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愛國包紮的是一個年輕的軍醫，見愛國疼得一張小臉都皺巴巴，有些好笑的問道，“新兵吧？”

    愛國有些狐疑的盯著那軍醫，見軍醫的領章上掛著少尉軍銜，便知道這人應該是剛從軍校畢業不久的大學生，看著跟程向北差不多的年紀。

    “班長，你咋知道我是新兵來著，我臉上難道寫著新兵兩個字？”愛國到偵察連也有快兩個多月的時間了，在偵察營這種老兵橫著走的地方，已經沒了初來乍到的那種屬於新兵的自卑感，反而還能偶爾跟老兵開上幾句玩笑。

    男軍醫一邊替他檢查腳板的傷口，見這新兵蛋子明明是個男孩，卻有一雙白嫩嫩的腳丫子，上麵的皮膚簡直能嫩出水似的，一瞧就知道來當兵之前準是家裏老人捧在手掌心的寶貝疙瘩。

    像這樣嬌氣的新兵他這兩年是見多了，當年他決定自己要讀軍校要當兵的時候，家裏的老人也是挺不舍的，幸虧父母倒是挺支持，這好歹才勸慰了爺爺奶奶一番放心自己來當兵。

    現在看見愛國這想要哭鼻子的模樣，軍醫就覺得好笑，仿佛看見了當年自己剛入伍時候的模樣。

    愛國的傷口是挺嚴重的，但幸虧及時消毒包紮，把裏邊的水泡用酒精消毒過的針刺破之後，流膿出來再用過氧化氫消毒，最後用紗布包紮好，晚上多少就能睡個安穩覺。

    這邊隊伍裏有的人比愛國的情況還要嚴重的，甚至一層皮都掉下來了，最後軍醫不得不跟營長還有指導員商量，讓這名兵退出此次的長途行軍訓練。

    聽見軍醫跟愛國說起其他人的情況的時候，愛國未免有些許唏噓，隻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班長，那我的腳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明天早上起來能正常走路不？”

    見愛國緊張的樣子，軍醫剛要安慰幾句，就看見身後忽然出現一個人，便站起來行了個禮，“首長好”

    這部隊上能讓人喊“首長”的，除了程向北外，其他人都是以相對應的職稱來稱呼，譬如“某排長”或者是“某連長”，但唯獨“首長”這個，除了尖刀營的營長程向北外，便沒有其他人了。

    愛國倒沒有軍醫那般緊張，反而懨懨的扭過頭，看了一眼程向北，也跟著哼了一聲，“首長好”，也不管程向北會不會斥責自己記不得記得部隊的紀律了。

    程向北特意過來查看第一天行軍就出現傷痛現象的兵們，其中以新兵居多，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的比例，個別的一些老兵記錄按也犯了錯誤，穿了新的鞋子被磨破了腳。

    還有的是不按照要求穿了一身新軍裝，由於新軍裝沒有下過水，路上行軍的時候因為出汗浸透了脖子後麵的衣領，頸部的衣領濕了以後會增大摩擦力，且沒有下過水的衣服一般質地相對沒有那麽柔軟，所以頸部就容易被擦紅候著是擦破。

    所以程向北一輪的檢查過來，基本上出現問題的兵們都是集中在，要不就是腳板磨破或者磨出水泡，頸部摩傷，要不就是大腿內側磨破皮。

    最後一點占了最重的比例，因為大家都不願意“掛空擋”，都覺得不穿內褲有些別扭，一些老兵也不太願意，他們自以為每年的行軍都是這麽過來的，壓根就沒有聽說過不穿內褲這種說法。

    但實際上個別有過行軍經驗的老兵們卻忽略了一點，往年的行軍路線都比較短，時間也隻有兩三天，再者就是行軍的方向都是朝著相對平坦的道路前進，所以曆年來都沒有太多特殊情況。

    但是今年的長途行軍路線是程向北製定的，而且還特別讓全營的骨幹集合開了一次會議，經過幾次分析跟商量才的最後選定了行軍的終點跟所經地點。

    程向北很清楚這次的長途行軍比想象中要辛苦很多，近乎四百公裏的路程，幾乎就是同省內一個城市跟另一個城市之間的距離。

    而且這次行軍程向北還要求全營骨幹一塊兒參加，不準任何一個骨幹借故缺席，除了本身特殊情況外。

    程向北瞥了一眼愛國的腳板，見腳板上已經纏上一層厚重的紗布，才問到軍醫，“張軍醫，他的情況如何，還能繼續參加拉練麽？”

    張軍醫猶豫了一下，心裏琢磨著是為的愛國說點好話，讓這個新兵退出這次的訓練，也好讓他少吃一點苦頭呢？還是應該按照一個軍人的血性讓他繼續堅持完成訓練呢？

    可沒等張軍醫這邊回答，愛國便咬牙說道，“報告首長，我認為自己的腳沒啥大問題，我可以繼續完成接下來的訓練。”

    程向北對上愛國那雙不服氣且赫然有幾簇火苗燃放的黑眸，裏邊除了負氣外還有些許傲氣。

    “張軍醫，他的腳還能繼續承受下麵的訓練麽？”程向北並不需要愛國的承諾，他要的隻是軍醫的一個判斷。

    愛國有些著急的看向張軍醫，張軍醫苦笑一陣，便打算實話實說，“以這新兵目前的狀況來說還算能勉強進行下邊的拉練，水泡已經全都挑破了，就是明天走路的時候可能會疼一些，如果後麵沒有新的水泡出現，原本那些傷口結痂後基本不太礙事，不過我建議，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適當的在鞋子裏邊放點東西，最好是一些衛生巾之類的，我看大部分的兵都可以準備一下。”

    “啥？衛生巾？”愛國傻了眼了，嘴裏不可置信的喊出來，頓時周圍好幾個老兵都望了過來。

    那軍醫一下子就鬧了個臉紅，畢竟也是個男人，剛才那些話說出來確實有些不自在，又生怕愛國跟程向北給誤會了，於是趕緊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說的衛生巾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愛國也覺得自己的音量有些大了，於是又壓低了聲音，抬起頭小聲的說道，“整那個玩意兒幹嘛呢，那、那不是女人用的東西麽，咱們糙老爺們的，用那個也太……”

    張軍醫眼前一黑，簡直要被愛國給氣死了，還好程向北大抵知道張軍醫的意思，便替他說了話，“你是說用來代替鞋墊是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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