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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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決掉陳野先這隻叛軍之後,溧陽府的守軍是無比高興的。

    前幾天在鎮守溧陽的時候,他們聽聞說一直盡忠職守的陳野先在率部攻打反軍的時候,臨陣倒戈叛變革命了。

    聽聞這個消息的他們的肺都要氣炸了。

    我頂你肺啊!

    曾經的戰友啊,兄弟啊,同胞啊,一起扛過槍,一起尿過炕的同誌啊,就這麽輕易的叛變革命了,也太不把兄弟們不放在心上了。

    說好的海誓山盟呢?

    說好的同生共死呢?

    說好的一起並肩戰鬥呢?

    你這做法也太不夠意思了,這不是擺明了吃獨食麽!

    準備叛變的時候怎麽著也應該提前通知一聲,把兄弟們也拉上啊。

    兄弟們吃元朝這鍋飯早就吃膩歪了,也曾心思過挑個好的地點好的時間嚐嚐新的味道,你倒好,自己一個人玩的開心,把兄弟們都給忘一邊了。

    媽媽的,太不夠哥們意思了!

    這滿天之下到底還有誰可以相信呢?

    蠻荒世界中,到底哪支部隊才是自己真正的戰友呢?

    正在這個氣頭上,心裏的火兒沒地發泄的時候,聽手下的人說陳野先來敲城門,第一次還以為聽錯了,媽媽的,這是開什麽國際大玩笑呢?

    那個鱉孫竟然還敢來?

    這不跟找死一樣一樣的麽!

    當再次確認消息的可靠性,在確診自己沒有出現耳聾眼花腰駝背的情況之後,眾人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被點燃。

    一個人吃獨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反過頭來加害於我們。

    媽媽的,太不把爺們當回事了。

    爺兒們是吃葷的,絕對不是隻吃葷不吃素的,想騎到大爺我的頭上拉屎撒尿,先照照鏡子自己的模樣。

    當然了,古人雲:來而不往,非禮也。

    既然兄弟你這麽給臉,咱爺們也不能不兜著。

    這樣好了,爺們也不能讓你老大白跑一趟,我這裏早就給您準備好了魷魚火燒,就等主角你登場了。

    隨後等陳野先敲門之後,早已壓不住怒火的他們敞開了大門,就給來人下了一頓驢肉包餃子。

    而一直蒙在鼓裏,猶如蒙圈一般的陳野先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在這裏也不得不感歎。

    做人,難!

    做一個男人,難!

    做一個叛徒男人,更難!

    陳野先死了,死的可惜,死的可憐。

    死的更可歎。

    做為一個叛軍,一個牆頭草兩邊倒的敗類,他的死並沒有什麽值得讚揚的地方。

    但是在這次的變故中,身處幕後卻一直緊盯著事態發展的目光似乎抓到了一個難得的契機和理由。

    借助著這個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理由,此人迅速集結了軍隊。

    他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充分。

    也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那便是:複仇。

    為自己的大元帥和左副元帥之死,而複仇。

    為殺兄之辱,報仇。

    為投敵判友之大不義,複仇。

    複仇之命,不共戴天。

    這個人是朱元璋。

    在這個可以說是絕佳的機遇麵前,史書上沒有寫他的表情,也沒有說他的心情,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表現出了一定的生氣甚至是憤怒的心情,就算是單純的演戲做做樣子也肯定是有所表現的。

    心裏即便是樂開了花,但是臉上也肯定是憋得通紅跟個猴屁股似的,可勁的生氣。

    畢竟他們兩人在前不久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自己這個做下屬的,怎麽著也得聊表一下自己內心的尊敬,就算是走走程序也是應該有的。

    在發兵之前,朱元璋也必然會借助這個話題來鼓動眾心,說一些言不由衷連鬼都不會相信的屁話,但是為了鼓舞軍心,這是必須的,也是正常的套路遊戲。

    當然,這時候也許朱元璋沒有發表該有的演講。

    因為在眼前的這支軍隊是真真正正自己的班底,對於這支隊伍他比誰都了解。

    眼前這些穿著隨便,鬆腰群帶的部隊絕對是一隻虎狼之師。

    在這樣一隻部隊麵前,隻需要一句簡單的訊號,便如同是星星之火,在這火苗燃燒的瞬間足以迸發出萬丈烈焰。

    在這等熊熊烈焰麵前,再難的艱險也阻擋不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好了,廢話不用多說。

    為了報仇,我們率兵討伐!

    目標,金陵!

    開幹!

    在朱元璋率部討伐金陵的途中,一個人率領著三萬兵馬擋住了朱元璋的去路。

    此人沒有占山為王,也沒有落草為寇,但是他卻將三萬大軍駐紮在討伐金陵的必經之路的江寧鎮,拉起柵欄,築起碉堡,在這個屁大點的地方做起了過路財神的買賣。

    此路非我開,此道由我攔;

    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在這裏做著發財買賣的同時,他還在等著一個人,一個對於他來說有著殺兄長之仇不共戴天的仇人。

    此人的名字叫做:陳兆先。

    他還有另外一重別樣的身份:他是叛軍陳野先的從子(陳野先親兄弟的兒子)。

    自從上次自己的父親帶兵出征以後,就好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有了消息,聽說上次父親的出兵的任務是為了討伐朱和尚這個禿驢,現在既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我就找你朱元璋要人。

    你如果敢不給的話,除非大爺我死在你的刀下,否則你休想從爺的地盤上活著跨過去。

    而兵發到江寧的朱元璋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來這麽個東西,剛剛解決了一個老的,現在又來一個小的,還有完沒完了?

    這陳家不會是屬螃蟹的吧,走了一窩又來一窩。

    這一窩一窩的蝦兵蟹將不會和爺們我耗上吧?

    在雙方政治立場完全對立的情況下,和談是沒有可能了,看著眼前這個外貌特征長的有些像棒槌的家夥,朱元璋毫不猶豫的發動了進攻的命令。

    既然給你臉,你卻不要臉,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給我打,打這群王八犢子。

    讓你們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給我揍,揍這幫廢物點心。

    讓你們欺壓百姓,禍國殃民。

    在朱元璋這群窩足了火憋足了屁的虎狼之師麵前,陳兆先的兵馬是根本沒有招架之力的,陳兆先的兵馬在看到朱元璋手下這群虎背熊腰的軍隊的時候,當看到朱元璋這個比豬腰子臉好不到哪裏去的邪異麵孔的時候,當看到身後軍前那個長的兩米開外生的黝黑黝黑的猶如熊瞎子一般的常遇春的時候,他們的心底是發寒發怵的。

    這哪裏是人呢,他們根本就是一群牲口啊,一群奇模怪樣的禽獸啊。

    我們都是人呐,都是些長的普普通通,瘦弱苗條的平頭百姓。

    我們雖然是手握兵器,但是這些個家夥式在自己手裏不過就是一根根沒用的燒火棍。

    但是看看我們的對手,他們除了寥寥幾個長的還有些人模人樣的正常人之外,其餘的那些個人家夥哪一個長的不是凶神惡煞,哪一個生的不是怪力亂神。

    再看看他們手裏的家夥,鐵錘板斧大刀鎖鏈,這完全是都是黑白無常的兵器啊。

    這幫家夥根本就是一群從地獄裏鑽出來爬出來,為為禍人間而不折不扣不死不休的牲口,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

    讓我們和人打,沒問題,我們幹。

    但是讓我們和禽獸幹仗,對不起,我們辦不到啊,辦不到。

    人哪裏能幹的過牲口啊!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就無心戀戰的陳兆先的兵馬並沒有阻擋住朱元璋的強軍進攻,而是猶如過家家一般的耍了耍基本的動作套路之後,便給朱家軍讓開了一條通往陳兆先大營的通暢大道。

    而朱家軍則順坡下驢,順著對方大軍指引的大道率領著大軍直抵陳兆先的兵營,將陳兆先活生生的擒獲。

    在突如其來的強軍麵前,剛剛扒幹洗淨擼了兩串腰子準備醉臥美人膝的陳兆先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突然闖進來的士兵捆成了粽子。

    而思維開闊腦洞大開的朱元璋看著眼前的這群陳兆先的舊部,足足三萬的人員精兵良將,這群吃飽飯沒事幹的家夥正好可以為己所用。

    閑著也是閑著,先把他們拉出去練練。

    反正攻打金陵必然會是一場硬仗,這時候也管不了這些兵馬是不是精兵良將了,現在就算是騾子是馬也要統統拉進來補充人數。

    即便是他們幫不上忙,有這三萬的人馬放在隊伍裏也能提高點己方的氣勢,就算是濫竽充數,那這三萬多的兵馬也足可以撐撐場麵。

    麵對著眼前這群足足三萬人馬,卻在自己大軍麵前猶如紙簍一般的酒囊飯袋,朱元璋充分發揮了他作為演說家的絕佳天賦,在一通胡吹海吹之下,將這三萬兵馬全部拉攏在了自己的陣營之中。

    而這時候的三萬兵馬絕對是身處絕境,現在在主帥被擒,群龍無首的檔口,自己似乎隻有一條路可選,也隻剩下了一條路可選。

    憑借著他們早已叛變革命無數次而吸取下來的經驗教訓,他們堅信隻要自己膽敢有一絲的違抗,對方這數萬兵馬的長槍短劍便會瞬間刺破自己的破衫襤褸的胸膛。

    在這隻殺氣騰騰的隊伍麵前,莫說是自己這三萬人馬,就算是再來個千八百萬的兵馬,他們照樣敢全部坑殺。

    在深知常遇春的屠城的極端癖好之後,他們卻發現做為主帥的朱元璋竟然沒有嚴加責罵加以懲罰,就從這一點就足以看得出,眼前這個笑意朦朧的而又天生一副鞋拔子臉的家夥就是比常遇春更加禽獸的存在。

    與其說是常遇春有坑殺的癖好,倒不如說是有人故意縱容,而幕後真正的下令者才是真正的可怕。

    反過來想想,如果雙方對換立場,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在爾虞我詐的戰場上,他們深信一個哲理,那便是:對敵人容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在這種裏外皆是困境的情況下,他們除了投靠朱元璋,別無選擇。

    而在元軍這隻運輸大隊長即失兵又丟卒的情況下,足足十幾萬的朱元璋兵馬終於在迎春三月抵達了金陵。

    眺望著高高的城牆,朱元璋細長而烏黑的雙眸泛著淡淡的毫光。

    看著不遠處的繁華,目光深邃而明亮。

    月落孤山外,長河落日州,

    殺意朦朧時,金陵故古秋。

    龍虎城中臥,帝王宰相生,

    今日我來此,欲天逝與舟。

    集慶,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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