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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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恐怖的臉也慢慢湊了上來,大張的嘴發出惡心的臭氣。絕望之中楚葉用手掌擋住了二伯咬過來的嘴。
寧願被掐死,也不想跟這張嘴有什麽接觸。
二伯卻在此刻突然鬆了手。
喉嚨處壓迫感一消失,楚葉立馬貪婪的呼吸著空氣,沒等他緩過來,右手掌心處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因為窒息已有些混沌的楚葉瞬間清醒。
二伯此時如同見了血腥味的野獸,半張臉都死死的貼著楚葉的手掌,一雙眼睛反射著幽幽的綠光,楚葉想抽回手,但被二伯抓著根本使不上力。
與此同時,楚葉明顯能感受到有什麽東西正在從自己的身體中快速流失,一種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橘子的香味和屍體的味道在空氣中氤氳,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讓楚葉幾乎瘋狂。
瘦弱的二伯此時卻跟銅牆鐵壁一般,任憑楚葉拳打腳踢也沒有絲毫鬆動。而這樣的情形也並沒有持續多久,楚葉漸漸感到失去了力氣,甚至連疼痛都變得遲鈍起來,意識如同被打散的沙土四處飛散,眼中的景物變得模糊,陷入刺眼的白茫之中,接著濃稠的黑色一下子閉合,顏色、味道、視覺、聲音什麽都沒有了。
楚葉第一次醒來已是深夜,他沒有再看到二伯,樹林裏麵已經被雪蓋了厚厚的一層,月光照下即使沒有手電筒也能比較清楚的看到四周的景象,一堆人圍著楚葉。
阿媽在耳邊一直在喊著什麽,可楚葉的耳朵除了沉悶的嗡嗡聲,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他想回憶白天發生的事,卻感到很難進行思考。
整個身體都像著了火似的,十分難受,想說話,幹啞的喉嚨卻連呼吸都困難,他強撐著讓自己恢複意識,然而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鍾就又昏迷了過去。
楚葉第二次醒來是被嚇醒的,不過醒來之後又想不起來是什麽嚇的他,隻模糊的記得有一隻巨大的眼睛,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其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反正是夢,也懶得想了。楚葉暗忖。
這時候二伯下葬那天的事便排山倒海般的湧入楚葉的腦中,想到二伯如僵屍一般從墓坑中跳出來,在樹林的時候幾乎將楚葉掐死,又突然咬住楚葉的手掌……
這些情形一想起來,楚葉不由得倒吸著涼氣,連忙將右手手掌伸出來,隻見掌中從虎口到手腕有一條淺淡的疤痕,痕跡兩邊各有一排結痂的牙印,即使好得差不多了,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
那條疤痕讓楚葉突然回想起坐夜那晚上發生的事,牙印則是後來二伯咬的。
二伯的葬禮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每一件都顯得那麽詭異恐怖,楚葉盯著手中這兩天留下的痕跡出神,猛然間發現手上的傷口正好剝開了手相中的生命線,從頭至尾覆蓋了整條生命線的軌跡。
下葬那天淩晨,楚葉在羅瘸子的指揮下朝二伯的棺材周圍灑香灰,根本沒敢細看傷口,後來又緊接著下葬,也隻是匆匆的洗了洗手。
看到這楚葉不禁心裏一跳,這被稱為地紋的生命線是人體手掌中與感情線、事業線並在一起的三大主線,表現的是人的壽命長短、健康狀態和災厄、病難的事件。看到右手掌上麵的生命線成為了一條疤痕,忍不住心驚肉跳。
他不敢繼續細想下去,或許隻是巧合?楚葉狠狠的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趕了出去,然後他才開始打量起周圍。
他此時所在的屋子正是二伯的臥房,昏暗的瓦燈顯得朦朦朧朧,之前被媽媽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現在也已經收拾好了,屋裏麵出了發黴的氣味外,還有一股濃厚的蠟燭和燒香的味道。
而在床腳擺了一個香灰爐,上麵有幾根細香還在緩慢的燃燒著,香爐兩邊各有一對嬰兒手掌粗的紅色蠟燭,已經燒到了一半,三張符咒緊貼在香爐和蠟燭邊沿,床頭櫃上放著瓷碗,裏麵盛著黑糊糊的不明液體,楚葉聞了下,似中藥又不像中藥,這一切讓楚葉感到莫名其妙。
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間又發生了什麽事,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楚葉最後隻記得家裏麵的人找到了他,至於怎麽回來的,變成僵屍的二伯又去了哪裏就都不清楚,不過一想到二伯的恐怖樣子,楚葉連忙從床上下來,離開了這間二伯的臥室。
他從廚房穿到了裏屋,剛一推開門,就看到阿媽正在撥弄著爐子裏麵的火,另一側的沙發上坐著已經癡呆的奶奶,隨著開門的“吱呀”聲響起,阿媽一下子停了下來,一看到楚葉整個人就愣住了,沉默了不到兩秒鍾,猛地扔掉了說手中的火鉤,急匆匆的跑過來一把扯住楚葉,仿佛怕他突然消失似的,在他身上到處摸來摸去,神色既驚訝,又欣喜,同時還似乎不敢相信。
楚葉不自然的扭動身體,說:“媽你咋啦?”
這時候楚葉的母親才停了下來,接著摩挲著楚葉的臉:“娃兒,你沒事吧,你總算醒了。”
才說了幾個字,已經先哭了出來,楚葉更加不知所措,看到阿媽這個樣子,眼圈也發了紅。
“你這一躺就躺了半個多月,你要是出了事,我來怎麽活嘛!好在老天爺開眼,你二伯那個砍腦殼的,死了還要禍害我兒子。”
“半個月?”聽到阿媽又哭又罵,楚葉驚訝的叫了起來。
乖乖,竟然昏迷了這麽久,難怪剛才阿媽的反應這麽大。可楚葉卻絲毫沒有這樣的感覺,一切好像昨天才發生,回想起來依然曆曆在目。
楚葉忍住疑惑,安慰好了阿媽才問她,“我咋睡了這麽久?二伯呢?”
“別提你二伯,死了也不讓人省心,還搞出這種事。”阿媽的聲音聽著十分生氣。
雖然她和楚葉的二伯的關係很融洽,不止一次的對楚葉說過以後掙了錢不光要孝敬父母,還要孝敬二伯,但這次二伯下葬鬧出這麽大的事不說,還將楚葉弄得昏迷這麽長時間,也難怪會氣成這樣。
隨後楚葉從阿媽的口中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一些事。二伯詐屍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一直追著楚葉,其他人到沒出啥問題。
後來楚葉和他二伯不知道跑哪去了,爸媽拜托村裏的人一起去找人,這種事發生後村子人心惶惶,誰敢跑到那地方去,連一些本家的親戚也不幫忙,沒辦法,最後隻有爸媽和小叔還有幾個親戚沿著那周圍尋摸。
因為下了雪,楚葉和二伯都留下了腳印,隻是後麵雪越下越大,將許多腳印都蓋住了,所以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才在太奶奶墓地旁邊的林子裏將楚葉找到。
當時楚葉身上都蓋了薄薄的一層雪,身體卻滾燙,說到這阿媽咽了咽口水,神色複雜的望了楚葉一眼,沒等楚葉問,又接著說道:“當時把你弄回家後,你就一直昏迷,我讓你爸去找車準備連夜將你送到醫院去。後來羅師傅來了,他說你是衝了煞氣,去醫院也醒不過來了,然後讓我們把你放到你二伯的房間裏,這半個多月每天他都會來,隻是不讓我們進那間屋子,我相信羅師傅肯定有辦法,果然你最後醒過來了。”
說完兩個眼睛一紅,又開始往下滾淚水。
楚葉愣了愣沒想到是羅瘸子將他救過來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事實上楚葉醒過來後對羅瘸子很有成見。
下葬那天淩晨,二伯的棺材上被畫了符咒一樣的東西,羅瘸子跑過來處理完,家裏麵人都是看他說沒問題了才又決定下葬,而是墓地是他選的,風水是他看的,最後竟然鬧出了詐屍。
現在咱們家在村子裏麵可算是紅了,被那些愛嚼舌根的人一傳,最後不知道會傳出什麽樣的版本出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