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跌進她的激將法裏，她不是我訴苦的對象，也還不了我清白，怒極反笑地看著她，“餘副總何必妄自菲薄，你這麽優秀，世界上有哪個男人娶了你還會舍得跟你離婚做你的前夫？以你的眼光，那樣的男人你隻怕也看不上。”

    “你還真是牙尖嘴利。“餘瑤笑著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既然你非不承認自己做過什麽，那我隻好拿出能證明的東西咯。”

    她得意的樣子看上去有備無患，我有不好的預感，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點開一段視頻，是那晚酒店走廊的監控錄屏，雖然她設置了快進，依然能清楚看到我和餘衡前後進入房間，隨後一起出來的畫麵。

    一種被人窺視的恐懼讓我遍體生寒，我下意識去搶餘瑤的手機，餘瑤眼疾手快地將手縮回，我毫無形象地撲過去搶奪，興得我力氣比她大，沒幾下就把手機搶到過來，顫抖著雙手點開視頻直接按了刪除。

    “你刪吧，刪了我家的電腦裏還有備份，要多少我給你拷貝多少。”餘瑤在我身後咯咯直笑。

    她的笑聲很詭異，使得手機都變成了燙手山芋，我的聲音因為憤怒在打顫，“為什麽要這麽做？”

    “當然是為了守護餘衡和予墨的愛情了。”餘瑤邁著優雅的步子在我身邊繞來繞去，“雖然餘衡跟我說，是他喝醉了酒錯將你誤認成了予墨才跟你在一起，但隻要你們兩個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在倫理上就是偷情，與予墨和謝宴生就是背叛。”

    餘瑤言之鑿鑿，我握拳用指甲狠狠掐著掌心，忍著心裏的屈辱，艱難地吐出一個事實，“我不是自願的。”

    餘瑤愣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眼，“你是不是自願的，隻有在警察和法官麵前才需要證明。可惜啊，以你跟餘衡曾經的關係，即便你不是自願的，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畢竟這兩年來你的名聲可不怎麽好。餘衡會勉強你？隻怕連鬼都不信！”

    我錯愕地看著餘瑤，真的很難想象同為女人，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轉念一想，餘衡是她親弟弟，她怎麽可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哪怕真有一天對薄公堂，她也隻會大義凜然的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指責我行為不檢、破壞他人感情。

    餘家四個人，從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

    指甲深深掐入肌膚，我卻感受不到痛，甚至連解釋的心力都沒了。經曆的不堪被旁人拿來再次羞辱的滋味，真的很痛苦。

    我低下頭苦笑，“你想要什麽？”

    餘瑤緩緩走到我跟前，“算你識趣。“

    我偏過頭，心知問出的這一句，已經意味著我輸了。

    餘瑤雙手抱胸，淡淡道：“餘衡現在要悔婚，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隻要餘衡跟予墨能如期完成婚禮，我就不把這件事告訴給謝宴生，視頻也會刪掉，如何？”

    我詫異地看著餘瑤，至今為止傷我最深的那個男人，曾為了他的所愛處處為難我的男人，現在竟然要悔婚？

    一想到自己此刻麵臨的困境全是拜餘衡所賜，我對他便倍覺厭恨，更別說去找他，“你們的話他都不聽，更何況我這個外人。這件事我辦不到。”

    “倒也不一定，也許在餘衡心裏，你比我們都重要。”餘瑤慢悠悠地道，“上次你失手害予墨流產，溫家看在餘衡的麵上饒了你一次不追究，但溫家畢竟是名門大戶，若讓溫家知道這次餘衡悔婚依然跟你有關，你說溫家會怎麽做？一邊是謝宴生，一邊是溫家，後果你能扛得住嗎？”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餘瑤，第一次真正嚐受被人掌控要挾的滋味，心裏雖然憤慨，可除了不甘之外，我竟也無計可施。

    餘瑤抬腕看了眼時間，將我手中的手機奪回去，“我是好意提醒你，別到最後左右不討好。再過幾天就是婚期了，希望你盡快處理，餘衡跟予墨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你的了。”

    說完揚長而去。

    直到她開車走遠，我才稍微放鬆身體癱靠在冰冷堅硬的雕花大門上，大腦嗡嗡作響，一時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如果我答應餘瑤，這之後的是是非非肯定接踵而至，若我不答應，視頻被公布的那一刻，我可能會失去謝宴生，徹底的……

    回到別墅關上門，在家裏坐立難安拿不定主意，謝宴生回來我更是魂不守舍，好幾次想要試探他，每當迎上他柔情的雙眸，我連假設性的話都不敢問。

    “你今天去找唐允安，他怎麽說？”要睡下時，謝宴生突然問。

    我恍惚地哦了聲，把今天的過程如實跟他說了，他聽完伸手將我緊摟在懷裏，“他工作狀態怎麽樣？有影響嗎？”

    這是謝宴生第一次關注我身邊的人，我以為他是在關心安子哥，“也許他內心不像我表麵看到的那樣平靜，但安子哥是個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開的人，他很盡職。”

    “是嗎？”謝宴生在我後頸上蹭了蹭，“女朋友走了依然堅守工作崗位，的確是個盡職盡責的好警察。”

    我腦海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我告訴過謝宴生安子哥是警察嗎？

    好像沒有吧……

    謝宴生突然翻身覆了上來打亂了我的思緒，我回應他，心裏想的卻是餘瑤下午來找我說得那些話，我知道自己在走神，甚至比早上和他在一起還不在狀態。

    也不知是燈光太暗還是謝宴生太過投入，他沒發現我的心不在焉，隻專注地做著，情到濃時我抱著他，“宴生，你愛我嗎？”

    他用力，俯首在我耳邊，“這樣的回答，夠嗎？”

    我沒忍住輕吟出聲，良久後才癡癡看著他模糊的臉，“我想聽你親口跟我說。”

    他沒有停下，“愛。”

    愛。

    多幹脆的回答。

    我顫栗著動情地抱著他，將頭埋在他的肩膀，發自肺腑地說：“我也愛你。不過……你對我的愛，一定不及我愛你那麽深。”

    他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龐，用一個吻回應我的真心。

    這晚我們糾纏了很久，他精力實在旺盛，我有些招架不住，最終累倒在他懷中心滿意足的睡了，第二天醒來他不在身邊。

    我翻身起床去浴室，沒見著他人，匆忙整理好下樓，到處不見謝宴生，我以為他去公司了，正準備給他打電話，書房的門打開，謝宴生從裏麵走出來，身上還穿著睡袍。

    “在找什麽？”謝宴生慵懶地開口。

    我收起手機走到他跟前，他看上去很疲憊，眼裏布滿紅血絲，想是昨夜太辛苦了，我聲音比往日柔了許多，“找你。”

    他唇角揚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伸手將我拉進他懷中，大掌在我身上不安分的遊走，“昨晚沒吃飽？”

    我臉頰瞬間滾燙起來，熱感蔓延到脖子，“你想多了。”說著趁機逃開他的懷抱，岔開話題，“早餐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謝宴生沉聲一笑，係緊掛在腰間的腰帶往廚房走，“昨晚你那麽辛苦，這頓早餐我來做。”

    他打開冰箱門取出全麥麵包、雞蛋、培根和奶酪做了三明治，我就在一旁熱牛奶。陽光從廚房的窗台傾瀉進來，在地上投下晃眼的亮光，謝宴生站在陽光底下，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看著他俊朗的輪廓，我不由地翹起唇角笑了，內心多希望這個場景能定格，直到我們老去。

    “等會兒要和工商部門談保安公司的事，上午不去公司，如果回來的早，下午我就在家陪你。”

    謝宴生突然開口喚醒陷入幻想中的我，我忙不迭地點頭嗯了聲，笑道，“我等你電話。”

    謝宴生換了一套黑色商務西裝，戴著那副老氣的金絲眼鏡，送走他我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撥打餘衡電話的那一刻，我恍惚看見自己正踏入一條死胡同。

    電話很快被接通，餘衡嗓音一如往日的低沉，“小唯……”

    我深吸口氣，明明他不在身邊，仍覺得不自在，“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有事？”

    “關於你跟予墨結婚……”

    我還沒說完，電話被他掛斷。再打過去，關機。

    跑到臥室陽台望餘衡的別墅，他的車子還在，想必還在家裏。

    我不想拖延，直接開車到臨近餘衡別墅的馬路上停下，坐在車裏嚐試著再打了一次，仍是關機，隻得下車步行到門口按門鈴。

    “是……太太？你真的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張嫂打開門，喜上眉梢地看著我。

    她言下之意，是有人跟她說了我會來？這個人……是餘瑤吧？

    看到她喜悅卻不驚訝的樣子，我反倒覺得極不踏實，仿佛自己落入了一個圈套，當下招呼都忘了打，轉身落荒逃回車裏。

    明明什麽都沒發生，我卻像經曆了一場殊死戰鬥，渾身酸軟無力。

    誰料想張嫂竟跟著跑了出來，我忙啟動車子想走，無意中從後視鏡看見一輛黑色轎車飛馳而來，等我反應過來要提醒張嫂小心時，車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已經刺入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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