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偶遇割喉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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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槿吏,你先出去一下。”她說。

    安槿吏摸摸腦袋,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那樣子就像是被教導主任批評之後的羞愧樣。

    風懿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一聲清冷的聲音使他笑意立即斂住。

    他一臉傲嬌:“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

    她自來熟的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幾個小時之前,一個自稱是葉辰父親的人去我工作室找我,說他的兒子被人陷害進了監獄,陷害葉辰的這個人曾經跟我有過……戀愛關係,我就想來確認一下這是不是真事。”

    他聽著她說完,他沒有立即答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戀!愛!關!係!

    這四個字聽著怎麽讓人那麽別扭呢!

    雲曦被他看得心裏發毛,抬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說道:

    “看樣子是那個人在說謊,那麽我就先走了……”

    剛站起來,卻被一隻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沒站好加上這一拉,整個人失重到跌進風懿的懷裏。

    男人一聲悶哼,顯然也沒料到劇情是這種走向。

    他說:“有點重了……”

    隨後摸了摸她的頭發:“頭發還是這麽柔軟……”

    雲曦瞬間皺起眉頭,這是被調戲了嗎?

    她一手肘捶向他的胸口,隨後逃離了他的懷抱。

    站在他麵前,伸出一隻手指向他:“你,你……”

    “是那個人在說謊。”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眼神深邃。

    這一句話足以讓時間靜止。

    ……

    這一番折騰,雲曦思緒淩亂的離開了辦公室。

    即使別人說了不利於他的話,自己還是鬼使神差地相信他,與此同時,卻又不受控製的想來找他要一個答案。

    其實自己也明白,不過是想見見他罷了。

    ……

    初春。

    冰河剛剛解凍,嚴寒尚未退盡,菩提葉卻已爭先恐後冒出嫩芽,像丟出一封封充滿著希望的信撒向人間。

    早晨,雲曦停好了車,走在每日必經過綠茵小道。

    看著被冬天摧殘後的大自然,不畏艱難地向陽而生,她頓住腳步摘下一小根綠芽,微微笑了笑。

    看吧,老天爺都毀滅不了大自然,尚且也摧毀不了人類,縱使折騰,定有安寧。

    她把那根綠芽放在掌心中,輕輕吹一口氣,任由它在陽光中掉落。

    雲曦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想起今天要籌辦影畫展覽會,便朝著工作室大步往前走。

    “老大,你來了,給你賣了一份早餐在你桌上,記得吃哦。”

    清風手拿著一堆相框,看到雲曦走進來,對她眨了眨眼睛。

    “早上好,清風今天這件衣服很酷哦……哇,小白你很適合今天這身搭配……你們都很帥,加油哦。”

    雲曦笑著對清風說道,隨後看到身後站著慕白,又再次對兩人大誇一番,並給兩人留下一個加油的手勢。

    慕白和清風麵麵相覷。

    清風望向慕白,似是在說:這是老大嗎?她怎麽了?

    慕白眨眨眼睛:是她吧?我也不知道啊……

    雲曦有時候也搞不懂自己的情緒,莫名就興奮,也莫名會悲傷,或許,搞藝術的人大多是性情中人吧。

    此時雲曦正在自己辦公室裏,桌上依舊放著風懿抓了百來次才夾到的小玩偶。

    那時兩人在談戀愛的時候,雲曦為了能時常想起他,便把成對的玩偶帶了一個回家,另一個留在自己辦公桌上。

    手指指腹在桌上輕敲,像是在黑白鋼琴鍵上肆意彈摁,最後停留在那個小玩偶上。

    她嘴角上揚一個完美的弧度,一手拿起了那個小玩偶,拉開抽屜,放了進去。

    就在關上抽屜的時候,手指頓了頓,又重新把玩偶拿了出來放回原處,這才開始今天的工作。

    這一整天,興許是工作比較順利,又或許是見了想見的人,雲曦總是逢人就給個大笑臉。

    ……

    傍晚,雲曦去到了銀行,站在自動取款機旁準備取款。

    她總是這麽缺乏安全感,每個周一都會來取一回款。即使現在是網絡支付當道的時代,出門帶一個手機便能走天下,可雲曦不這麽認為。

    她覺得生而為人,怎麽能出門不帶現金呢?錢乃身外之物,但錢卻能讓人獲得足夠的安全感。

    右邊一台ATM機站著一位大學生模樣的小姑娘正在取錢,雲曦見身旁有人,便立刻警惕失足,伸手擋住了按鍵。

    機器數鈔的聲音有些嘈雜,但雲曦還是隱隱約約聽到了右邊一陣急促又厚重的腳步聲。警惕的餘光瞥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她轉過身,瞬間驚呆!

    右邊在取錢的姑娘躺在地上,脖子處都是血,一把染滿鮮血的折疊式小刀被丟在一旁,像是一個棄嬰被拋棄後的孤獨。

    一張紅色的一百元人民幣也靜靜地躺在地上,染著血,如罌粟花般美麗,也如她一般安詳。

    看到這一幕,雲曦感到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跳得如此之快,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開。腦海中閃過三年前的一幕幕,還有那張照片,也是一個女孩,也是像現在滿身是血地躺著。

    她回過神來,嘴裏念叨著“報警”兩個字,有些顫抖地掏出了手機,卻因拿不穩掉到了地上,她跪在地上,撿起手機繼續撥打著電話。

    旁人越來越多,旁觀者也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聲音越來越突出,卻沒有一個人撥打電話。

    雲曦帶著哭腔大聲懇求:“送醫院好嗎,死人了!”

    “雲曦?”一個充滿疑惑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夏景初撥開人群,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紅著眼的雲曦,以及平躺著的一具……

    雲曦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一把抓過他的手臂,用求救般的眼神望著他,嘴裏念叨:“救她……救她……求求你救她……”

    夏景初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隨後用手指探向那小姑娘的人中,對著雲曦搖搖頭。

    這一搖頭,引起了眾多圍觀者的唏噓,眾人發現人已死,便各自散去。

    不一會兒,警察到了,了解事由之後,便帶著雲曦回警局配合做記錄。

    作案過程處於監控範圍內,破案並不難。殺人犯很快就被抓到,經過警察審問一番,雲曦才得知他是為了錢而殺人。在搶走錢後才發現隻有2000元,他竟後悔不已,聲稱自己搶錯人了。

    雲曦大怒,手握拳頭就想上去給他一拳,最後還是被夏景初製止,隨後拖著走出了警局。

    監控拍下了殺人犯的模樣,也記錄了冷漠的人心。

    車上,雲曦一言不發。事實上,她從警察局走出來就一直不講話。

    “回家嗎?”夏景初幫她係好安全帶輕聲問了一句。

    良久之後還是無人應答,他便把油門踩到底,往前方極速前行。

    海邊,涼爽微風輕撫臉頰。雲曦抱著雙腿坐在沙灘上,下巴撐在膝蓋上,沉默不語。

    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夏景初皺了皺眉頭,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說道:“差不多就可以了,晚飯還是要吃!”

    許久,她幽幽說了一句:“不知道她吃飯了沒。”

    “嗯?她?”

    “對啊,那個站在我旁邊取了錢卻被搶劫犯割喉的小妹妹呀。”

    “……”

    她低著頭自言自語的樣子,夏景初看著有些揪心。於是下一秒便把她拉了起來。

    “起來吧,別感冒了,送你回家吧。”

    夏景初沒有把她送回家,原因有二。一是找不到鑰匙;再者是不知道雲帆什麽時候回來,她這種情況得有一個人招呼。

    於是他隻能把她帶回自己家。

    “你先在沙發上躺一會兒,我做好飯叫你。”

    夏景初是會做飯的,小時候在孤兒院,院長給他們做很多好吃的,他總是在旁邊偷師學藝,事實上在很多時候,他都處在學習的狀態。

    在廚房忙碌之餘還時不時地出來看看她,卻發現那人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給她蓋好被子之後又再次奔回廚房。

    良久,飯菜終於做好。夏景初熬了一碗小米粥和兩個硬菜,正打算端出來時卻聽見隱隱約約的哭泣聲。

    他急忙丟下飯菜跑到客廳,卻發現躺在沙發上的人已醒來,此刻正臉埋在膝蓋處哭泣。

    夏景初有些著急,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你又怎麽了?再哭我要把你丟到門外去了。”

    此話一出,哭聲卻更加強烈,甚至還夾雜著一股撕心裂肺:“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掃把星轉世的,不然為什麽離我近的人都這麽不幸呢?今天的事情……三年前是這樣,風懿的媽媽也是這樣……她們都血淋淋地倒在我麵前,就在我麵前!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斷斷續續的說,夏景初卻能夠聽得清清楚楚,他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她心思敏感的毛病還是一點都沒變。

    “雲曦,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是沒有預兆毫無道理的,你沒有任何錯,是人心錯了,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我們誰都控製不了。”

    “為什麽會有人因為2000塊錢而把人殺死?搶完錢後卻還嫌錢少?”

    夏景初怔了怔,沉默許久,他說:“至今為止,孤兒院陳阿姨的事情,你還是沒有原諒我。也罷,我曾是一個‘殺人犯’,請你永遠不要原諒我。”

    這次換雲曦沉默了,她就那樣看著他,眼神夾帶著不知名的情緒,淚痕在臉上清晰可見。

    夏景初站了起來,走到廚房端出了飯菜,把小米粥挪到她麵前,或許是真餓了,她竟聽話地吃了起來。

    良久,一場沉默的飯局終於結束。夏景初收拾碗筷,而雲曦吃飽後困意來襲,再次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俯身蹲在沙發前,看著她睡著的模樣,時間好像靜止許久。

    兩人一起長大,相識了很多年,可大多時候見麵總是沒說上幾句話便又吵起來,印象中這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欣賞她的顏。

    她的皮膚姣好,肌膚雪白嫩滑,不難看出平時的悉心保養。似乎睡得不太好,眉頭皺成一團麻花,但這不並影響她的顏值,長長的睫毛有弧度的陰影落在眼睛底下。

    她屬於那種看第一眼很驚豔,細看之後卻讓人挪不開眼睛的人。

    她是極有魅力的,而這種魅力不隻是外表。

    夏景初盯著她看了好久,最後還是一通震動的電話才能使他回過神來。

    是雲曦的電話,屏幕上顯示著“膽小鬼”三個字,他怕吵醒她,於是拿起電話走去外麵。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低音。

    夏景初怔了幾秒,隨後反應過來,冷冷道:“她睡了。”

    話音剛落,電話卻被對方掐掉。夏景初盯著手機屏幕上備注為“膽小鬼”的號碼,竟鬼使神差地刪掉了通話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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