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定了包廂，請姐姐們吃個飯，表示下我的心意，請大家賞光。”我小心翼翼地，請客吃飯在旅遊圈是常事，導遊間也常聚會，但給不給一個新人麵子倒是要看大家的心情了。

    “鍾寧已經在群裏宣布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客氣的。”米清清笑嘻嘻地一副打土豪吃大戶的表情。

    還是鍾寧有麵子，這個師傅可真是扶上馬送一程。把師傅的工作做到極致了。

    “平時大家都喝什麽酒，其他的人你幫忙叫一下。”我給鍾寧打電話，新進一個圈子，什麽情況都不懂的情況下，有個裏麵的人告訴你大家的玩法，那些人是一個圈子的，這非常重要，所以我隻能再請大師姐幫忙。

    “人我都約好了，你去超市買兩件國產紅酒就好了。”

    叫了小唐幫我搬酒，兩人一起來到餐廳點菜。身在海邊，每日裏的接待什麽都是海鮮，到了自己聚餐時大家對又貴又清淡的海鮮沒什麽感覺，都是川菜和湘菜才適合一群女生的口味。

    鍾寧和幾個她約來的師姐先後來到：“米姐喜歡吃折耳根，這個菜別忘了。”

    “米總，都來了。”老板娘對米清清幾個熟悉得很，聚會的次數多了，總有幾家是相對固定的據點。

    “老板娘，一會過來喝兩杯。”

    “好咧，出好菜我就過來。”除了自己喝酒帶來的生意，這幫在旅行社做計調的女人，曆來都是各個餐廳和酒店需要巴結的對象。

    珠城這樣的旅遊城市，如果完全拋開旅遊團隊這塊生意，無疑是放棄了一個賺錢的板塊。

    而要能接到旅遊團隊，有人推薦是最起碼的要求。而一旦有放過來的團隊，怎麽也要自覺地想著留一份利潤下來作為推介費的。

    所以計調們看起來工資不高，但收入還是不錯的。

    各種福利，酒店、餐廳、車隊、導遊都少不了要想著。

    “這個不是小唐嗎？有事沒事都要去辦公室走走呀，要不大家都忘記你了，還沒上過團吧？”米清清看見小唐也在，有點小意外。

    我也確實是帶著風險，在沒有請教鍾寧意見的情況下，將小唐帶來了，我打心眼裏就是想幫幫他。

    “米姐，我都沒錢打車來辦公室了。”小唐不失時機地喊窮。我不知道這樣的喊窮會不會對改變他的處境有所幫助。

    鍾寧也喊窮，連續幾個團沒掙錢後就會叫：弄個好團來，都沒錢打麻將了。然後就會有好團。

    終究是個陰盛陽衰的行業，公司裏男導遊不多，也很少一起出現，我現在就是一個公獅子在自己的領地裏的帶著一群母獅子。

    大家都習慣了這樣的組合。

    “我們公司的第一帥總算要換人了。”

    “老實說，你們看帥曉東和林子華誰帥？”

    “我喜歡帥曉東這樣的，陽剛些，林子華帥是帥，娘了點。”

    “我也覺得各有千秋，各花入各眼。”

    幾個計調嘰嘰喳喳旁如無人地恣意地對我評頭論足。

    “我覺得還是帥曉東厲害些，林子華帶團，唱唱歌就把女人們哄得團團轉，但人家帥曉東這次就站那裏笑笑就把幾十個女人迷得舒舒服服了。”鍾寧在給我貼標簽。人設和標簽就需要你典型的成績來撐起來。

    “林子華再帥也沒用，人家對女人沒興趣，哈哈。”圈裏這種取向模糊的人不少，與其他行業的躲躲藏藏不敢示人不同，旅遊圈的這些人是大大方方表明自己的取向的。

    “帥曉東有潛力成為我們公司的一哥。多跟鍾寧學著點。”米清清見大家三八得差不多了，來了個總結陳詞。

    喝酒前的這些話就是開胃菜，沒人當我的存在有任何障礙，我是透明的，要經得起他們各種品評。

    “米姐放心，不會給師傅丟臉的。”

    “你們自己家的事，怎麽做都不關公司的事。”米姐莫名其妙地來了句。

    “對啊，自己家的事情，鍾寧，你就把帥曉東收了吧，郎才女貌，你也付出這麽多心血來培養他了。”

    “對哦，鍾寧以前打死不願意帶新人的，這回這麽盡心，本來就是打人家主意的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也老大不小了。”旅遊圈玩笑可是真敢開的，就算抱著到床上也沒事。不吃窩邊草是大家的傳統。

    “算了，太熟了，下不了手。”鍾寧點了支煙不以為然地說。

    做旅遊的大多能喝，練出來的，練上癮後就平日就也離不開酒了，酒確實是解壓的必備良品。

    兩件十二瓶解百納幹紅，推杯換盞間所剩無幾。

    開始喝酒都是很隨意的，喝到後麵，氣氛越來越好，猜碼行令上台，我沒有見過一群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女人躲在一個包廂裏，翹著腿，叉著腰在那裏大聲喊著：六個六，七個巧……

    這畫風確實滑稽。

    猜碼，抽煙，所謂的煙酒不分家，包廂裏烏煙瘴氣，與其抽二手煙，不如主動點。我也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大聲開始猜碼。

    “帥曉東打一圈。”鍾寧叫道，酒勁上來，師傅也不是師傅了，直接把徒弟賣掉了。

    “對的，帥曉東再走一圈，測測你的酒量。”米清清附和。

    這就是一群買醉的女人。

    我自信我能頂住她們的最後一波攻擊。與前天不一樣，這群人也鬧我，但不以灌醉我為目的，一副與君同醉的架勢。

    一圈下來，又是幾杯紅酒下肚，酒逢知己千杯少，這酒喝得順喉。

    我終究還是沒醉，表現很得體。

    一戰成名，能在這幾個女人麵前全身而退的男人不是特別多。

    鍾寧將我拉進一個企鵝群，在座的每一個女人都在裏麵，裏麵還有四五個出團沒能到的同事。回到家後群裏聊了一會這個事。

    有一姐的提攜，我的到來是受歡迎的，也許是性別原因，屬於少數派的男人在旅遊圈裏都能得到更多的關注。

    各自散去，米清清在離開的時候通知我：團單有點補充，鮮花接團，百合花，記住，其他花不要。

    喝成這樣了，該記的事情一點不耽誤，算是很厲害了。這群女人這點自持力很是令人佩服。

    鮮花接團就不太多，點名要什麽花的就更少。百合花唱的是哪一處？

    “東哥你厲害，酒量那麽好的，都說公司這幫女人喝酒，隻要是有男人在場的，沒有一個可以站著走的。”小唐難得話不多，他也插不進話，不過到底還是達到了目的，該亮相也亮相了，該敬的酒也敬了。

    “喝了再吐，吐了再喝，練幾次你也可以的。”小唐剛才是沒有加入戰隊的，估計大家也看得出，這酒量兩杯下去還要找人照顧他，掃興。勝之不武，搞不起氣氛。

    “帥曉東，將你身邊的人打發掉，過來唱歌。”鍾寧的電話打了進來。

    “小唐，你自己先回去吧，這裏有三百元錢你拿著花，我還要出去喝酒，晚些才回去。”說實在的，我也是不喜歡小唐這樣，一個喝暈了，一個清醒著，聊不到一塊，很影響氣氛的。

    小唐見我不帶他玩了，也隻得自行回家，他也理解，作為新人的我，許多時候能做決定的並不是我。

    其實還是這幫人，隻是大家也是顧著小唐的麵子，沒在餐桌上說這個事，加進來的還有幾個師姐和師兄林子華。當然，把林子華叫師姐問題也不大，估計他也是樂於接受的，按大家說的，林子華本是受，心理也比較認可女性的身份。

    當天在市區帶團的，趕不及晚餐，這個時候將客人送回酒店就出來了。

    鍾寧提醒我，這個單不要我去買，其他師姐請的，導遊圈裏但凡出了大單子，基本都會請客嗨一下，錢賺了就要花，要不，忙起來，沒有花錢的機會。

    一個月滿勤，天天在團上，尤其有時是境外團，時時跟著客人的，吃住行全包了，哪裏有花錢的機會，想改善一下也沒力氣。暑假到秋後的這幾個月，是所有單位組織出來活動的高峰期，簡直可以累得你虛脫，身心俱疲。

    隻想要命不想要錢。

    喜歡唱歌的唱歌，喜歡喝酒的繼續捉對廝殺，酒換成了啤酒，一溜排滿了兩個大桌子。

    “鍾寧，叫你徒弟過來陪我喝酒。”我早聽到了米清清的招呼，她把鍾寧當成了我的經紀人了。

    看得出來，米清清權力最大，麵子最大，酒量也最大。

    現場氣氛也大多在圍繞著她哄起高潮，

    “都說你當兵的能喝，米姐今天不讓你喝醉酒不放過你。”米姐拉著我的手在沙發上坐下，這裏現在沒有性別之說了，估計也把我當同類了，或者把我和林子華搞混了，這玩嗨了，都是酒友，無論性別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