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累死的總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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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濟坊分成兩個部分,一部份在位於香府的禁地,稱做格物局,唐寅常會記不住叫它做設計部,大家也不以為意。
從唐寅嚷嚷著要全心投入格物致知的事業後,以軍器監匠人為主體的共濟坊就在杭州成立了。
按照分工,格物局由魯師傅、況山強、胡進寶這類經驗豐富,能夠觸類旁通,突發奇想的匠頭組成,他們的任務是將唐寅腦子裏的種種發想,繪製成圖稿,製作出模型,判斷具體實作的可行性,然後交給位於城外莊子,占地廣大、器具齊全的致知局開始打造,格物局負責指導、監工、改進,驗收是唐寅的工作,滿意則完工,繼續下一個計劃,不滿意退回重做,直到唐寅點頭,中間花費多少錢銀,唐寅一概不過問,對匠人而言,共濟坊簡直是他們的樂土,無論能不能派得上用場,隻管研發打造各式新穎的器物,又有極高的薪俸、獎金能領,遠離兵禍的威脅,
諸葛平的婆娘,不知跟丈夫提了多少次,叫他問唐寅能不能和唐家簽份終生契,讓她的兩個兒子都能進共濟坊做事,即便新朝成立,軍器監重建,他們家也不回去了,天天督促諸葛平拿出看家本領給唐寅瞧瞧,論起打模固形,諸葛平不會輸給況山強、胡進寶,他的男人能把海船縮成巴掌大的小船,而且分毫不差,維妙維肖。
進了格物局,成了格物師,就能領三倍薪,還有紅利可分,沒出息的男人才會窩在致知局鋸木、打鐵。
秋香的新玩具,兩側架有輔助輪的自行車,就是諸葛平主動請纓。
從製圖到模型,將唐寅口述的自行車模樣重現七、八成,當唐寅看見由木架組成的車身,鐵製輪子,後輪車軸裝有曲柄,一條連杆將曲柄與前麵的腳蹬相互連接,車把中間還裝了一個用來提醒人注意的撞鈴,雖然還無法以煉條驅動,僅能靠雙腳觸地充當煞車,但能在古代見到後世普及的代步工具,唐寅差點感動落淚。
諸葛平依照唐寅吩咐,做了兩輛,一輛較高,單純隻有兩個輪子,這輛車遠不如兩側有輔輪的車子平穩,試騎時,他連摔了幾回,才勉強學會操控,他婆娘還罵他做出不能用的破爛貨,萬一害東家的心肝寶貝摔傷,壞了她的大計,以後再別想上床碰她。
但他老實,不敢陽奉陰違,照樣做了兩輛,結果竟是兩輪車讓唐寅讚不絕口。
稍微適應後,唐寅痛快在桃花大道飆了一趟車,滿頭大汗下車,告訴諸葛平以後到格物局上工,先容格物師協理做起,一年後,得到全體格物師二分之一以上同意,就能轉正,期間加半倍薪,一家四口搬到香府居住。
諸葛平對於讓他出人頭地的第一號作品非常重視,即便唐寅沒刻意吩咐,經過數次改良,如今秋香騎的三輪車更像後世的兒童腳踏車,用牛筋充當鋼線,將龜殼打磨取代橡膠墊皮,做出一套陽春但堪用的煞車係統。
秋香一學會控製就玩上了,和後世的孩子們一樣熱中於高速行駛後,再來個緊急煞車,著迷於慣性造成的作用力,猛然前傾帶來的震撼力。
所以當她快速疾駛衝向小金靈,見到小金靈眼睛不斷睜大,臉上的驚慌越來越明顯時,秋香簡直樂壞了,不久前她這樣嚇袁絨蓉,袁絨蓉嚇得猛拍胸口,這回換小金靈了,煞車的牛筋與玳帽是全新的,她又騎了幾十次,絕對萬無一失。
她卻在看見小金靈肩膀爬上一隻色彩斑爛,渾身毛茸茸的大蜘蛛時,提前按下煞車,人在車上晃啊晃地再不敢前進半步。
「咦,你跑出來做什麽,快點回去別嚇著人了,妹妹跟我鬧著玩的。」
小金靈將蜘蛛放在手上把玩,這隻變異的狼蛛通靈性,稱不上劇毒,最多讓人劇痛後昏迷,卻極為護主,感覺到主子情緒波動,才從小金靈腰上的鹿皮圓筒裏爬出來。
「牠叫皮皮,很乖很好玩的,妹妹要不要試試?」
小金靈將手伸直,秋香再多騎兩下,伸手就能拿到。
秋香死命地搖頭,將車掉頭:「少爺我再去騎個幾圈,兩個時辰後才會回來,你跟靈兒姐姐好好聊聊,我不打擾你們了。」
對自己拋棄少爺感到內咎,再掉一次頭,騎到唐寅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這次是少爺不對,誠實交代錯誤,虛心接受批評,徹底伏低做小,相信靈兒姐姐會原諒你的,古拉克。」
祝唐寅幸運後,秋香三踩兩踩地揚塵而去,因為無法安裝閃光燈,即便三輪車的速度不快,唐寅也沒能見到她的車尾燈。
唐寅終究小看這個時代匠人的研發能力,稍加點撥,讓船體更加符合流體力學,新式的快船船速就有大幅度提升,又低估小金靈逼供的本領,所以在唐寅帶著牛貴、狗鼻子從禁地獨立通道準備逃離杭州時,在中途遇上簡泰成與小金靈。
看見小金靈一身素孝,淚眼婆娑地不斷喊著:「冤家。」
想到小金靈原本打算與王居同歸於盡到陰間與他相會,唐寅的心全軟了,長歎懺悔地說了聲:「是我錯了。」
以為逃不掉一頓好打,小金靈卻在痛哭一場後,絕口不提這事,讓唐寅陪著她東逛逛西逛逛。
唐寅目前還是死的,不宜出現在前院,活動範圍僅能在禁地。
袁絨蓉打從小金靈來到就跑得沒有影蹤,讓秋香陪著唐寅與小金靈,希望小金靈看在秋香的份上,多少給唐寅點麵子。
秋香跑了,簡泰成服了解藥後,被狗鼻子、牛貴扶著回房歇著。
唐寅才不信小金靈說餘毒要三天才能清幹淨,神經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是故意讓簡泰成痛苦延長,好讓其他人見識欺騙她的下場。
兩人獨處,唐寅牽起小金靈的手想說些體己話,甜言蜜語就是用在犯錯時。
小金靈皮笑肉不笑,不管唐寅說什麽一概回答:「真的嗎?」、「奴家也是。」、「官人對奴家真好。」然後眼淚撲簌簌地一流再流,顯然是餘悸猶存,可見她的心傷得多徹底,真情流***得唐寅直接投降,若是在房裏,唐寅鐵定跪下,雙手舉高,任由小金靈懲罰了。
眼淚是金豆子,小金靈哭掉的總量,遠超過男兒膝下的黃金。
已經說了暫不見客,諸葛平這個直腸子還是闖進厚生堂。
「告訴薛家,馬犁香府可以交給他們家做,但香府要占三成利,葉知府那裏要一成,他們若吃不下來,何家、田家會樂意接手。」
在古代推行專利製並不實際,在會計製度不健全的年代,商戶不會乖乖繳納權利金,而沒有後台的人想要獨斷一門技術就是找死。
葉夢得篤信佛法,普慈寺便是由他一手催生,捐贈了大量善款讓普慈寺順利興建後,葉夢得對香府便另眼相看,加上唐寅適時推波助瀾,說六如居的製紙術就是向香府買的,葉夢得對香府更加看重,所以當香府要到杭州置產時,葉夢得大筆一揮,讓出他在普慈寺附近買的大片土地,當然香府也沒讓他吃虧。
後來香府所有的產業都會算上葉夢得一份,杭州城內無人不知葉知府就是香府的門神。
「對百姓這麽好的東西,讓薛家一家壟斷,以後百姓們怎麽買得起?」
諸葛平並不讚成唐寅的作法,馬犁推出後,耕田的速度會被牛耕快上數倍,對農人幫助之大,糧食多產了,量價自然會下降,百姓的日子也會更好過。
如此福國利民的神器,要是上交給朝廷,至少會封個男爵,賞一城食邑,唐寅卻將它交給奸商牟利,格物局為這事可是吵了好一陣子。
「農人有了馬犁就能有自己的田了嗎?還不是繼續當大戶人的佃農,大翎有多久沒缺過糧了,但糧價有降下來過嗎?買不起可以租,租不起可以偷偷找鐵匠打一套,又不是多難多複雜的奇巧物,重點是要讓馬犁傳遍天下。」
唐寅來到的時代,是首次出現糧食過剩的朝代,從坊市處處可見五花八門的點心可見一斑,土地兼並這個大問題,唐寅不想也沒有能力管,他要做的是壯大自己的實力,藉由商業將杭州各方勢力牢牢地捆在一塊。
他終究要露麵,一現身就會有無數麻煩接踵而至,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充分的人力讓他應對接下來的難題。
「先救救牛吧,你看牛多可憐,一天到頭拖著根犁埋頭死耕,田越耕越肥沃,牛卻越耕越消瘦,累死了還得被人割了肉吃掉,多淒慘了,解放農民之前,先把牛給解放了。」
知道唐寅是個有主意的人,自家婆娘也交代過,多做少說,諸葛平應了聲是,卻讓小金靈叫住。
「夫君這個馬犁可以讓奴家帶幾套回蜀中嗎?」
民以食為天,小金靈的族人也要吃飯。
「妳什麽時候回去,我讓人給妳裝滿整整一車,不過與其種田,妳倒不如做藥材生活,蜀中什麽珍貴藥材沒有,你們又懂藥理,不如我替妳把江寧的萬春堂重新開起來,再置辦幾間藥行,包妳財源廣進,需要的糧食用銀錢在當地買,還不夠,我叫老泰替妳運去,剛好我最近準備做糧食生意,如果一切順利,用這條糧道運糧運藥材,三年內你們族人就能豐衣足食。」
唐寅也不想看小金靈將大好年華耗在養活族人身上,幫助他們脫貧,他才有豔福可享,幾個月不見,小金靈又大了,幸好她有點武藝在身,不像一般女子體弱,沒被龐然大物給壓垮駝背。
發現秋香說的對,打從小金靈一到,他的視線始終離不開吸人眼珠,呼之欲出的渾然美物上。
「夫君不在,奴家再富貴又有什麽用呢?咱們還是盤算一下,如何一勞永逸除掉那人魔比較實在,解放牛的事以後再說。」
王居像是夢魘揮之不去。
「我以為王居這次有死無生。」
既然小金靈要與王居玉石俱焚,一定會用上必死的劇毒了。
「如果他強行催動內力擊殺奴家,奴家擔保他沒法活著走下擂台,但他果斷放過奴家,又從暗袋掏出一顆藥丸吞下,奴家猜測他也精通用毒,藥丸應該是能解奇毒的神藥,否則他不會有餘力奔逃,這次吃了大虧,下次他再來,奴家不敢保證他會再中招。」
豔麗照人的臉上有滿滿的擔憂。
「假如有人能替他解毒,他需要多久的時間恢複?」
「至少十天半個月,我怕他好了個大半就會找上門,他以為夫君死了,會把氣出在任何跟夫君有關的身上,江寧城裏還有華掌櫃、小黑子,城外桃花塢裏的旺財叔,添夏村村民。」
小金靈承認自己還是莽撞了,以為連環計加上血殺蠱一定能致王居於死地。
「五天就夠了,這次沒弄死他,以後你夫君我從妾姓,姓小,叫小寅,小伯虎。」
唐寅受夠了王居。
「小寅蠻好聽的,但還是大的比較好。」
小金靈向唐寅拋了個媚眼,她才是真的不管旁人目光,興之所致,無所不為的豪放女子。
「娘子要大寅,夫君豈有不從之理。」
唐寅將那騷到骨子裏的美人兒抱上,進了內室,門一拴妥,脫了衣裳就要享用暌違許久的魚水之歡。
女人嘛,哄上床,鞠躬盡瘁後,天大的氣都會消彌不見。
身體力行還是比嘴上花花有用,何況他們都是久曠之身。
等脫力躺平了,床尾一片和樂融融,誰還會記得恨記得怨。
唐寅不讓小金靈脫掉孝服,小金靈聽從,送上香舌纏繞,情動之處,大口吞咽美人度過來的香津,察覺到津沫裏摻雜如未熟桑椹的酸意時,他已經全數喝下。
跟著便像是發了情的兔子,不知饜足,著了魔似地,與小金靈歡好,就算是許久沒開葷,又正當貪歡之年,能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索求,四而五、五而六,過八過九就不太正常了。
在藥力催動下,唐寅毫不留力,掐著擰著要把那兩團軟肉抓成肉糜才甘心,小金靈婉轉承歡,看似不勝摧殘,白衣下的嬌軀卻是處處迎合,每次接合不給一絲空隙,人越媚臉越俏,哪裏有半點倦態,倒是唐寅力氣逐漸跟不上,卻又舍不得從無盡酥美中脫離。
牛,唐寅想到了牛,此刻的他就是一隻等待解放的奴牛。
成就了結穗累累的良田,死而後已的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