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計無生與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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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禎與黑衣年輕人騎馬走了兩個時辰,直到天黑才找到一塊落腳的地方,這是一個破敗的土地廟,把馬拴在門口,又把黑衣年輕人解綁從馬上抱下來,抱到屋裏,在地上鋪了一些幹草,出了破廟,從馬背上卸下裝草料的袋子給馬喂上料。

    解下裝水和糧食的袋子拿著進了屋,這個廟裏好像好長時間沒有人供奉香火了,很是破敗,屋頂破了個大洞,從下往上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大廳正中的土地公公的塑像身子塌了半邊。

    袁禎把旁邊破舊的桌子劈了當柴,取出火石生了堆火,這裏比較偏僻,匈奴人應該不會到這裏來,連續作戰加上逃亡,這幾天一直都是吃凍得發硬的幹糧和肉幹,現在終於能吃點熱乎的東西了。

    在旁邊找了個破了一半的瓦盆,搭了個簡易的小灶,在瓦盆裏放了些水,放在火上燒了起來。

    把黑衣年輕人半抱起來,把水袋湊到黑衣人的嘴邊,慢慢地揚起,也許是出於人的本能,黑衣人張開嘴,讓水流順著喉嚨緩緩的留下,好像是久旱逢甘雨一般。

    “嗯!”  黑衣人舒服的*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你醒了?”袁禎笑眯眯的問道。

    “唔……”黑衣人嘴裏嘟囔了一聲,可能是太虛弱的原因,使他整個身體沒有一絲的力氣。

    “你傷的不輕,我要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要是不及時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發炎,到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咱們現在缺醫少藥,過程會有些疼,你忍耐一下。”

    雖然不知道對方嘴裏的發炎是什麽意思,但是黑衣人還是輕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

    袁禎拿出針和線,在瓦罐裏煮了煮,穿好針線,拿了一截木頭送到黑衣人嘴邊。

    “咬著它,沒有麻藥,可能會很疼!”

    黑衣年輕人張開嘴咬住木頭,袁禎拿出一直舍不得喝的酒袋,小心的在黑衣人的傷口上倒了一些。

    “嗯!”黑衣人瞬間繃緊身體,牙齒死死的咬住木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拿起針線,一針一針的縫了起來,袁禎前世不是學醫的,甚至連縫衣服都沒幹過,針線縫的很奇怪,一塊稀一塊密的,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總算把黑衣年輕人身上比較大的傷口都縫合上了。

    “啊……!”黑衣人吐掉嘴裏的木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上仿佛從水裏撈起來一般,濕漉漉的……

    喘了一會兒,黑衣年輕人對袁禎說:“我隨身的布袋裏還有些金瘡藥,能不能幫我上一下?”

    “恩?”袁禎愣了一下,因為這個人還是第一次開口和他說話。

    “哦,好的,我找一下”。袁禎翻了翻黑衣人隨身攜帶的黑色小布袋,裏麵有好幾樣小零碎,還有兩個瓷瓶和兩包藥粉。袁禎拿起藥粉衝年輕人搖了搖.

    看見他點了點頭,打開藥粉把藥均勻的塗在了年輕人的傷口處,轉身把一件衣服撕成布條給黑衣人包紮了一下。

    “你的包紮方法很特別,我從來沒看見有人這樣治理傷口的,還有,謝謝你救了我”,黑衣人目視著袁禎,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先前剛見時的冷酷。

    “不用客氣,這隻是一般的救護手法,這樣更利於你的傷口複合,而且不至於留下一條醜陋的大疤痕”。袁禎依舊微笑的看著他。

    邊說著話袁禎邊把一點米放入瓦罐裏煮,把硬硬的饅頭撕成小塊和米粥摻在一起,不一會,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粥香,在旁邊找了一個盛貢品的破瓷碗,盛了一些粥遞給了黑衣人。

    黑衣年輕人可能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吃過東西了,拿起碗,顧不得粥的燙,嘰裏咕嚕的就把一碗粥給灌下去了。

    袁禎又給他盛了一碗,遞給他一塊兒肉幹,就著粥一起,他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一口,感覺五髒六腑都有熱氣冒出,身上的體溫瞬間升高,體內好像有無窮盡的力氣一般,兩個人風卷殘雲般的把粥吃完,袁禎拍拍自己的肚皮,這個年月能吃飽飯還真是不錯。

    袁禎坐在黑衣年輕人身邊不遠處,問道:“敢問兄台大名啊?不知方便不方便告訴我?”。

    黑衣年輕人一愣,慢慢的說:“我姓計,名無生,不知恩公怎麽稱呼?”

    “我姓袁,單名一個禎字,你也不要恩公恩公的叫,能救下你也是我們緣分,計兄弟就不要見外了”。袁禎盯著黑衣男子說道。

    “不錯,袁兄說的不錯,那在下鬥膽叫你一聲袁兄!”

    “這就對了,冒昧的問一句,我觀計兄的身手應該不是普通人吧?”突然間袁禎說道

    “啊!”計無生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但是卻沒逃過袁禎的眼睛,可是袁禎裝作若無其事的說。

    “我看計兄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仍能手刃好幾個蠻子,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所以故此一問。”

    “在下就是一個普通人,隻是幼年時跟隨名師學了幾年把式,因為做生意路過此地,沒想到正好趕上匈奴蠻子進犯,也沒想到戰陣之上如此凶險,被一路在追殺,直到遇到袁兄,還多虧袁兄出手相助,才保住了我這條命,等到日後到了安全地方必有重禮相謝。”  計無生眼神真誠的對著袁禎說道。

    “計兄不必將此事掛在心上,能夠在這破廟裏相逢就是緣分,早點睡吧,尤其是你身上有傷更要保證休息,這裏也不安全,我們明天還得繼續趕路。“袁禎微笑的看著計無生,心中想到,既然他自己不願說,也不好勉強,每個人都有秘密,隻要他對自己沒有生命威脅就行。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倚著牆壁睡著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門外傳來馬斯斯的叫聲,袁禎瞬間清醒,提刀在手,細細的聽著門外的動靜,轉身看了看黑衣年輕人,發現他也已經醒了,手裏拿著他的短刀,外麵有腳步聲,聽聲音也就兩三個人,所以袁禎衝著計無生點了點頭,飛快的破門而出,出來後借著月光發現原來有三個人正想解拴馬的籠頭。

    原來是碰到偷馬賊了,想到這裏袁禎大喊一聲:“住手,大膽賊子,敢偷爺爺的馬,活的不耐煩了”。

    偷馬的人停止手上的動作,轉身呈扇子麵形狀向他逼來,三個人手上都拿著刀,其中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甕聲甕氣地衝袁禎說道:“小子,俺看這馬是蠻子的,諒你也不是什麽好人,乖乖的讓爺爺把馬牽走,爺爺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要不然讓你成為爺爺我的刀下之鬼。”

    等三個人近到跟前,袁禎才看清這三個人的長相,除了那個魁梧絡腮胡子大漢以外,剩下的兩個人,一個瘦高個眼神陰冷,另一個身材很壯實,最明顯的就是臉上那條貫穿滿臉的刀疤,他們三個的身上很狼狽,但是依稀可以看到穿著的是大趙製式鎧甲。

    “你們是大趙軍士?是潰兵吧?哪個部分的?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搶爺爺的馬?”說著四個人就動起手來了。

    幾分鍾之後,三個五花大綁的人便被扔到破廟的地上,袁禎打量著這三個潰兵,戲謔的說道:

    “你們三個可真有出息啊,身為大趙軍卒,竟然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下三濫之事,真是把軍人的臉都丟盡了。”

    地上三個人被袁禎說的麵紅耳赤,看來這幾個潰兵還有一點羞恥之心。

    “這位大人,我們也沒辦法,大軍潰敗,到處都是逃跑的人,我們一兩個人能濟的了什麽事,這一路跑下來,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看到這有馬以為是有匈奴蠻子在這宿營,想著偷一批馬殺了吃,沒想到落入校尉大人的手裏”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說道。

    “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搶自己人,行這種強盜之舉我定斬不饒,”說著抽出刀把三人身上的繩索割斷。

    “吃吧,我這也沒有什麽好東西,但起碼能填飽肚子不至於餓死”,等三人都解綁以後袁禎從裝糧食的袋子裏麵拿出幾個窩頭還有肉幹,遞給了三人,三人看到食物就如同看見一個被剝光衣服的女人一樣,狼吞虎咽,噎的白眼直翻,袁禎又把水壺遞給三人,好半天才把食物順下去。

    “放心吧,食物還有,但是你們今天不能吃了,先讓肚子緩緩適應一下,你們餓了兩三天了,突然之間吃太多的食物會損傷腸胃”袁禎看著意猶未盡的三人,出言提醒到。

    “我等皆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還望大人能夠接納”,三個人互相之間看了看,通過眼神交流了一下,突然齊齊跪倒在袁禎身前說道,其實袁禎知道,他們效忠自己雖然不一定出自真心,但是他還是準備接受這些潰兵,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好吧,你們三個人就暫時跟著我吧,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缺了你們的,你們先起來吧,對了,你們三個人是哪支軍隊的?歸誰指揮?”袁禎想了想道。

    “啟稟校尉大人,我們是駐守雍州的邊軍,歸燕州參將韓福統領,前幾日有傳令兵來到燕州城,說是奉了孫元帥的命令前來求援的,聽說是孫元帥被困野人坡,讓我們將軍趕緊前去救援,韓將軍點軍一萬五千人岀雍州,誰知道剛到半路便遭到匈奴蠻子的伏擊,損失慘重,韓將軍當場陣亡,我們一路跑回雍州,倒了才發現,原來在我們之前有一支匈奴騎兵裝作潰兵混入城中,裏應外合破了雍州城,所以我們就繼續跑一直到遇到校尉大人您”

    “看來事有蹊蹺啊,這次匈奴的進攻有高人指點策劃,這是很大的一個局,以前隻知道衝殺的匈奴蠻子如今也使用計謀了”袁禎喃喃的道。

    “好了,今天先到這吧,抓緊時間休息一會,明天一早我們離開這,幽雍都落入敵手,這裏就不安全了”。又談了一會兒,袁禎對其他人說著。

    從剛才與三人的對話裏,袁禎  知道了,那個大胡子叫李尚,是雍州守軍騎營的,瘦高個的叫齊貴,是長槍兵,那個刀疤臉叫高鐵,是個刀斧手。看來這三人有點本事,能在亂軍之中存活下來的哪有善茬啊,想著這些疲憊的袁禎進入了夢鄉。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