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夢境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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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海林屋三二座,風拂竹悅人安樂。

    前行了一段時間後,陳末眼前粗壯直衝天的大圓竹子,開始變的稀疏了起來,滿地褐色的竹筍,破土而出,鋪滿了他前方土地。

    隨著這些矮小的竹筍,密密麻麻的越來越多,陳末的視野也變得開闊起來,前方慢慢浮現出各種大小竹條,連接而成的籬笆。而籬笆裏麵是幾座用大量圓竹劈開後,似天然而築的竹屋。

    在陳末前方的老者,推開竹條而成的籬笆門時。一陣輕風拂過那二三座竹屋,讓陳末有種心悅安樂之感。

    仿佛這二三竹屋,與整個竹海和天地都融合在一起,那麽的完美自然。而圍繞他全身那似氣體的橢圓劍罩,到了此地也在此刻消失。

    陳末帶著歡快的心情,跟著老者走到中間那座竹屋中。那略顯滄桑感的竹屋正門頂上,掛著散發墨綠油亮的巨大竹塊而成的牌匾,上麵被劍痕隨意而劃出倆個古體大字“劍道”。

    望向那倆個“劍道”大字,陳末恍惚了起來,恍若置身在竹海成林的世外桃源中。在那裏有四個孩童,在竹海的一片天地裏,正揮舞著竹劍,一板一眼的練習著劍式。

    即使他們因為每揮動一下那把竹劍,都好似盡了最大努力般,弄的滿頭大汗,可是他們那一臉的嚴肅表情,透漏出的卻是那麽的認真。

    置身於此中的“陳末”,也不知怎麽的,就不由自主的隨著那四個孩童,揮舞起手中突然冒出的一把碧綠竹劍。

    當“陳末”揮動那看似輕盈的竹劍,卻覺得它重若千鈞,連握著竹劍的手,都似乎因為太過用力而隨時崩裂開般的顫抖。

    恐怖的是,即便如此,陳末見到的“自己”,如同那四個孩子般,即使滿頭青筋和汗流浹背,卻還是一臉嚴肅認真的揮出竹劍。

    每一次的揮出竹劍,陳末覺得“自己”那麽的痛苦,卻甘之如飴的繼續揮起下一次。

    餓了,“陳末”會隨著四個孩童一起吃飯,困了,也和他們一起,在依竹而成的竹居裏休息。

    除了吃喝、睡覺外,“陳末”和那四個孩童,就會在竹海中間的那片天地裏,一次次的揮舞著劍式。

    招式很簡單,抽、刺、擊、削、劈、點……,就這些最基礎的劍法招式。而“陳末”與那四個孩童,卻永不停歇的重複著這些單調而又簡單的劍式。

    百遍、千遍、萬遍,如此無數次的揮舞著。

    一年、二年。

    春去秋來,夏走冬至。

    在那世外桃源的夢境中,陳末看著“自己”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春秋,那四個孩童已到了少年模樣。

    “陳末”還是每天與他們一起舞劍、吃飯、睡覺,沒做任何的交流。那不知被他們舞了多少次的竹劍,渾身已透出黑綠,更是光滑如鏡。

    這時的“陳末”,和四個已至少年的孩童,揮舞著手中的竹劍,已不是當初的那種重若千鈞之感,而是變得輕靈飄逸,簡單的劍式更到了快如閃電的地步。

    如此,“陳末”和他們,已不是一招一式的揮舞,而是片刻就能出千式,仿若無影之劍法。就連他們在雨中練劍時,出招千餘次,那降落而下的雨方成滴,可見劍式的速度之快。

    到了如此之快的出劍速度,已不是單純的舞劍和普通劍式,而是成了眼花繚亂的劍法,和無影無蹤的劍招。

    陳末見到劍法已到了如此地步時,以為他們到此就會結束。可是,夢中的“自己”,還是天天目無表情,跟著那四個成了少年的孩童,還在不斷揮舞著快如閃電的劍法,和無影無蹤的劍招。

    劍走輕靈,式無影,招無蹤。

    這樣的出劍速度,本應比孩童時輕鬆許多,實際上卻並不是那樣。“陳末”和他們,總會因為過快的出劍速度,握劍之手控製不住速度,舞動的身形跟不上劍式,而狠狠的摔倒在地。

    摔的鼻青臉腫,手因出劍的速度太快,如同麻花般卷曲,身體也因隨招式變化而扭曲到變形。

    這樣的他們,往往連入睡時,都痛的哀嚎哭泣。

    可是,到了第二天,一切就會重複昨天的一切,傷勢、折磨,和永不停止的舞劍。

    撕心裂肺的身體疼痛,和日無即夜的揮劍,讓陳末想“自己”停下來休息片刻,卻終究在黎明破曉時,又會隨著已至少年的四人,重複著無休止的舞劍之涯。

    陳末有時候會想,是什麽支撐著那四人如此的努力。對劍的熱愛,對劍式的癡迷,對舞劍的瘋狂,還是對劍道的向往。陳末不知道,他隻知道如果是他自己,會付出那麽大的痛苦、折磨、寂寞,去終日不息的練劍嗎?

    他無數次自問自己,卻終究沒有得到答案。

    那個“自己”,總會一臉嚴肅,雙目如墨的眼眸裏透漏出倔強。一天天、一遍遍的跟隨著那四個少年,舞劍、睡覺、吃飯,好似在用無聲的行動,去告訴陳末想要的答案。

    同飲苦中汗,甘做劍中魔。

    時間流逝,歲月悠悠。

    月複一月,年複一年的“陳末”和那四人,已變得精壯了許多,少年的青澀也退去,青年時的精氣神,開始爬滿了臉龐。

    劍式快如閃電,飄逸的身影隨著劍法,已是無影無蹤。

    這時的“陳末”和四人,舞劍再沒有什麽痛苦可言,而是成了一種習慣。

    平常舞,吃飯時,他們在舞,就連睡覺也在舞。

    習慣性的舞劍,讓“陳末”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因為他在不知不覺中,享受著這種無時無刻的舞劍歲月。

    也開始讓“陳末”生出了種錯覺,這錯覺讓他覺得自己生來就該如此,就像那些嗷嗷待哺的嬰兒,生來就會哭泣般,融進了“自己”靈魂中。

    一日,青年的“陳末”,見到四人開始在舞劍時,發生了爭執,四人似乎忽然察覺到。其他人舞出的劍式,參雜了些東西,改變了許多,和自己舞出的劍式開始不同,就前去說服他人改正。

    可是往往都會被他人嗤之以鼻,他們自己都有對劍法的感悟,自然不會聽成他人的所謂改正。

    有人開始覺得舞劍,無招勝有招。有人覺得劍形勝於劍式,更有人覺得劍意勝於劍形………

    他們變得誰也不服誰。

    有了爭執的他們,開始不在一起舞劍、吃飯、睡覺,都變得各成一體。

    此時的“陳末”,卻沒有改變多少,還在習慣性的舞著簡單的劍式,他享受這種簡單單調的劍招,自然沒有去在意到底誰更好。

    四人隨著時間的推移,矛盾到了不可調節的地步,甚至影響到了他們的日常舞劍。

    而這,是四人不能容忍的,他們在一次舞劍的竹居前,終於爆發起了爭吵,誰也沒有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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