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憤恨地掛了電話, 蕭雨也不管她信不信，反正她是沒時間理她的。

    這邊剛掛了電話, 沒吃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蕭雨吸口氣，這還讓不讓吃了？

    她接起電話就問：“謝夫人，你是想吵架嗎？”

    對麵安靜了一瞬，才開口問：“蕭雨？”

    蕭雨聽著耳熟, 想了想，才不確定地開口問：“衛老師？”

    對麵嗯了聲說：“你已經兩個月沒有來了, 上個月給你打電話還沒打通。想問問，你還來上課嗎？”

    蕭雨想了想說：“不去了。”

    衛程兵一愣，問：“是錢不夠嗎？我可以再給你減免，你對鋼琴很堅持, 放棄太可惜了。”

    衛程兵是一個40歲的中年男人, 在大學做鋼琴這方麵的教授。穿著寬鬆的中山裝，氣質溫文爾雅, 脾氣也好。

    說實話, 即使已經40歲了，還是有不少學生拜倒在他的褲腿下。

    他也教導出了不少已經步入鋼琴界的學生, 他熱愛鋼琴，並不認為天賦就是一切。蕭雨的鋼琴天賦很一般, 但他重來沒有嫌棄過, 他算蕭雨的學費也不高, 蕭雨每個月交給他的隻有1000元，一周固定8節課。平均過去，一節課隻有100多，這在教授級的行業裏是非常低廉的。

    他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看著蕭雨的指尖練到燃燒，他覺得蕭雨會成功。

    可惜，蕭雨跟著他練了1年，琴技除了熟練了，並沒有進步多少。

    “不好意思啊老師，主要是，我出了點事情，可能沒辦法過去。”蕭雨說。

    衛程兵歎口氣說：“這樣啊！那沒辦法了，希望你不要輕易放棄。”

    蕭雨做了保證後，掛了電話。就看見季玹在對麵拿著筷子盯著她，蕭雨一愣，問：“怎麽了？看什麽呢？”

    “誰啊那是？”季玹問。

    蕭雨樂了，說：“你問幹嘛啊？”

    季玹呆了一下，低頭看著麵前的白飯說：“我替孩子們問問。”

    蕭雨也不追究，說：“我和你說，那以後你要是外麵有女朋友和我說一下唄！”可別我這邊趕走伊嵐雅，那邊給我來了伊紅雅，那才真吐血呢！

    季玹點頭，蕭雨便說：“鋼琴課的老師，放心，40歲了，不會勾搭我的。”

    季玹冷笑：“那可不好說，你不了解男人。”

    蕭雨打斷：“你也不了解我啊！我不管什麽男人女人，勾搭我，也得我同意啊！”

    季玹：“……吃飯。”

    蕭雨點頭，石鍋魚裏的魚肉滑嫩美味。

    蕭若光這邊看看，那邊看看，開口問蕭雨：“媽媽，勾搭是什麽意思啊？”

    蕭雨頭都不抬：“你太小了，長大後問。”

    蕭若光點頭，然後轉頭和季瑜嘰嘰咕咕地聊天。

    季玹：“……”為什麽她打發孩子這麽容易？

    等晚上一家人回去，房間已經整理清楚了，蕭雨便趕兩個孩子趕緊去睡覺。

    她自己也回了房間，到房間後，蕭雨把拐杖放到一邊，自己慢慢地挪到了桌前，手指不自覺地動起來。

    她拒絕衛程兵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她的鋼琴風格變了，這麽短的時間改變一個風格，對於衛程兵來說，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雖然，他不會往鬼神這方麵去想，但是蕭雨覺得沒有必要造成這種多餘的麻煩。

    蕭雨閉眼，調動腦海裏的記憶。她唯一一個金手指已經用掉了，換句話說，鋼琴這條路，她隻能靠著自己不要命的練習，和腦海裏蕭父曾經的指導去找正確的路。

    她沒有退路，一旦失敗，就是失去生命。她苦過，享福過，受難過，每一次，她都能堅強地活下去。靠...的，就是她那不服輸的勁頭。

    她能很容易接受現狀，因為她知道改變不了。她也能很容易振作，因為後麵就是懸崖。

    蕭雨如今的目標隻有兩個，一個是成為鋼琴家，活下去。一個是改變小孩的命運，讓他們活下去。

    第二天，蕭雨拄著拐杖下樓吃飯的時候，就看見季玹在拿著手機皺眉。

    “看什麽？”蕭雨問。

    兩個孩子已經快吃完了，季玹也早吃完，孔玉晴讓傭人收拾收拾餐桌。

    季玹滑動手機畫麵，一會兒之後才抬頭問蕭雨：“你……你上熱搜了！”

    “哈？”蕭雨一愣，沒反應過來，上熱搜？我特麽上輩子拚死拚活都上不去耶大哥。

    “上了。”季玹說。

    蕭雨咻地拔出手機，趕緊打開微博查看，嘴裏叫到：“哇，真的，我排到28名了！！！”

    季玹都無語了：“……早上的時候在42名。”

    蕭雨雙眼閃閃發光：“我火了，季玹。”

    季玹皺眉，伸手敲她腦袋，罵道：“正經點，這叫火嗎？這不是你發的吧？”

    蕭雨賤兮兮地笑：“拜托，這些材料我自己都沒有好不好。”

    說完，蕭雨拿著手機翻頁，一邊翻一邊說：“把我拍的不夠漂亮。”

    孔玉晴在蕭雨下來的時候就端早餐出來，順手還給蕭雨倒了杯牛奶，也抬眼看去，然後就黑線了。

    “你想什麽呢？這是你的病床照，能多漂亮？”季玹敲桌子提醒她。

    蕭雨馬上說：“p一p就好看啦！這群人，肯定為了賣慘，才不給我p圖的，我不高興了。”

    季玹：“……”

    “媽媽，怎麽了啊？”蕭若光抬頭問。

    蕭雨馬上把手機給他看說：“看，我們被偷拍了。”

    蕭若光拿過來看，指著自己問：“這是小光？”

    蕭雨摸摸他的頭說：“是你啊！”手機上，蕭若光指著的那張照片，是蕭若光端著尿盆，一個人慢慢往廁所走去的背影。

    外麵燦爛的陽光，和走廊裏不透光的壓抑，光明和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蕭若光摸摸上麵的照片說：“我好努力的。”

    蕭雨親親他說：“那時候小光最棒了。”

    季瑜瞬間轉頭看來，雙眼閃著光，對於母親誇了弟弟，卻沒有誇自己的行為很不滿。

    蕭雨笑著說她：“你也超級棒。”

    蕭若光看著手機上的幾張照片，第一張是蕭雨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後麵有好心人來看他們的照片，還有他蹲在床底下拿尿盆時偷偷抹眼淚的照片。後麵甚至還有蕭雨的病例的照片，接著就是自己送尿盆去倒的照片，最後一張是蕭若光拿著賬單跑去繳費的背影。

    昏暗的走廊裏，小小的身影，他手上沉重的幾張紙，走廊的盡頭是那在排隊繳費的患者家屬。長長的隊伍裏，沒有一個孩子，畫麵的衝擊感讓人淚目。

    “哎呀，拍的可真好啊！”蕭雨拿起一個麵包咬了一口，又喝了口牛奶說：“這誰拍的啊？”

    蕭若光想了想說：“不知道，來了好多人那時候。有好多人照相，還給錢錢，給小光買牛奶喝，都是好人。”

    蕭雨順手就搜了一下，她之前隻知道她受傷後上了當地的新聞和朋友圈，本地不少好心人就都來送些錢啊吃的啊之類的，甚至有來幫忙照顧兩天的。

    不過本地的熱度很快就過去了，大家慢慢地也遺忘了他們。

    微博確實搜出了兩三條關於原身車禍3歲男寶照顧，但是因為沒有熱度，下麵隻有稀疏的兩條留言。

    這都過了多久了，突然就出來一條關於他們的新聞，且熱度這麽高？最重要的是，下麵有匯款賬號，...騙錢的？

    “季玹，他們騙錢呢！都沒有和我說，我拿不到錢啊！”

    季玹：“……你還想要？”

    蕭雨哈哈哈哈大笑：“說什麽呢？我從別人那裏要到的違心錢，還不如伸手和你要零錢來的多。”

    季玹：“……你幹嘛和我伸手要零錢。”

    “我借嘛！給你寫借條的，等我有錢了就還你。但你可不能收我利息啊！怎麽說也是前妻是不是？”蕭雨說完又哈哈哈哈大笑說：“這樣一想，我和你借錢放高利貸也好啊！”

    “你能想點不違法的嗎？先處理網上的事情，錢也不用你還。”季玹點點手機說。

    蕭雨馬上點頭，然後上去用自己的微博號登陸，然後問季玹：“接下來呢？”

    “……就舉報他們，然後向外說明情況。”

    蕭雨點頭，又問：“我先注冊個v認證？”

    季玹點頭，蕭雨就開始注冊，沒多久，她熱淚盈眶地抬頭看著季玹說：“v認證還需要100個關注，和100個粉絲。關注好說，我哪裏來的粉絲？而且、工作證明是什麽？我沒有工作啊！我沒有工作已經4年了。”

    蕭雨曾經雖然確實做個一段時間的18線，但微博這種東西經紀人還是很早就給做好了。哪裏需要她去弄啊！所以，她一直以為v認證還是挺簡單的，提供個身份證就可以了。

    “你從跟我離婚開始就沒上班！！！”季玹都驚了，這家夥不是把錢輸光了嗎？沒錢怎麽活下來的？

    “哦，我就做個一對一的鋼琴老師，一小時180元。”蕭雨掰著手指數：“一個月我上18-20個小時左右，一個月大概可以拿到3200-3500這樣。但是，這個自由職業，哪裏有證明？”蕭雨把最後一口麵包吃了，難道讓家長出個證明？

    “打給客服，你這情況特殊，做個認證應該不難。粉絲不是可以買嗎？”季玹無所謂的說，再不行隻能讓班秘書來弄了。

    “我是不會買粉的！”蕭雨啪地把玻璃杯重重放到桌上，義正言辭地說：“我告訴你，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我的每一個粉絲都是真實有效，沒有造假的！買粉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我蕭雨的身上的，你引誘我也沒有用。”18線也是有尊嚴的。

    季玹：“……”哦，所以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