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招聘會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可是當初的情形路峰還曆曆在目，“若是於總看到許蔓在招聘現場高水平的專業素質，一定也會被吸引——中午我與她談話後更加肯定，到了晚上，我就決定不管多難，也要爭取她來沈科。”

    “然後你第一次找關係辦手續。”第一個社會招聘，隻有於總經理同意是不夠的，當初他也是用這一點來反對路峰，但沒想到路峰居然會為了許副經理破例去走捷徑。

    路峰坦然地點了點頭。

    於總就又感慨道：“這兩年我越來越覺得企業還是要交給你們才會更有希望。所有的人中，我最看好的還是你——不是因為你父親的關係，而是你最出色。”

    “但是，我也一直在猶豫，因為你還有許多不足之處需要提高——那天晚上你能回來加入活動，就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路峰一笑，“於總，我想通了。”

    “那晚你們一起進來的，”當時別墅裏差不多所有人都醉了，隻有於總一直很清醒，“該不會是她把你找回來的？”

    “就算是吧。”

    作為長輩，親眼看著路峰在母親的光環下工作，非但不會受到照顧，反而要付出更多的辛苦，於總是很心疼他的。不過，他也欣慰地看到，路峰已經真正成長起來了。於是他就笑著提醒，“小許是個真正聰明可愛的女孩兒。”

    路峰點頭讚同，“跟她在一起，不論是工作還是別的什麽，都非常愉快。”

    “我前幾天到市裏開會，聽趙董說，春煊與小許在戀愛。小許將來也去趙家幫忙生意。是真的嗎？”

    “不會。雖然許副經理回沈城還有別的原因，但是我覺得她真正被打動了，決定與沈科簽約，是因為她願意與我們在一起做一番事業，同時也會在專業上有所進境。”至於其它，路峰肯定地說：“他們沒有戀愛。”

    “那就好。趙董雖然沒什麽文化，卻很擅長用有知識有能力的人，先前沈科就有幾名骨幹去了他那裏。因為春煊不懂事，他一直有意選個好兒媳培養。”於總就又說：“畢竟上億的資產，許多人都會動心的。”

    “但是許蔓不會那樣選。”路峰知道，“不過，這更說明我們的薪酬改革勢在必行，沈科不能隻用責任、理想留住優秀員工，還要給他們切切實實、足以匹配他們付出的待遇——我會盡快把新的方案提交上來。”

    就在於總留下路峰說話時，許蔓也在外間被小陳拉住了，“許副經理，周末有空嗎？我想約你一起上街。”

    “周六恐怕還要加班，周日已經定下帶父母去看我的新房子，”路經理向於總匯報工作時常帶著自己，許蔓便與總經理秘書小陳慢慢熟了，都是年紀相仿的女子，總有共同語言，“我們另換一個時間吧。”

    “隻要你有空就行。”小陳笑著說：“我想請你陪我買衣服——你今天這條裙子在哪裏買的？我經常逛街，怎麽從沒見到這一款呢？”

    從許副經理第一次到於總辦公室的時候起，小陳就注意到了她的衣著，既有莊重優雅的職業風範，又不乏美麗靈動，將人襯托得更加出眾。小陳便開始暗暗模仿，可是，效果嘛，不必別人評價，她自己也明白還差許多。先前聽了些傳言，也不清楚許副經理的為人，不好多接觸，如今時間久了，她早放下了疑慮，有心交好。

    “你沒看到是對的，”許蔓就神秘地說：“這條裙子不是買的。”

    小陳猛然醒悟，“我就說嘛，沈城的大商場我差不多走遍了，就沒有見到同款——你這件一定是私人訂製！”

    “不錯。”許蔓讚同地點了點頭，優雅地轉身，真絲裙擺有如水一般順滑，閃著瑩潤的光澤，“是不是特別合身？”

    “不隻是合身，最重要的是能突出你的氣質！”小陳再三讚美，又小心翼翼地問：“一定很貴吧？我聽說北京有一家私人訂製，均價一萬二。”

    “沒有啦。”

    “比一萬二還貴？”小陳就下了決心，“我想著要是一萬二，就去北京訂一件，可更貴的話，隻能放棄了。”

    許蔓噗地一笑，“是沒有那麽貴！”

    小陳瞪大了眼睛，“那是多少？”

    “十分之一還不到。”

    “居然這麽便宜？”小陳覺得不可思議，“那我一定要去北京多訂幾件！”

    “不是北京，是沈城。”

    “沈城？”

    “是，”許蔓告訴她，“我的這條裙子就是在沈城做的。”

    “沈城有這麽好的私人訂製？我怎麽不知道。”

    “雖然也算私人訂製，但那裏從外表看就是一個小裁縫鋪。”許蔓就笑著說：“不過裁縫曾是青鳥服裝廠的高級製衣工，做了十幾年的衣服，打版、車工樣樣都精通，手藝特別好！”

    “青鳥服裝廠？我知道的，原來也是沈城有名的國企，兩年前關停了。”小陳就說：“青鳥服裝樣式特別老舊，根本沒有人買。”

    “青鳥的問題不是手藝不行，而是款式老。裁縫鋪也一樣，過去專門做中老年服裝，我陪媽媽做衣服後發現了那裏，就試著自己找款式訂做，效果居然還不錯。”

    “真是沒想到啊……”小陳還要再感慨幾句，就見路經理從裏間走了出來，趕緊停下，向許蔓一笑，“我們有空兒再聊。”

    許蔓點點頭，“好的，回頭見。”

    剛剛與於總談到許副經理，雖然並不是故意背後議論別人，且又都是讚揚，但路峰心裏還是有些微妙，“你們聊得正開心，別被我打擾了。”

    “就是路經理不出來，我也要回去了。”許蔓幾步跟上，“上周約了符經理和杜經理開會，估計他們就到了。”

    自己怎麽會忘記定好的會議呢？路峰急忙收回了飄忽的心思，“對，別讓符經理和誌華等我們。”

    “時間還來得及。”許蔓笑著說。

    偏偏這麽湊巧，趙春煊的電話打了進來，“許蔓最近忙什麽呢？”

    路峰趕緊捂住手機。

    許蔓自然沒有聽到，見路經理的神情就加快了腳步，“我先回去——你不用急，我可以先主持。”

    路峰看著許蔓走遠了，索性在樓道的一側停住，不快地說：“你還問？我剛聽說你們正在戀愛。”

    “咳！咳！我不是被逼無奈嗎？我沒好意思說自己被許蔓當麵回絕，偏偏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看中了她，還發了一大筆戀愛經費，讓我好好表現。無可奈何之下，我隻能繼續說謊，然後用盡全力追——隻是她不接我電話。”

    雖然趙春煊有點不靠譜，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路峰一向與他關係還不錯，隻是最近卻越來越嫌棄這個朋友，尤其是聽到他居然假稱與許蔓戀愛，“我也不想接你的電話。”就把電話按了。

    “鈴——”手機不屈不撓地響著，路峰知道還是趙春煊，無奈又接通了，“我警告你，不要再想通過我了解許副經理的日程，我不會透露一個字；也不要再想到沈科見許副經理，我見到你就會把你扔出去！”

    “好吧好吧，你別掛電話，我還有事。”

    “還有什麽事？”

    “你的新房子裝修好了嗎？”

    “你打聽房子做什麽？”

    “借我用幾天躲躲風頭。”

    一定不是好事，路峰立即拒絕，“不借。”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搬過去住。”

    “我說不借了。”

    “你再見死不救我就無路可走了，”趙春煊哀求道：“雪兒懷孕了，正到處找我。”

    雪兒，趙春煊的狐朋狗友之一，恍惚與他關係很近，路峰也曾經見過幾麵，對她的印象並不好，但是“她懷孕了你還躲？你是人嗎？”

    “我當然要躲了，那孩子不是我的呀！真的不騙你！自從爸媽讓我跟許蔓相親之後，我就跟他們就不來往了！”

    “那她為什麽會找你？”

    “當然，當然是因為過去我們有過關係。現在她想讓我承認孩子，正瘋狂地找我——我不敢住賓館，不敢找別的朋友，更不敢回家——我爸我媽還以為我正與許蔓在一起，要是聽到了，一定會打斷我的腿。”

    路峰是見過趙叔打趙春煊的，實在是很可怕，遲疑了一下，總不能不管，“那你來取鑰匙吧。”

    “我就猜你不願意住市委大院，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裝修好搬家了。”趙春煊立即重新活了過來，“我就在附近，馬上過去。”

    “鑰匙我會放在收發室，你到了直接取走就好。”

    “哎呀，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上去取吧。”

    “不必！”

    “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不待見我呢？畢竟我也算得上一枚小鮮肉……”

    路峰再次按下了電話，送了鑰匙後直接去了許副經理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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