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佳死了。

    這個消息當唐紀心得知的時候，甚至都不敢相信。

    她雖然有被害妄想症，可她曾經跟自己說過，她很渴望自己能活著！

    王雲文被再次抓到了警局詢問，這次他倒是很淡定，完全沒有之前的那種著急解釋的表情，好像一切事情都釋然了似的。

    “唐隊，王雲文什麽都不說，要求您去詢問，他才說。”

    “……”唐紀心停下手裏的筆，“柯佳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嗎？”

    “恩，是因為溺水而死的，身上多處傷痕，內髒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

    唐紀心甚至都不敢去想這些傷都是怎麽受的。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問詢室。

    王雲文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柯佳是你殺的？”唐紀心一坐下來，就直接切入話題。

    王雲文起初沒說話，然後忽然笑起來，“對，沒錯！是我殺的。”

    “……你在利用柯佳有被害妄想症，然後對她加以虐待？”

    “這些都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這群警察都是蠢貨！你們居然相信了我！你看我像是好人嗎？哈哈哈——我告訴你，我恨死了她們母女！兩個人都是來折磨我的！既然都是來折磨我的，我為什麽要對他們留情？不可能！我不會留情的！我對任何人都不會留情的！”

    唐紀心的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承認了自己殺人。”

    “對！我把那個小丫頭淹死了，打死了！我心裏很痛快，你知道嗎？他媽居然給我戴綠帽子，綠帽子！她們母女無依無靠的時候，是我給她們一個溫暖的家，我簡直把柯佳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可是呢？她怎麽對我的！怎麽對我的！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所以柯佳的母親也是你殺的？”

    “對啊！沒錯！”王雲文完全都沒有猶豫就點了頭，“我告訴你，殺她的那天，她跪著求我，哀求我，希望我能給柯佳一條生路！我當時居然還心軟的答應了！你說我是不是傻？她那種女人，就應該下地獄的，還有什麽要求？”

    “這件事跟柯佳沒關係，為什麽要殺了柯佳？”

    王雲文眯了眯眼睛，“因為她一直想要到警察局告我！她想要害死我！她到處說我殺了她媽！你懂嗎？我為了自保！”

    “你殺了柯佳，就能自保了？”

    “起碼我抓了一個給我墊背的。”王雲文完全沒有要悔改的意思，“我的這一輩子都被她們母女給毀了，現在好了……全部都沒了！反正柯佳也都已經瘋了，我要是進了監獄，她也活不下去！幹脆就跟我一起死，這多好！讓她跟她媽去地下團圓。”

    “你在哪裏殺了她母親。”唐紀心已經在攥拳了，可是她必須要走流程，問完所有的話。

    “你想知道嗎？就在我家啊！我殺了她以後，我就把她給燉了！我燉了她給柯佳吃！你都不知道，柯佳在吃她媽心髒的時候，一個勁的跟我說，好吃好吃！你知道我那時候多爽嗎？我簡直覺得這是人生中唯一的一件快事！”

    “……”唐紀心完全不敢相信這種經曆居然……是柯佳經曆過的！

    別說是柯佳了，任何人受到過這種虐待，她都不會正常的……

    “柯佳確實有被害妄想症，也確實經常自殘，但是工具都是我給的！我會買一把刀，然後教她怎麽切肉，教她怎麽用一把刀自殘！這不能怪我啊，都是柯佳自己願意的！如果柯佳不自己動手，我又能做什麽？”

    “……”

    “警察也沒什麽用！警察也不能解決我們所有的事情！她媽背叛了我，給我戴綠帽子，這件事你們警察能解決嗎？！”王雲文開始激動的大喊，“我找過警察的！警察讓我離婚！嗬嗬，難道我不知道離婚嗎？我要的是警察給我主持公道！可是沒有人能為我想想，沒人會站在我的角度想！我隻能自己靠自己了，你說對吧？”

    唐紀心皺眉，“那你也沒有權利，剝奪其他人的生命！而且柯佳還那麽年輕，你就這麽折磨她！”

    “年輕怎麽了？她媽對我不仁，難道你還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麽聖人？不可能！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都會為了自己著想！”

    “……”

    “如果你殺了人的話，你會選擇自首嗎？”

    王雲文的問題拋過來，唐紀心怔了一下。

    自己……會自首嗎？

    “唐隊，這個人瘋了。”在旁邊記錄的袁媛開口道，“要不我們等下再審？”

    “不用。”唐紀心搖頭，穩了穩神，“我不會殺人，所以我不必想這個問題。”

    “我也不是從生下來就想殺人的。”王雲文說著說著忽然哭起來，“我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有妻子，有兒子或者女兒，每天工作回家就能投入家的懷抱！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在等著我，就能有人等著我回家！也許孩子會惹我生氣，但是我一定會當一個好父親……我一定會當一個好丈夫的……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我不想的！”

    “你離婚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尋找妻子的啊！那也不應該剝奪別人的生命！”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我已經認罪了，我就是殺人犯，我都殺了！你們問我什麽，我都說！現在隻求快點讓我也死了吧！我也不想活著了！這個世界，不屬於我，容不下我。”

    “是你容不下這個世界。”唐紀心發現他的想法太偏執。

    袁媛記錄完，停下筆，“就審到這裏吧，他很配合，問什麽都說。”

    “恩。”

    唐紀心點頭要站起來，王雲文忽然大喊，“等下！”

    “還有事？”唐紀心頓住，看向他。

    “不要繼續解剖柯佳了！她的死因我都告訴你，不要解剖了。”

    “你在心疼柯佳？”唐紀心挑眉。

    “沒有理由。”王雲文垂下眸子，“柯佳不會希望你們把她給割成幾半的。”

    “……”

    唐紀心歎了口氣。

    其實他還是有人性的……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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