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低估了人心險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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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這一哭把三個人都哭懵了,連季冬這平時混不吝的都覺得她鬧得莫名其妙。

    “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季冬說,“這個時候還提什麽婚禮不婚禮的,我姐都這樣了,我還有閑心結婚嗎,我現在的任務是抓緊時間幫我姐把那個不要臉的找出來,找不到他我是不會結婚的。”

    “你個臭小子你說什麽呢,你要是再不抓緊點,媳婦就跑了。”老太太氣得不行。

    “跑就跑,媳婦沒了我可以再找,我可就這麽一個姐姐,我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季冬梗著脖子說。

    孟瀾心想,這小子混是混了點兒,正事上倒還不糊塗,多少還有點良心,知道護著姐姐,也不枉季紅這些年往他身上貼那麽多錢。

    老太太卻不幹了,爬起來要打季冬,“我讓你再胡說八道,不結婚我孫子怎麽辦?”

    “啊啊啊~能不能別吵了!”季紅徹底崩潰,抱著頭大吼,“季冬,你趕緊把她送回家,我快煩死了!”

    “好好好,我送,我這就送……”季冬連聲應著,把老太太連拖帶抱地弄走了,臨走拜托孟瀾留下來照顧他姐,說自己把老太太送回家就會立馬去找常江。

    孟瀾看著他們走出去,把門重新關上,回來和季紅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

    季紅苦笑,“你看,我媽她多偏心,從來到走沒安慰我一句,一心就惦記著她兒子,她也不想想,這些年是兒子在養她還是我在養她。”

    孟瀾也不好說,隻得安慰她,“你別往心裏去,老年人都這樣,還是過去重男輕女的老思想。”

    “我當然不能往心裏去,我要是和她計較,早就氣死幾回了。”季紅說,“不過她這一鬧也好,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哭了,隻想趕緊找到常江把他碎屍萬段。”

    孟瀾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常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了?”

    季紅手肘拄在膝蓋上,臉埋在掌心裏調整了一下情緒,才慢慢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孟瀾。

    那天她用鞋底抽了常江之後,常江很快就跟到酒店去向她承認錯誤,說自己在和酒店按摩女外出喝酒時在電梯裏碰到了孟瀾,之所以剛回家時沒坦白交待,是怕季紅生氣。

    季紅當然不信他的鬼話,但確實如孟瀾所想,為了常笑,為了酒店,為了名譽臉麵,假裝相信了常江的話,兩人握手言和,常江還特地給她買了個新手機。

    也就是買手機的那次,常江不知道搞的什麽鬼,把她手機上的銀行業務提醒給關了,隻是當時她並不知道。

    買完手機之後,常江老實了好幾天,表現得比以前更加卑躬屈膝,任勞任怨,對季紅言聽計從,季紅就漸漸放鬆了警惕。

    沒想到又過了幾天,季紅去別的酒店應酬時,在停車場發現了常江的車,季紅用計從前台問到了常江所在的房間號,冒充服務員去敲門,把常江和那女的抓了個正著。

    季紅大發雷霆,當場把兩人一頓好打,回到家,立刻就要找律師起草離婚協議,常江跪地苦苦哀求,他沒為自己求情,而是說常笑馬上就要高考,這時候離婚對孩子影響不好,常笑本來就不愛學習,性子極端,若是因為父母離婚受了刺激,沒準會變成問題少年破罐子破摔。

    季紅可以不管別的,但她不能不顧慮常笑,想到常笑為了幫沈煜教訓沈克情人時采取的極端行為,再想到孟瀾受那麽大的委屈,為了沈煜還在忍耐,她覺得自己也應該為了常笑暫時忍耐。

    於是,兩人達成了口頭協議,離婚的事等到常笑高考結束再辦。

    那時的季紅一心為了女兒,哪裏想到常江是在拿女兒做緩兵之計,他說得那麽情真意切,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好轉移財產。

    這些事情季紅都一個人默默忍著沒和孟瀾楚君說,一方麵是因為該死的麵子,另一方麵是剛好那幾天楚君回老家安葬公公,孟瀾一個人看著兩個孩子,還為了沈克的事傷心,季紅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為她們增加煩惱。

    她覺得自己是女強人,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能獨立應對,隻是她低估了人心險惡的程度。

    “說去說來,還是我太心軟,沒想到變了心的男人能狠毒到這種地步。”季紅抱著頭,悔恨交加,“我不該一意孤行,不該不聽你和楚君的勸告,現在落到這步境地,純屬是我咎由自取。”

    孟瀾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麽多自己不知道的變故,一時唏噓不已,拍拍季紅的肩說,“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自責,是常江太無恥太陰險,他成心要坑你,你防也防不住。”

    “所以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季紅咬牙切齒道,“他最好別讓我找到,否則的話他會後悔不該來這個世上!”

    “別這樣,季紅……”孟瀾剛一開口,就被季紅製止,“我知道你又要勸我用法律解決,但我現在是不會報警的,我必須先找到他好好出一出我心中的惡氣,然後再考慮報警的事。”

    “可是……”

    “沒有可是。”季紅說,“我問你,你那天去找阿戀打架時怎麽沒想到報警?你是不是也想親手教訓她一回才能解心頭之恨?”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孟瀾耐心和她分析,“雖然都是出軌,常江和沈克的性質是不同的,沈克是不想離婚,常江卻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財產,如果找到的晚了,說不定那錢就被他轉到哪裏去了,季冬就算認識再多人,也隻能在東海範圍內尋找,萬一他出省了呢,出國了呢,咱們隻有借助警方的力量才能更快地找到他,你明白嗎?”

    季紅默不作聲。

    孟瀾又勸,“報警也不耽誤季冬找人呀,他和警察同時找,這樣不是更快更高效嗎?”

    季紅被她這麽一勸,失去的理智終於回歸,點點頭說,“你說的對,我聽你的,我這就去報警。”

    孟瀾總算鬆了一口氣,說,“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季紅說,“現在很晚了,到地方光是做筆錄就得半天,你還是趕緊回去照顧沈煜吧!”

    “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孟瀾說。

    “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我這麽大的酒店都開了,報個警還能難住我?”季紅直接把她推出門,說,“趕緊走吧,孩子要緊,我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孟瀾看季紅態度堅決,心想她也許是想一個人冷靜冷靜,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她可能到現在都還沒理清頭緒,於是就沒再堅持,又囑咐了她幾句,便打車回家了。

    時間已經很晚,喧囂一天的城市終於安靜下來,路上的行人車輛都在行色匆匆往家趕,孟瀾靠在車窗上出神地想,家到底是什麽呢?很多人把它比喻成生命的驛站,心靈的樂園,避風的港灣,可它為什麽卻又讓人如此疲憊,如此受傷?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那個以前是歸宿現在是牢籠的地方。

    車子拐過一個街角,她恍惚記起,就是在這裏,因為鞋子砸了別人的車,她被魏城拉著手一通狂奔。

    她閉上眼睛,那晚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風吹著她的頭發,柏油路摩擦著她的腳掌,她的心就在那一刻掙脫了束縛,忘記了自己是個十七歲孩子的母親。

    從結婚至今,那是她唯一一次放縱。

    她喜歡那種感覺,自我放飛的感覺……

    車子“嘎吱”一聲停下,目的地已到,孟瀾不得不從想象回到現實,付了車錢,上樓回到那一團亂麻的家。

    走出電梯,聲控燈隨著她的腳步聲亮起,照亮整個樓道,她震驚地發現,家門口赫然坐著一個人。

    那人雙手抱膝,臉埋在腿上,仿佛是睡著了。

    孟瀾乍一看到有人,嚇得直往後退,退了幾步,忽然發覺那身影好熟悉,仔細一看,那不就是沈煜嗎?

    孟瀾心裏咯噔一下,沈煜怎麽會在家門口睡著了呢?

    難道是沈克沒回來,他進不去?

    想到這個可能,孟瀾又氣又心疼,忙過去叫醒沈煜。

    沈煜迷迷瞪瞪抬起頭睜開眼,看了媽媽一眼,說,“到點兒了嗎,我這就起來。”

    孟瀾差點掉眼淚。

    沈煜揉揉眼睛,清醒過來,委屈地問孟瀾,“媽,你和爸都去哪兒了,我敲了半天門都沒人開。”

    孟瀾嗓子哽得難受,簡單解釋道,“常笑爸媽鬧矛盾了,我去她家看看,回來晚了。”

    “哦,那爸呢?”沈煜問。

    “可能在外麵應酬吧!”孟瀾掏出鑰匙開了門,說,“別管他了,快點洗洗睡吧!”

    “不洗了,好困。”沈煜實在困極了,衣服都沒脫就直接上床睡了。

    孟瀾站在床前看著兒子,心裏的憤怒達到了頂點,等兒子完全睡著了,她關上門出來,找出家裏的備用電話本,打電話給開鎖公司。

    淩晨一點,沈克匆匆忙忙回到家,發現門打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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