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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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寶國慌亂的閃身躲過,心頭也起了一股狠厲,他心裏清楚這兩人已成僵屍,此刻自己絕不能手軟。想到這,便將火把插進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孔洞裏,隨即咬破中指,將血塗在了桃木劍上,嘴上喃喃念起了天罡伏屍咒。

    呔。

    張寶國清喝一聲,挽了一個劍花就劃了過去,兩具僵屍不閃不躲,這木劍硬生生的劈在了胡二娃的勃頸處,卻隻見他右半身子歪了歪便又直衝上來。

    一旁的楚光喜五指成抓朝著張寶國的雙肩抓去。電光石火間,張寶國騰空而起,右腳踢在楚光喜胸膛上,借著力道一個翻身離開了兩人的攻擊範圍。

    張寶國心頭駭然,這木劍是由雷擊桃木製成,又有中指上的精血,加上天罡伏屍咒的加持,竟造不成絲毫傷害,虎口反被這一劍震得隱隱作痛,比幾年前村子裏的僵屍可厲害得多了。

    一陣難以遏製的畏懼攥住了張寶國,不敢再留什麽後手,於是將劍柄上的暗扣起開,手中的桃木劍立馬分成兩半露出了裏麵的百家銅錢劍。

    劍上的每一個銅錢都是百家錢,又在雷擊木中一直溫養,對陰穢之物有著極其霸道的克製作用。自義和團覆滅之後,張寶國這劍也就用過一次,沒想到兩具僵屍竟將他最後的底牌給逼了出來。

    祭出銅錢劍,張寶國心頭的底氣足了很多,不退反進與他們鬥了起來,但在纏鬥了一陣之後,卻始終無法擊殺他們,自己反倒氣喘不勻,有些體力不支。

    僵屍由氣聚體,死前怨氣匯聚於咽喉處,進出不得,以氣控身,如果不從天突穴攻入將這怨氣放出,僵屍幾乎可以不死不滅。但這兩具僵屍力大無窮,看似僵硬笨重,動作實則迅速狠厲,銅錢劍雖能擊退他們,可無法殺死,待體力耗盡,自己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

    怎麽辦?

    張寶國用劍撥開靠攏過來的胡二娃,這麽打下去,自己估計半柱香的時間都堅持不了了,得想個法子,這次進來他根本沒想到會遇到僵屍,除了桃木劍基本沒有準備其他捉鬼伏魔的物件,現在他已經不期望解決掉兩個僵屍再往裏走,而是想著如何能全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準備周全之後再進來,

    當他看到斜倚在火把旁邊的梭槍時,心中忽然有了計較,冷哼一聲,矮身躲過楚光喜的攻擊,趁著空檔快步跑到了火把旁,咬破舌尖,將舌尖血噴向梭槍的槍頭,然後單手持槍,借著常年練武的腰力,一槍刺了出去,尖銳的破空聲中,梭槍瞬息間便到了胡二娃麵前。未等他欣喜,胡二娃雙手一握,竟生生捉住了槍頭,那梭槍也就再也刺不進分毫。

    張寶國迅速鬆手,一個轉身離胡二娃不到兩米距離,銅錢劍從梭槍底下猛地刺了上去,撥開了梭槍的槍頭。

    噗

    隨著難聽的入肉聲,銅錢劍終於插進了胡二娃的喉嚨中,詭異的咕嚕聲如同斷掉的風箏線停了下來,當張寶國抽出銅錢劍時,隻見一股灰色的氣體從胡二娃喉嚨的破洞裏噴薄而出,眨眼的功夫,胡二娃就如爛泥一般軟倒在了地上。

    解決了胡二娃,張寶國正準備故技重施,卻發現楚光喜竟一個轉身朝著洞穴深處遁去。

    跑了?張寶國一時有些愣神。

    楚光喜須臾間便要脫離視線,張寶國連忙取出火把追了上去,不成想那楚光喜竟一下消失在了他的眼中。張寶國吃了一驚,本已稍稍平複的情緒又再度變得緊張起來,心中暗想,這個山洞還真是古怪莫名,不知道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他抬眼掃視,亦步亦趨的到了楚光喜消失的地方,才長出了口氣,原來是因為地上出現了一個坑洞,楚光喜必然是掉了下去,由於光線的原因,加上楚光喜離得較遠,就造成了一種消失的視覺誤差。

    張寶國又換了一根火把,伸進坑洞裏麵大致掃了一遍,從這下去離大麵大約有5米高,不過旁邊有根能攀爬的石柱,下去倒是不難,隻是沒有發現楚光喜的蹤跡,想來是已經躲開了。

    不下去的話也可以繞過地洞繼續往深處走。張寶國思索了一番,他不清楚胡二娃和楚光喜會為什麽在短短的幾天竟成了僵屍,楚芳正和剩下的人又在哪裏?他沒有任何頭緒,或許這底下的洞穴能查到點什麽,而且楚光喜目前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線索。

    想了想,張寶國便沿著石柱緩緩的了爬到了底下的洞穴中,下去之後他才發覺這下麵的麵積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上許多,火把的照明範圍內根本見不到邊際。

    失措之際,一陣潺潺的水流聲進入張寶國的耳中,原來這底下有條暗河,張寶國環視了一圈,楚光喜也不知道躲在了何處,隻得循著暗河的聲音找過去。一路過去張寶國都做了記號,以免最後迷路,因為聽這流水的聲音,這層洞穴的麵積怕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在前往暗河的途中,張寶國發現了一些方形巨石,每尊巨石都有著近一人之高,奇怪的是巨石被切割的十分工整,與洞穴中自然而生的山石有著明顯的差異。

    看著這些似被遺棄的巨石,張寶國心頭對這洞穴的畏懼又添了一分,會是什麽人在山中開鑿的石頭?他的記憶中雞公嶺並沒有誰在上麵開礦,而且這也不像礦洞,可是人力開鑿的巨石又如何解釋?

    不知覺中,張寶國已到了暗河邊上,河水漆黑如墨,不知深淺,約有三米多寬,水勢平緩,從河麵上氤氳而起的寒氣讓張寶國打了一個哆嗦,不禁起了退回去的想法。

    剛動腳,熟悉的咕嚕聲就響了起來。

    聲音的方向在暗河的上遊,離張寶國並不遠,隻是火把的照明範圍無法看到。咕嚕聲單調、反複的響著,配合著流水聲,在這寂靜詭異的山洞裏麵,讓張寶國一陣一陣的冒虛汗。

    咕嚕,咕嚕……

    張寶國握著銅錢劍,罵了一聲就朝著聲響處衝了過去,他一動,那聲音竟也跟著動了起來,似乎是在戲弄張寶國,又似鬼魅一般飄忽不定,無論張寶國如何追趕,始終沒見到楚光喜的身影。

    張寶國氣得咬牙切齒,忽然心生一計,掄圓了胳膊將手中的火把朝咕嚕聲的方向猛地擲了出去。火光的閃動下,一個僵直的人影終於出現在了張寶國的眼中,楚光喜那張空蕩蕩毫無生氣的麵孔浮現在張寶國眼中。隻是剛被看到,一個閃身就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然而此時張寶國早已經被另一樣東西徹底吸引住了,一個巨大的金字塔型建築正緩緩的占據著他的眼睛。張寶國快速跑過去將火把撿起來,走到那建築旁邊,震驚的無以複加。他之前從未見過如此形狀的建築物,而且完全是由巨大的石塊相互疊壓而成,他猛地醒悟了那是方形巨石是幹嘛的了。

    在這邊已經呆了20年,張寶國竟從不知道雞公嶺的山裏麵竟然還有著這樣的建築,會是什麽人留下來的?這座建築的作用又是什麽?張寶國的腦子裏填滿了無數的疑問,這麽多年來未聽這邊的村民說過有關這個洞穴的事跡,甚至連虛無縹緲的傳說都沒有,可偏偏一幫外來的土匪卻進了這個山洞,\.

    聯想到那些土匪的動靜,張寶國霎時間明白了過來,楚芳正的猜測錯了,那幫土匪確實有著目的,隻不過目的並不是周邊的村子。

    想到楚芳正,張寶國猛然驚覺楚光喜已經半天沒有了動靜,連忙環視了一圈,楚光喜依舊沒有現身,這次連那咕嚕聲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難道是故意為了將我引到這來?張寶國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無論是書中記載還是自己遇見的僵屍裏麵,這些東西都是靠著一口怨氣支撐,沒有意念,沒有思想。

    想到這腦中忽然一道靈光,據說湘西那邊有一種十分奇異的趕屍之術,屍體能完全聽從趕屍人的命令,難道那幫土匪中有趕屍高人?那將我引到這是做什麽?

    疑慮重重又完全不得其解,張寶國歎了一口氣,心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已到了這裏,索性將計就計,看看這背後之人到底想幹什麽。於是將目光重新放到了這奇怪建築身上。

    這錐形建築樣式古樸,每一尊巨石的咬合都嚴絲合縫,縫隙之間甚至連刀刃都插入不進。張寶國很難想象當時那些匠人是如何將巨石堆砌成這樣的,這樣的匠藝用驚才絕豔來形容都絲毫不為過。

    張寶國繞著建築地基走了一陣,沒有發現能進入裏麵的通道,而是在邊沿處找到了一條往上的石梯。望著黑暗中影影綽綽的石梯,張寶國也沒有底,但剛為了追趕楚光喜,他已經沒了方位,不知道自己到了洞穴的那個地方,索性不如上去探個究竟。

    每一階石梯都有近一人之高,除非是巨人,否則沒人能一步跨上去,張寶國雙手撐著邊沿,靠著手上的力道爬到了石梯上麵,這方法十分耗費體力。

    張寶國完全是走一步歇一步,近半個時辰才到了頂端,加上進洞之後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剛一上來,整個人便一陣恍惚,腳底不穩險些摔了下去。

    待徹底勻了氣,張寶國才開始打量起這建築頂端的樣式,這上麵是一個戲台大小的方形平台,而平台中間正蜷縮著一個人。

    張寶國看不到他的臉,但立馬發現了他腰間掛著的一根鑲著翠玉的黃銅煙杆,這還是前年楚芳正從縣城買回來的,據說是乾隆爺時期的古物,花了大價錢才弄到手。看到這根煙杆,張寶國心下大喜,當下就朝著那人跑去。

    將地上橫臥的男人翻了過來,看清他的模樣時,張寶國整個人就鬆弛了下來。標準的甲子臉型,右臉頰上斜著一條近10公分左右的傷疤,不是楚芳正是誰!

    更讓張寶國吃驚的是楚芳正竟然還活著,他的胸口和肚皮正在微微的起伏,於是連忙查看了楚芳正的鼻息和脈搏,都顯示不僅活著,甚至沒有絲毫傷病。

    張寶國罵道:“狗日的,我就知道你命硬得很。”嘴上雖然在罵,但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因為激動而顫抖不已。

    他掐著楚芳正的人中,仍舊昏迷不醒,這就怪了,身上無傷無病,怎麽會醒不過來?而且楚芳正怎麽一個人躺在這奇怪的建築頂端?那幫土匪在哪?剩下的那人又在什麽地方?胡二娃和楚光喜又是如何變成了僵屍?找到楚芳正不僅沒有給他任何答案,反而增添了更多的謎團。

    不過這些念頭也隻是在腦中一閃而過,現在最迫切的是平安出去,楚芳正身上或許有他沒查出來的隱疾,隻能等出去之後找大夫好好看看。

    心裏想著,手上已經扶住昏迷的楚芳正移動到了石梯旁。張寶國皺眉看著沒入黑暗中的石梯,自己上來都廢了那麽大勁,現在還帶著一個昏迷的人。

    就在這時,楚芳正忽然醒轉了過來,張寶國看到一雙正直勾勾盯著他的黑色眼睛,起初還嚇了一跳,隨即激動道:“狗日的你總算醒了,真是天不亡咱。”

    他清楚楚芳正的本事,隻要他能醒過來,前麵不管遇到什麽阻礙,張寶國都有信心闖過去。

    隻是這股信心很快就被踩在了腳底。楚芳正雖然醒了,但眼神之中卻透露著張寶國難以理解的陌生。

    “芳正兄弟?”張寶國試探著喊道。

    回應著他的聲音,楚芳正的嘴角緩慢勾起,形成了一副詭異非常的笑容,與此同時,臉上的皮膚眨眼間生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白毛。

    啊……

    張寶國隻來得及發出一個單調的象聲詞,喉嚨便被楚芳正給死死的咬住了。

    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張寶國的大腦進入了從未有過的混沌狀態,這片混沌正逐漸的被憤怒和不甘包裹,也是在這陣怒火中,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掌拍開了楚芳正。幾步開外,楚芳正嘴上掛著手掌大小的皮肉,正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張寶國指著麵前宛如野獸惡魔的楚芳正,想說話,但喉嚨卻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嗤嗤的冒著鮮血和風箱似的聲音,直到渾身抽搐的倒在地上也終究沒說出一個字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