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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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的掌印痛得辣辣的。袁藝懷裏攬著冉冉,一夜無眠。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麵對這個現實、怎麽去麵對冉楓以及怎麽去麵對他們之間已經進入低穀的這段婚姻。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日被心愛的男人打上一巴掌,也從未想過自己需要去麵對這樣的決擇,在她固有的思維裏,既便自己在家中撒潑胡鬧,冉楓也是不會動自己一根手指頭的,更何況,她現在什麽都沒做,不過與他在觀念上有些不同、爭執了幾句罷了,怎麽就好端端地被冉楓扇了一巴掌呢?

    入了夜,袁藝沒有再哭,她怔怔地望著窗外的月色,眼中盡是傷感和哀愁。

    這是袁藝婚後最漫長的一夜,也是過得最煎熬的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在大家都還沒有醒來的時候,袁藝就已經收拾好東西出門上班去了。

    冉楓的酒勁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將近吃午飯的時候才好起來。他躺在床上,喘著粗氣,極為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稍微醒了醒神,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第一時間跑到了自己的眼前,他不由地嚇了一跳。

    “我打了她?我真的動手打了她?”冉楓的心裏一直在重複著,他試圖想個什麽法子說服自己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夢,但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欺騙自己。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他同袁藝之間持續了十年之久的感情在他打出那一巴掌的時候,已經出現了一道無法愈合的溝壑。

    十年前,當他親手為袁藝帶上戒指的時候,這個令他心動不已的新娘就曾經嬌羞地說了一句話,說她這一輩子不要求他大富大貴、也不要救他飛黃騰達,隻要他能真心真意地愛著她、寵著她,這一輩子就認定他不會回頭了。

    當時心中滿是感動的他無意間問了一句,如何才算得上寵她、愛她?袁藝微微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說,底線隻有一個,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手,隻這一條不能觸碰,其他的都好說。

    因為袁藝的這句話,冉楓當時還捧腹大笑了好久,說她是杞人憂天,自己這麽愛她,怎麽可能動手呢?然而,再好的信念也敵不過活生生的現實,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最終成了現實。事實上,冉楓在最開始時也的的確確地將袁藝裝在了心尖上、捧在手心裏。他堅定地認為,他是如此愛她,怎麽可能又怎麽忍心對她動手?卻不曾想,十年之後,他的全部愛戀和全部理智竟然抵不過幾杯酒精的蠱惑,竟然動手給了她一巴掌?冉楓摸著隱隱作痛的心,半晌都沒緩過勁兒來。

    一串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是冉楓的媽媽在門外焦急的詢問:“冉楓,你起來了沒有啊?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冉楓不耐煩地閉上了眼睛,伸手拉了被子蓋在自己頭上。

    冉楓媽媽見冉楓沒有回答,更加急切地敲著門:“你在裏麵沒有啊?好歹出個聲兒啊!”

    如此三番兩次之後,冉楓終究沒有繼續躺下去。他急急地起了身,快步朝門口走去,開了門後便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回床邊,將自己扔到了床上。

    冉楓媽媽推開門進來,聞著滿屋的酒氣,一臉的嫌棄和不滿:“你看看你自己,又喝了這麽多,這房間都餿了你不知道啊?!”冉楓媽媽一邊罵著一邊走到窗邊把窗簾打開了,一束陽光照進來,剛好落在冉楓的臉上,他猛地緊閉上眼,別過臉去。

    “別睡了!趕緊起來!”冉楓媽媽推了推他,繼續絮絮叨叨說著:“你這媳婦兒也是,由著你喝,勸也勸不住,這屋裏亂成這副鬼樣子她也不收拾收拾,一大早又上班去了,你說要她有什麽用?”

    這些話聽得冉楓心裏更加煩躁,他翻了個身,繼續睡著,聽著冉楓媽媽在房間裏收拾著,好一會兒才小聲地說:“我打她了。”

    冉楓媽媽以為自己聽錯了,停下手裏收拾房間的活兒,確認道:“你說啥?打她?你打誰了?”

    “我昨天晚上打了袁藝一巴掌。”冉楓不耐煩地重複道。

    “你打她了?你怎麽能打她呢?!”冉楓媽媽一時生起氣來,“你說你喝什麽酒啊?!喝得回到家裏盡耍酒瘋,你這是要把我氣死啊?!”說著,她掄起掃帚柄在冉楓的床尾用力地拍打了兩下後,氣憤地離開了。

    冉楓閉上了眼睛,眼角閃過些許淚花。

    終於,冉楓起身了。剛洗漱完畢來到餐廳裏吃早餐,冉楓媽媽便眼神氣憤地盯著他看了一眼,問道:“這事兒袁藝怎麽說?”

    “我昨晚睡下以後就沒見過她了,我估摸著她昨天晚上是去找冉冉睡了。”冉楓一邊喝粥一邊回答道。

    “嗯,”冉楓媽媽想了一會兒說,“既然她還沒較真兒地說出現些什麽來,那你也不要主動去認錯,這樣一來你在她麵前就更掉價了,這男人的顏麵就更守不住了。”

    “你這兒說的都是些什麽啊?”冉楓不耐煩地反駁說,“這事兒說破了天都沒有道理,都是我的錯。我現在正愁怎麽找補回來呢,您倒好,讓我別去認錯,有你這樣的嗎?”

    “你怎麽跟你媽說話的?我是你媽,難道還會害你不成?我告訴你吧兒子,你就是太善良、太好說話了才會今天在家裏一點地位也沒有。”冉楓媽媽往冉楓碗裏加了一勺熱粥,生怕冉楓碗裏的因為說話給涼了。

    “您這……您這明顯不合理啊?!”冉楓舀了一勺粥,皺著眉問道:“那你倒說說,怎麽個對我好?”

    “傻兒子,這從古至今男人打自家婆娘一下也不是犯得上見官論罪的事兒,到今天也是一樣的。你是堂堂一個大男人,一家之主,家裏本來就該你說了算才是正經,她一個女人家,無論如何都不該過分地逾越自己的地位,你打她雖然不對,但卻正好給她一個警告,告訴她這家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人,這一點非常重要。”冉楓媽媽一本正經地教授著,生怕自己的兒子被外人動著一根手指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跟她道歉?”冉楓反問道。

    “男子漢怎麽能隨便低頭認錯呢?你可以這幾日待她好些,緩和下你們之間的關係,然後告訴她,你打她不是故意的,但卻也是合情合理的。讓她知道,要是放在鄉下,她這種在家中過分做決定的女人早就被打個十回八回了。”

    “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這樣真的就有用嗎?要是袁藝不吃這一套,反倒使我們之間關係更加惡化,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沒那麽誇張。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哪家還沒個磕磕碰碰的?”冉楓媽媽一臉自信地對冉楓道:“記住,在家裏頭這些事情上,誰先認錯誰就輸了,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先開口跟袁藝道歉,否則你以後就真的在家裏一點威信都沒有。”

    “得得,聽你的就聽你的吧。現在這樣雖然別扭得很,但從長遠講,還是有必要讓袁藝知道該把自己放在那個位置上的。”冉楓說著,意味深長地長舒了一口氣。

    冉楓媽媽頓時眉開眼笑:“開竅了,我的兒子!”

    ……

    袁藝今天雖然起得很早,但她沒有去上班,她特意跟公司請了一整天的假期,然後找了一處安靜得讓人有些窒息的地方安靜地坐著、坐著……

    程曦是第一個接到袁藝電話的人,她急急忙忙地趕到了袁藝身邊,一來到就開始問袁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上班時間把我叫出來,是碰上什麽事兒了吧?”憑借多年的交往,程曦在接到袁藝電話的那一刻,從電話那頭得語氣、語速還有隻有她們倆人才能懂的默契裏,程曦知道袁藝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隻是她眼前還不知道這些委屈是怎麽來的,持續了多長時間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