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香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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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到圍觀群眾頗多,而這話又如此引人遐思,陸衍說話的嗓音刻意壓低了些,剛巧就是距離兩步的梁挽能聽到的範圍。

    當然,右瀝也聽到了,少年清澈的眼裏染上些許薄慍,表情凝重起來,死死盯著跑車前一臉漫不經心的年輕男人。

    雄性生物們大多如此,平日裏沒有危機意識,可在麵對比自己更強大更優越的對手麵前,就會莫名其妙生出點爭強好鬥的心來。

    不過陸衍是壓根沒把右瀝放在眼裏的,更勿論當成情敵了。

    一來他對梁挽並沒什麽太多的想法,目前的狀態最多就是一分逗弄兩分好奇。二來再退一步說,哪怕真看上了,那乳臭未幹的小屁孩怎麽有資格同他爭一個女人?

    故此,陸衍連個勢均力敵的對視都沒賞給右瀝,直接就把車鑰匙拋給了梁挽,小姑娘揚手接過,眉宇間有絲殺氣,像是不滿他剛才輕佻的賣身契言論。

    兩位同樣出色的男女之間先用眼神進行了一輪無形的廝殺。

    樹蔭石階旁的吃瓜團體也看得靜靜有味,怎麽說呢,這世上,大約也沒什麽東西比二男爭一女的狗血劇更能撩撥觀眾心弦了吧。

    “挽挽。”右瀝不滿這被當做局外人的滋味,上前一步擋在二人之間,又執著地問了一遍:“是你朋友?”

    “恩,差不多吧。”梁挽含糊地道,把長衛衣外套又裹緊了點。

    陸衍看了少女一眼,也懶得去細究她的答案,利落跳上aventador的副駕駛座。女孩子們的目光追尋著他的身影,直到車門閉合,不約而同失落地歎了口氣。

    梁挽不自覺抖了一下,感歎世風日下,當衣冠禽獸有了顛倒眾生的外表,足以橫行無忌,四處惹塵埃。

    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全落入了右瀝的眼裏。

    “你是為他躲我?”

    梁挽有些無奈,也不知道他這智商和邏輯是怎麽做到年年拿獎學金的,不想多費唇舌解釋,她直接甩了一句:“你也別太糾結,是我審美變了,現在比較偏愛那種騷浪賤。”

    右瀝:“……”

    梁挽沒再看他,走到了車前。

    前擋風玻璃的防爆膜是深色的,具體細節瞅不清楚,隻能看到那位大少爺放低了坐墊,又是一副醉生夢死的散漫模樣。

    她吃不準他的心思,有心想叫他下車,可又怕拉拉扯扯不好看。周圍看戲的人還沒散,頂著那些熱烈的視線梁挽感到異常不適,心煩意亂之際也隻好躲到車裏去。

    這輛蘭博基尼在阿泗的精心改裝下,已經成了一件博取眼球的大殺器,行經之處,男女老少,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梁挽想了想,幹脆開到體育學院新擴建的校區附近,那兒還在施工中,並沒有多少師生。

    踩下刹車,她熄火解了安全帶,語調很不客氣:“喂,你什麽意思啊?”

    回應她的隻有綿長的呼吸聲。

    男人眼眸閉著假寐,濃密纖長的睫毛未曾顫一下,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故意不想理她。

    梁挽怎麽可能讓他裝死,擰著秀眉在他耳邊的座椅背用力拍了兩下:“我數到三,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拖下去。”

    說完,車門自動解鎖,像是在昭告她的警告並未虛張聲勢。

    半晌,那睡美男終於掀了掀眼皮,薄唇邊的弧度略帶嘲諷:“你就這麽和你的恩公說話?忘了你的賣身契了?”

    “狗屁!”梁挽握緊了拳,恨不能一巴掌扇掉那刺眼的笑,冷笑道:“我就欠你一次人情,你……”

    剩下的話陡然掐在了喉嚨裏。

    短短兩秒鍾而已,她手腕被攫住,還沒反應過來就演變成投懷送抱的姿態,手心下是男人隔著衣服卻依然硬邦邦的胸口。

    梁挽傻了。...

    “安靜點才乖。”陸衍輕輕鬆鬆捏著少女的細腕,指腹間的觸感是媲美羊脂膏腴一般的細膩,他將她整個上半身都扯了過來,頭微微低下去:“本來想和你心平氣和說兩句,不過你太聒噪,那就這麽說吧。”

    梁挽幾乎是側躺在了他的腿上,羞憤和惱怒一陣一陣地往腦子裏竄,她想都沒想,尚有自由的右手下意識揚了起來。

    陸衍倒是沒再攔她,漆黑漂亮的眼瞳裏隱約含著威脅,嗓音低沉又緩慢:“恩,繼續打,不過今天我既然擔了這輕薄之名,要是不做點什麽就太可惜了。”

    梁挽耳朵紅了,氣到聲音都在抖:“你就隻會強迫女孩子對不對?”

    他定定看了她兩秒,笑了笑:“也就強迫強迫你吧。”

    這話倒是不假,陸少爺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上趕著要用武力鎮壓姑娘的時候,哪個不是他隨意瞄兩眼,對方就心甘情願過來掏心掏肺了。

    不過這種新鮮的體驗,還挺特別。尤其是他麵前這位小姑娘,渾身是刺地找他拚命,態度囂張不可一世,每次要她臣服的過程都很艱難。

    男性是天生的獵手,喜歡追逐與廝殺,哪怕陸衍自己沒意識到,也無法例外。

    然而梁挽怎麽甘於成為他人弓下驚躥的野兔,她也不是隻會一味喊打喊殺的,從記事起就和她母親那樣子鐵腕的人周旋,沒點手段可能嗎?

    於是陸衍就聽到了一聲嬌俏綿軟的恩公,纏綿悱惻,比向情郎撒嬌更甜膩。他揚了揚眉毛,也沒接話,想看看她要演什麽戲。

    小姑娘長睫毛垂著,可憐兮兮地道:“你弄疼我了。”她扭了扭手腕,示意他放開。

    陸衍神情不變,唯有語氣狎昵起來:“和哥哥說說,有多疼?”

    這下從恩公直接跳到哥哥了,連對白都含了曖昧不可描述的深意。

    梁挽差點就要跳起來罵他無恥,強忍著怒氣冷靜了半刻,她抬頭看向他,也沒說什麽話,隻是眼波繚繞,欲語還休,濃情陣仗能讓鐵漢都成繞指柔。

    陸少爺噙著笑,輕佻話語信手拈來:“這點疼就受著吧,你要記住,隻有哥哥才能讓你疼。”

    梁挽炸了:“陸衍,我日你個……”

    她罵得相當有氣勢,可惜肚子咕嚕嚕的一聲讓劍拔弩張的氛圍陡然轉變為滑稽片。

    下一刻,狹窄的跑車空間內傳來低低的笑聲。

    陸衍卷了一簇少女的長發,在指尖繞了繞,笑得好不蕩漾:“挽挽餓了?”

    可不是嘛。

    梁挽上了三節特訓課,飯都沒吃上一口,又去操場狂奔了五圈,早就饑腸轆轆了,不過她是打定主意不想和這混賬東西說話了,幹脆雙手抱胸看著窗外,一副冷美人姿態。

    直到叮當金屬聲傳入耳裏,她回過頭去,發現這廝已經下車了。還沒高興兩秒,瞥到車鑰匙的位置空空,她又暗罵了一句。

    駕駛座的門開了,龍章鳳姿的貴公子站在外頭,收起了多情做派,正色道:“下來,換個位,去吃飯。”

    梁挽磨了磨牙:“不。”

    他也不惱,俯下身搭著車頂,親昵地道:“是要哥哥抱出來?”

    梁挽:“……”

    這場戰爭最後還是以陸少爺的不要臉略勝一籌,兩人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養生粥館,裝修和門麵都挺高大上,在這大學城也算是山雞堆裏出了個鳳凰。

    點菜的時候,服務員來了個十六七歲的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的學生兼職的,一個勁地盯著陸衍瞅,那眼神,簡直恨不能把他揉成雪團一口吞了。

    “帥哥,吃點什麽啊?”

    陸衍頭也沒抬,拿著手機回郵件,指尖輕壓著菜單往對麵推了推:“問她。”

    於是那妹子又磨磨蹭...蹭挪到了梁挽身邊,張口就道:“大姐,我給你介紹下吧?”

    大、姐?

    梁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雙十年華,正是青春爛漫時,哪怕比眼前的妹子大個兩三歲,也不至於淪落到大姐的地步吧?

    女人的嫉妒心也太可怕了點。

    一念及此,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的男人,他當然也聽到了服務員小妹的稱呼,抬眸時眼裏全是戲謔。

    梁挽無語,埋頭看菜單,隨便要了個大份的招牌海鮮粥,又點了兩個花生米和醬蘿卜的開胃菜。頓了頓,礙於禮貌她又問陸少爺:“你還要加點什麽嗎?”

    一聽這話,小妹來勁了:“帥哥,要不是試試我們新出的秋冬季滋補湯啊?”

    “隨便。”陸衍皺著眉,手指翻飛,上下翻著今日匯總的集團日報。

    小妹百折不撓:“有燉了六個小時的當歸牛尾湯喔,最適合男性了,主要功效是補腎、強身……”

    陸衍怔了一下,隱形的彈幕密密麻麻從眼前飛過——

    【你活太差了,去男科醫院看看。】

    “我不需要這個。”他倏然出聲打斷,半晌,又盯著梁挽,一字一頓:“我的腎特別好。”

    好不好和我有個屁關係???

    梁挽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姑且理解為男性的虛榮心吧。她擺擺手,和小妹說:“就我剛才點的那兩個吧,別的不要。”

    等待上菜的間隙,她發現陸衍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看得人毛骨悚然。

    她拿著濕巾擦筷子,很不愉快地道:“你是不是有病啊?盯著我幹嘛?”

    陸衍也不再掩飾目的了,直接道:“我們之前見過的吧?”不然她怎麽會有他的對公號碼,還能半夜三更打電話來罵他。

    梁挽眨眨眼,以為他想起在日料店的事兒了,她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沒開口,算是默認了。

    陸衍支著額:“我怎麽惹到你了?”

    “你還有臉提?”梁挽重重放下筷子:“我不過是扭了一腳,你就懷疑我投懷送抱和你搭訕,有你這麽自戀的嗎?”

    一陣沉默。

    陸衍眯著眼,不起眼的記憶碎片拚湊起來,漁火洗手台前那個花了妝的姑娘漸漸和梁挽的臉重合起來。

    他勾了勾唇:“原來你是那隻花臉貓。”

    梁挽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碰巧服務員小妹過來上菜,殷勤地幫忙盛好粥,再分好骨碟,隨後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走了。

    陸衍舀了一口粥,沒入口又放下了。

    他始終沒想明白,不對啊,就那點破事兒值得她過來罵他活不好嗎?沒記錯的話,她當時還說了什麽八千塊……

    八千塊又是什麽梗?

    饒是聰明過人如陸少爺,也硬是沒找到其中的邏輯關係,他嘖了一聲,叩了叩桌麵:“後來我們還見過嗎?”

    “見你妹啊。”梁挽把浮在粥麵上的油脂刮掉,相當暴躁地道:“我恨不能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

    “是嗎?”陸衍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沒有再多說什麽,有些謎團,太著急了反而解不開,還是慢慢抽絲剝繭,真相來臨的那一刻才叫人滿足。

    後麵兩人都沒有交談過,陸少爺不開口,梁挽自然也沒有要挑起話題的欲.望,一頓午飯吃得宛如啞劇。

    買單時,梁挽眼觀鼻鼻觀心,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禮節上來說,對方辛辛苦苦送車過來,請一頓飯是應該的,但……

    實在是囊中羞澀。

    她雙手撐著下巴,佯裝欣賞著店內的裝潢,演技有點尬。

    至於陸衍,在他這兒,固然沒有讓女孩子買單的習慣,瀟瀟灑灑結了賬,隻是...出門時,涼涼地刺了她一句:“有那麽窮嗎?”

    梁挽的尾巴再度被踩住,怒道:“窮怎麽了?吃你家大米啦?”她說完,後知後覺意識到五分鍾前確實是吃了他請的飯,嗓音小了下去:“我會很快找到兼職的,屆時回請你。”

    他插著兜,瞥見小姑娘忍氣吞聲的樣子,故意拉長音:“其實我公司裏呢,還缺個端茶送水噓寒問暖的小助理……”

    馬路上熙熙攘攘,她垂著腦袋一聲不吭,黑色柔軟的發頂被陽光烘得暖融融的,長睫毛都染上了金色光暈,瞧上去還挺乖巧。

    下一秒,這種乖巧蕩然無存。

    “姓陸的,你失心瘋了。”她鄙夷地皺著鼻子:“我現在就算在大街上裸奔一個小時,都不可能去給你打工,你死了這條心吧。”

    陸衍傲慢地嗬了一聲,摸出電話讓司機過來接他。

    梁挽樂得輕鬆,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跳上跑車溜了。

    回到學校,黃昏時分她去操場重新把剩下的二十五圈跑完了,精疲力盡去食堂打飯時,飯卡裏隻剩下不到五十塊了,食堂阿姨善意地提醒,要充卡了哦。

    梁挽心酸到差點沒流下眼淚,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她不想在現場聞別人飯菜的香味,買了兩隻饅頭,回宿舍幹巴巴啃著,一邊把aventador的照片用ps簡單處理了下,改了車身顏色並把牌照模糊掉,隨後上傳到隔壁z大的論壇裏,匿名發了個帖子:

    【本人長期出租超跑,請各位想帶妹出去兜風的優質男青年們踴躍聯係我,價格優惠,欲租從速。】

    編輯完後,她檢查了兩遍聯係方式無誤,關掉了網頁,轉身去了浴室。

    梁挽沐浴時喜歡聽點音樂助興,通常都把手機放到架子上,邊放歌邊洗澡,今天也不例外,她打上肥皂正哼著曲兒,電話卻在這個節骨眼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屏幕上左鐵公雞四個字赫然在目。

    她猶豫了下,把手衝幹淨,按了免提。

    左曉棠嗓門很大:【爸爸來給你雪中送炭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有屁你倒是放啊,我還在洗澡呢。”梁挽調高了浴霸的檔位,抽了浴巾裹住自己,問道:“你是不是給我找到活啦?”

    【我和你講,天上真的要掉餡餅了!我們集團吃飽了撐著,搞了個員工興趣愛好班,每周一三五晚上開課,現在缺個專業的舞蹈老師,你來不來啊?】

    梁挽想起中午在陸衍麵前大放厥詞發誓不給他打工的自己,咽了口唾沫:“算了吧。”

    左曉棠尖叫:【你腦子有坑是不是啊?我好不容易賄賂了人事,給你弄了個麵試的機會,你知不知道,要是進了,那可是兩小時五百塊,一周三次,一個月你好好算算吧!】

    六千塊,比她的生活費還高!!!

    梁挽很沒出息地認慫了:“那個什麽,麵試不過你們總裁吧?”

    電話那頭的人嗤笑:【你想得美!皇上日理萬機,三品以上大員才會在禦書房召見,你這種浣衣局的宮女,省省吧。】

    梁挽這才興高采烈地應了。

    ……

    事實證明,真香定律從不放過任何企圖玷汙它的凡人。

    三日後,新來的小秘書頂了急事請假的林慧珊,捧著各分公司運營端口的總監備選人簡曆,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

    陸衍正在和美國的投資商談公事兒,示意她等會兒,掛了電話後才翻了翻那疊簡曆:“這什麽?”

    小秘書戰戰兢兢:“陸總,和範特助確認過您的行程了,這些都是您周五晚上要終麵的人。”

    陸衍在公司裏可不像平日那麽混,薄唇抿著,冷淡地道:“你覺得我很閑?”

    小秘書湊過去一看...,全是圍棋高手書法大師的簡介,她快哭了:“對不起,陸總,我應該是拿錯了,我馬上下樓去換!”

    她急急忙忙補救,怎料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錯,高跟鞋都踩不穩,一不留神撲倒在地毯上,懷裏的資料全飛了。

    漫天的白紙,嘩啦啦的。

    其中有一張,像是被老天爺眷顧了,不偏不倚落到了陸衍的桌上。

    履曆不算太長,附加的照片倒是異常驚豔。

    少女仰著天鵝頸,身穿著純白的紗裙,雙足惦著,立在盈盈湖水畔。

    氣質古典,姿容無雙。

    他先是隨意瞥了眼,而後眯起眼,拾起那張紙,指尖輕輕在上頭彈了一下,陰惻惻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誰都逃不過真香定律!!!!!!!

    陸衍:你裸奔吧。

    梁挽:……

    給大家發紅包,大家多吱兩聲吧~

    我順便幫大家理一下這文的邏輯啊。

    第一章日料店是陸衍和挽挽

    第二章那個冰山的男人是誰大家猜得到吧

    第三章開始都是陸衍 第二人格沒出現過

    梁挽的印象裏,她和陸衍結下的梁子就是他初次見麵誤以為她投懷送抱以及在會所輕薄她的事兒

    挽挽不知道和她共度一夜的人是誰

    陸衍也不知道他失蹤兩天自己幹了什麽事兒

    兩個人格之間記憶不通的,都是獨立存在

    這章特別肥,五千多字,今晚我有事兒,出去一趟。

    明天晚上再給大家更。

    謝謝我的小可愛們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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