館都是農民的民房改的,怎麽可能合標準呢。

    她一衝動,中午吃得太飽,牛肉麵的辣湯返到喉嚨,嗆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老板不在。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青年顯然沒想到會把她嚇哭,愣了愣,提議道:“先退錢吧。

    看著阮棠淚眼汪汪的樣子,他又接道:“退兩個月也行。”

    阮棠終於明白他什麽意思了,估計是昨晚土豪喝醉了腦子不清醒租了房子,今天就後悔了。

    她指了指牆上貼的條款:“這上麵寫著呢,你不住可以,錢是不退的。”

    阮棠的眼神在他的腕表上轉悠了兩圈,又看看他衣服的logo,心裏更堅定了不退錢的想法。

    青年目光在她的單詞書上瞟了一下,問:“你是Q大的學生?”

    阮棠戒備地盯著他:“是。”

    他眼神一沉,似乎想到什麽。不過還沒等他開口,阮棠把桌子上的書塞進櫃裏,“不好意思,學校老師也不能退錢的,師兄什麽的就更不行了。”

    攀關係在她這裏是走不通的。

    曠燃扶著額頭,紗布下的傷口跳著疼,他卻完全不記得怎麽受的傷了,至於怎麽出現在這小旅店裏,更沒頭緒。

    他皺著眉,強忍著焦躁的情緒問:“借一下你的手機。”

    借手機?阮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拒絕的很爽快:“沒電了。”

    ……剛剛還看到她劃拉屏幕呢。

    “那借用電腦呢?不會用很長時間。”曠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友好,他不知道為什麽對麵的女孩敵意會這麽明顯。

    阮棠麻利地把筆記本電腦收進抽屜裏,表情空白地看著他,搖搖頭,“不行。”

    曠燃摸了摸口袋,兜裏沒錢,卡和證件都沒有。

    “我隻用五分鍾,查個郵件就還你,保證不離開房間。”

    阮棠繼續搖頭。

    “我像騙子?我……”曠燃覺得他這張正氣凜然的臉簡直好人的標準。

    “對!”阮棠認真地點頭。

    誰讓他一直墨跡什麽退房費的事情啊,簽了合同想毀約,本身就沒有契約精神,怎麽能值得別人信任?

    “老板什麽時候回來?”曠燃覺得跟這個女孩簡直說不通。

    “誰知道呢。”她翻開單詞書。

    曠燃沒辦法,拿起桌子上給客人準備的便簽本和鉛筆,坐在沙發上,架著腿,便簽本擱在上麵,不知道在寫什麽。

    阮棠看了他一眼,心想終於不再纏著退錢的事兒了,她真怕繼續說下去,找不到拒絕的借口了,畢竟合同到底簽沒簽她可是不知道啊!

    好在,這個人很有分寸。

    曠燃在紙上做著運算,算昨晚謀殺他的那個殺手,精神輸出值的閾值是多少,竟然能把他給強製離線了。

    算了滿滿的兩頁紙,他抬起頭來,看著窗外旅館的燈箱招牌陷入沉思。

    他昨晚被人殺掉線,清醒後不記得他怎麽突然出現在這兒。

    更奇怪的是,他沒找到連接器。是有人趁他連線的時候,把他弄到了這個旅館裏,還拿走了他的連接器?

    下午兩點,白晃晃的太陽把路麵都要烤焦了。

    對麵沙發上的人卻很端正地坐著,臉上清清爽爽,一直在寫寫算算。

    阮棠覺得她要中暑了,汗順著臉頰流下來,指頭都有點兒黏紙了。

    “你怎麽不開空調?”曠燃垂著眼睛,鉛筆停住了。

    阮棠愣了下道:“空調要單獨付錢,你真的要開嗎?”

    “……不開。”曠燃順手拿起桌邊的傳單扇風。

    隔了一會兒,阮棠真是受不了了。空調啟動,老舊款伴隨著嗡嗡聲。

    曠燃抬起頭,看了看她說:“我沒有要求開空調。”

    阮棠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說你戴那塊表夠買十台空調了,至於這麽摳嘛!

    “就當是你長租附贈的冷氣吧!”

    真舒服啊,阮棠享受地歎了口氣,手支著下頜,有點困。

    就要睡過去時,桌子被人敲了敲,她迷迷糊糊地抬頭。

    曠燃正撥開袖口看時間,“我可以用電話嗎?”

    留意到她的表情,又說:“今天的房錢我是付了的。”

    阮棠磨了磨牙,從便簽紙上撕下一頁,寫了組數字遞給曠燃,“你房間裏有座機,號碼前加撥這個,每天可以打30分鍾的免費電話。”

    曠燃上了三樓,走到走廊盡頭,指頭慢慢將阮棠寫給他的便簽折了三折。

    門跟他下樓時一樣虛掩著。

    推開門,風從窗口吹進來,掀起白色的窗簾。他站在門口,仔細端詳了下住了一晚的房間。

    隻有很簡單的一桌一椅,窄窄的單人床,粉白的牆上掛著兩副淘寶款的風景畫。沒有電視,沒有任何讓人覺得便利的家用電器,哦,倒是有空調,不能用,要自己另外出錢。

    讓人稍感安心的是,白色的床單看上去很幹淨,桌上放了兩盆多肉,花盆是用陶罐改造的,瓶口處均勻地繞著麻繩,繩尾結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看到這個,讓他想到前台那個警惕性級別特別高的女孩,曠燃無奈地聳了聳肩。

    他拿起電話,按了幾個數字。

    等待音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裏麵一個女聲,“大東北餐館,要訂什麽?”

    “是我。”曠燃說完,馬上很有先見之明地把聽筒拿遠。

    裏麵果然傳出咆哮一般的喊聲:“頭兒!!是你嗎?你還活著呢?怎麽都不跟我們聯係,你不知道,你失蹤這些天,你媽媽都要把組裏的電話給打爆了。”

    曠燃揪了揪眉心,“組裏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沒有,該報批的報批了,溜掉的兩個我們跟的很緊。”

    窗戶沒關,陽光射進來,曠燃覺得頭有些暈,皺了皺眉。

    “閑了就去整頓一下裏麵的治安,殺手太猖狂了。你安排一下,落實到人頭,每人三個殺手的任務量。記得罰款要上交!”是時候教育些這些不守規矩的“殺手”了。

    “……我們去抓?那不是大斧子砍樹枝,用的著嗎?裏麵不是有片警嗎?”

    “你們幾個自己分配抓捕區域,方案六點之前發我郵箱。”曠燃看著陽光投在地磚上的影子,沒聽到她的抱怨一樣。

    對方不說話了,那種幽怨的氣息隔著電話線都能感覺到。

    “你去查查對公賬戶上,有一筆四千多的款有沒有到賬。”梅館的那筆罰單必須要兌現。

    “有錢要進賬了?那這個月能發餐補了?”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興奮音調都拔高了。

    “不知道。我那時候,被人給殺了。”曠燃還在分析殺手的動機。

    “哈……哈哈……頭兒,還有人敢殺你呢,哈……哈哈……”

    曠燃受不了她像是被掐著脖子的雞一樣的笑聲,要摁斷電話。

    “頭兒,別掛別掛,你什麽時候回來?沒你簽字,科研費沒辦法申請。”

    電話斷了。

    曠燃靠在床頭,解開襯衫袖口,看著腕表上表盤上的傷痕,是銳物猛擊造成的,表盤裏有一抹暗紅。

    他醒來的時候,身上的手機、錢包都不在了,除了這身衣服,隻剩這塊表。

    卻不是他的。

    曠燃皺著眉頭,房錢是必須退回來的,房租刷的那張卡是對公卡,組裏本來就沒什麽費用,現在還莫名其妙支出這麽大一筆,錢要是退不回來,發票也沒有,這筆錢的去處怎麽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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