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北瞥了一眼稀稀拉拉毫無隊列可言的新兵們，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眼角的餘光更是看見還有不少人從左側的的樓梯口不斷的湧入後麵的隊列中。

    從早上的號聲響起到整理隊列，一共花去了二十分鍾，一名合格的戰士應該在號聲響起後，包括穿衣服跟整理內務，都不應該超過十分鍾的時間，然而現在卻花費了將近一倍的時間，這若是放在戰場上，幾乎是被敵人一鍋端的結局。

    程向北甚至還聽見不少遲到的新兵們在那嘻嘻哈哈的小聲笑著議論，壓根不將這次的晨起拉練當一回事兒，隻有各個班的班長們緊張到汗水直冒，一排長、二排長臉色鐵青更是要隨時發作的樣子。

    等人總算齊全後，那邊的一排長才轉身對程向北舉手敬禮，“報告連長，新兵連一排應到人數一百七十八人，實到人數一百七十七人。”

    二排長，“報告連長，新兵連二排應到人數一百六十九人，實到人數一百六十九人！”

    等兩位排長都報過數後，氣氛頓時冷了下來，一排那邊是有一位新兵因為不適應這邊的環境，大略上可以說是地域上的水土不服，再加上坐了三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奔波，從昨天卡車上下來後就一直是上吐下瀉的狀態，此時人還躺在醫務室那邊吊水，這件事早就匯報給程向北了。因此程向北倒沒有追究這個新兵請假的原因。

    程向北目光深沉的望了一眼站在第一排跟最後一排的新兵，又看了兩位麵色不怎麽好的排長，便搖著頭說道，“一排長，二排長，你們倒是自己看看，這就是你們手底下的新兵啊，簡直就跟一鍋亂燉似的，什麽都有，還有，兵們的頭發跟衣服，還有內務，難道昨天下午你們沒有提前通知要整理麽，就這精神麵貌出現在訓練場上，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今天上午的訓練取消，你們兩位排長什麽時候整理好手底下的兵，便什麽時候開始訓練。”

    程向北說完這些，幾乎是連看都沒再看新兵們一眼，直接轉身走人，留下幾百號新兵們不知所措的站立在原地。

    “這是咋回事兒啊？還練不練咧？”胖大海小聲的問愛國。

    愛國瞪了他一眼，“閉嘴，小心被班長聽到，還有，不練就不練，瞧他那拽不拉幾的樣子，我還不想讓他來訓練呢。”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胡風聽見兩人的議論聲，因為就隔著田柒跟陳單，胡風自然聽見兩人議論的居然是程向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這兩人真是嫌自己命不夠用是吧，居然還在這裏議論起新連長來了？

    兩人倒是很識趣的閉了嘴，緊接著一排長跟二排長就開始放話訓斥。

    先是一排長，程向北前腳剛走，他帽子就往地上一摔，直接紅著臉罵道，“他娘的，你們都看看，你們是什麽玩意兒，都是一群熊兵，一群廢物，這號聲都響了多少遍了，你們從樓上下來，讓連長足足等了二十三分鍾四十八秒，你們知道普通的士兵集合總共才花不到十分鍾麽，這要是到了偵察連那邊，壓根連五分鍾的時間都不到，你們呢，可好了，都快要趕上小學生的水平了，哦，不，說小學生那是抬舉你們呢，我他媽的看你們就是連幼稚園的小屁孩都比不上，要是做不到的，還是直接給老子滾回去找爹媽哭訴吧！咱們這兒可不是替你們父母疼你們哄著你們的。”

    一排長平時脾氣挺好的，但發作起來，也是各種三字經滿嘴跑，旁邊的二排長眼瞅著一排長已經唱了紅臉，他這邊倒是瞥了各個班的班長，“各班班長，你們也是老兵了，有的還曾經有過帶兵的經驗，相信心裏很清楚往年的新兵要求是怎樣的，這是咱們新兵訓練的第一天，就已經出了這樣最致命最原則性的錯誤，這還怎麽訓練下去，好了，上午的訓練就甭想繼續了，你們都看看，這算是什麽啊，第二排倒數第三個兵，這是當兵該有的樣子麽，這頭發怎麽回事兒？”

    這新兵頭發還沒理，而且偏偏還是一頭長發，類似當時玩重金屬搖滾的打扮，頭發都紮成了一條條半公分粗細的麻花辮，似乎自己覺得很新潮似的。

    但這要是放在軍營裏，就成了不倫不類，尤其是一排長跟二排長都看著刺眼，更別提剛才程向北是怎麽想的了。

    想到這，一排長更是氣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帶過這麽多屆兵，唯獨這一屆是讓他最火大的，並不是這些兵太笨，而是態度上的問題，這些人還以為自己隻是來大學軍訓呢，兩個禮拜後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他們這是在當兵，這是在為國家效力，為人民服務，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國家武裝力量的組成部分，更是一民光榮的軍人，若就這種態度到的部隊，簡直就是軍人的敗類。

    這種類似軍痞的德行，勢必要好好的糾正過來。

    那個兵所在班級的班長臉色很難看，昨晚上他本來就要親自動手替這人理發的，結果這人死活不肯，甚至還鬧得整個寢室不得安寧，最後班長讓幾個人壓著他，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這人眼淚鼻涕的流個不停，說明早上自己就動手，但在這之前他得跟他的頭發度過最後一夜。

    班長沒辦法，要是不同意的話這人就在那哀嚎，弄得整棟樓都聽到了，結果隻能同意下來。

    可沒想到今天集訓的第一天會如此突然，按照往年的流程，一般都是等新兵們起床後再組織去食堂，等稍微熟悉環境了才開始訓練，並不會臨時搞緊急拉練。

    二排長繼續命令道，“好了，各班班長一會兒回班上檢查內務，該整理的整理，該處理的也要處理，各班上儀容儀表需要重新打理的，組織一下人員到內務處那邊，我安排了幾個手藝不錯的老兵，班長們看著點名安排人員過去，我再說一遍，別給我有僥幸的心理，四十分鍾後還是在這裏集合，要是我抓到一個不合格的，今早上咱們二排就甭想吃早飯了。”

    原本發飆過一次的一排長也搭腔道。“咱們一排也是這麽處理，好了，解散！”

    這話音剛落，便看見班長們已經開始抓人了，隻要是頭發稍微有點長的，全被各班班長一個個的拎出來扔到內務處那邊。

    愛國也不例外，直接被胡風說頭發有些過長，非要讓他給處理幹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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