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我要出來了。”周曼洗好澡，在衛生間嚷。

    “出來吧，什麽事都沒做。”季婕回。

    “幹嗎，怕時間不夠，要不我去外麵散散步，一個小時夠了嗎？”周曼看看季婕又看看我，很誠懇的樣子。

    “謝謝！不用，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欲望就像個瘋子，不喚醒它就沒事。我現在沒事了。

    季婕進衛生間，房間剩下我和周曼。

    周曼問我是否非常生她的氣，是不是牙都要咬出血了。周曼說她也知道那種想而不得的焦慮和煩躁。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喜歡惡作劇。

    “你一定是自己沒有的東西也不願別人有唄，我和季婕在一起歡樂交集，夏總卻不在身邊，你不平衡唄。”我算是很理智地分析道。我也理解了她的立場，同甘共苦吧，三人出遊，兩個人在一起，把她晾在一邊確實也是很殘忍。

    “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很令人討厭的，我盡量成全你們吧。”周曼像犯了錯誤的小孩子。

    於是，晚上分床，周曼非得逼著季婕和我睡一個床。

    一米五的床，和我們平時喜歡的兩米二的大床差了很遠，兩人擠一起顯得有點局促，好在我和季婕的關係，相擁而眠就好了，倒是解決了空間太小的問題。

    那天晚上，再無好覺，魚和貓在一起，旁邊偏偏守著一個不準貓偷腥的人。

    房間很安靜，三個人不斷翻身的聲音在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大家都失眠了。

    而與季婕擁抱著在一起，就像草叢中放了一顆火種，越捂越燃燒得厲害了。

    屏氣斂息聽到周曼那邊沒有了翻身的聲音，料想該是顛簸了一整天累了，該休息了，蒙頭蓋麵地將被子拉過頭頂，掩耳盜鈴地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辦了。

    隻覺得沒有達到往日的酣暢淋漓，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偷東西得手的快樂。

    越南的早晨來得比較早，六點鍾，天已經大亮了，拉開窗簾，眼前的下龍灣美得讓人心悸，一個個山頭盆景一樣矗立在藍色的海水中央，有木頭的漁船穿梭在裏麵。

    河內屬於東七區，北京屬於東八區，所以按北京時間算已經到了七點鍾了。

    昨晚到下龍灣已經太晚，夜景下的海麵能見度畢竟太低，這有著世界自然遺產第八大奇跡的景點，必然有其過人之處。早上我還是不願賴床，先睹為快。

    我站在陽台上遠眺風景，涼爽的海風拂麵而來，帶著些鹹濕味，這空氣與我珠城的海邊又少有不同，珠城的海邊是沒有鹹味的。

    珠城的海麵更多的景象是浩瀚的，無邊無際的。隻有這裏的海麵被密密麻麻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小島阻斷了視線。

    屋子裏兩位女生已經開始浩大的美妝工程，素顏的兩人也美，但我更喜歡看化妝後的生動和精致，看了一會窗外的風景，坐在床上看季婕和周曼化妝，看他們緊張而又一絲不苟的動作。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以後找老婆就要找個像姐姐們一樣的，別找那些一天到晚素麵朝天的，對自己都不負責的女人能對你好到哪裏去？”周曼說得好像沒有問題，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張導說這幾天的時間都很趕，所以下樓早餐的時候就要把行李帶下去，免得來回走動，也方便酒店早點查房。

    我們知道這是按照一般的團隊來操作，一般情況下，一邊吃早餐一邊讓酒店查房是最節省時間的一種模式，否則一大早來回等電梯會讓團隊的運行效率差一大截。

    仿佛是大家都約好了一樣，所有的團隊都是這時候來到了餐廳，門口擠滿了各個團的導遊，在等著收客人的房卡。

    張導和我們的越南導遊也夾在中間，各自和各自的同胞在聊天。這是導遊們早上信息交流的一個重要場所，一旦有些什麽特殊的事情，很快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遍各個群體。所以，旅遊界是沒有秘密的，一點風吹草動都很快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我們的到來讓一群導遊熱鬧起來，所有人將眼光瞄向我們，我想，我們的導遊必定是已經把他的客人情況聊了聊了。

    像我們這樣的組合，算是比較特殊的了，一男兩女，誰也搞不清什麽狀況，糟糕的是，昨晚上還一起住在一個標準間，想別人不說都難。

    人靚是非多。還兩個這麽靚。這談資可以熱鬧這一圈了。

    不去揣摩他們已經把我們的關係演繹成了什麽樣子。季婕和周曼自然也是可以從那麽一雙雙探究的眼神裏感覺到什麽。

    “你說，越南人會想什麽呢？他們不是老說這裏的男人有點錢後都米粉、麵條、大米飯幾個女人的嗎？不會把你也想成這樣了吧？他們會認為我和季婕誰是大米飯，誰是米粉呀？”周曼果然對越南人這種俏皮的江湖話記住了，大米粉就是老婆，米粉就是小三呀。這還往自己身上套。

    我說肯定你是米粉了，大婆一般看起來寬容大度，溫柔賢淑。就你這樣刁蠻的一看就是恃寵而驕的小三。

    “你就踩我吧，有你後悔的那一天。”周曼不平。

    我朝周曼扮了個鬼臉，出門在外，心情好像特別放鬆，人也可以變得沒大沒小的了。

    美麗的一天就這麽開開心心地開始了。

    除了門口擠滿了導遊和領隊，餐廳裏麵更是壯觀，排隊取食的遊客緩慢地朝前麵挪動腳步。

    早餐很簡單，但卻還清爽，一碗雞絲米粉湯靚粉細，會吃的遊客在導遊的介紹下學著往米粉裏擠一個小青檸，一股檸檬的香味便撲鼻而來，加了檸檬汁的米粉更是開胃的很。但所有的東西都定量，再好吃也是一碗，一個包子樣的饅頭，圓圓的形狀，裏麵卻是實心的，沒有包任何東西。而且也隻是一個。

    這已經是我們這一趟當中吃的最好的團隊餐了。雖然簡單但總算吃飽了。更多的時候是根本看一眼就沒食欲了。

    盡管有些擁擠，但都很講秩序。其實在東南亞的熱門線路，常鬧出點動靜的關於國人素質的問題，都是隻看見了表象，真正有問題的路線的設計和地接社的安排，試想，一個中午兩個小時一個餐桌要翻台三四次，你叫誰可以慢慢地禮讓，這就好比在北京擠公交，禮讓的話一天你都不要想擠上車。

    匆匆夾到幾塊擺到麵前的菜安慰一下肚子，馬上又要出發了，哪裏顧得上什麽謙讓？所以每次看到這樣的新聞出現的時候，我沒法譴責，隻有深深的同情。為那些花錢出來買擁擠的同胞。

    “有必要這麽趕嗎？我們可以把行程簡化點，少去一個城市吧，四天三晚，換三個不同的城市。少去一個城市行程馬上鬆了。”我說走完這幾天看看哪個城市不值得跑一趟，回去就把它刪掉就是了。

    “四天三個城市不多，現在最火的是一個星期歐洲十國呀，小巫見大巫，你減少一個城市保證沒有現在這麽多賣點了。國人都是以跑多地方為追求目標，趕就趕點唄，一年就這麽一次，大多數人都會這麽說。”季婕開始意識到了往後下去的幾天行程將會是非常緊張的了。張導說過，今天早上是最輕鬆的一天，因為要船遊覽下龍灣，太早了船不出去，核發證件的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也沒上班。今天過後，每天早上三點半起床。

    這都是什麽行程？沒走過一次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每天一百幾十公裏的路程，在國內不是小兒科嘛？早晚趕一下就到了，怎麽需要按照半天時間來安排行程，如果隻是守著北京的辦公室，你一定會懷疑地接社給的行程安排有點不夠仔細了。

    今天的車上倒是鬆了很多，司機已經將所有的從芒街帶下來的貨物卸掉了。車廂裏顯得空空蕩蕩的，這不由得讓人心情大好。

    今天的遊覽景點也是這一趟最值得看的景點了，船遊下龍灣。

    從餐廳過去，開車十分鍾，這時的碼頭上早早停滿了旅遊車，清一色的同胞們把個碼頭的空都擠滿了，找自己的船，拿離岸批文，越南導遊忙得見不到人影，張導陪著我們三個。

    張導說這是他走這條線一來最輕鬆的一個團。基本上沒事可做。

    當然也是賺錢最少的團，我心裏想，張導這潛台詞就是這個。一般情況下，導遊掙錢了，一定會表現出自己很忙碌很辛苦的樣子以博得客人理解，以平衡客人的心理。隻有毫不在意了或者最後一激的時候才會表現出這樣的態度。

    “那這趟就當你度假了。”季婕說。因為小費在前麵了，不算多也不算少，即使沒有小費，他還得要把該做的做了。所以在張導麵前，我們也用不著有愧疚感。

    上船的那一刻開始，真有度假的感覺，無論大小，一團一船，所以我們的團就三個客人，船稍微小點點之外，其他配置沒有任何區別，一個船老大，一個船娘。一個導遊和一個領隊。

    張導說，我們這樣的團像歐美人的玩法接近了，人少、放鬆、盡興。大多國人的團隊都是幾十個人一條船，把船上座位擠得滿滿的，熱鬧有加，輕鬆不足。沒有休閑的感覺。

    張導說我們和歐美客人最大的區別是我們隻有三個小時在海上，歐美人喜歡在海上呆三天，租那種帶床的三層船，樓上甲板和駕駛艙，二樓觀光和生活艙，底層是睡覺的艙，歐美人會幾個男人在島上帶幾個“嗎傻”女上船。就可以在海上愉快地漂幾天了。

    “真不錯，玩就該這樣，把一個地方玩透。”我心裏感慨，這樣的行程我們要給客戶發過去，肯定是沒有市場的。

    “哪裏不錯，你也想這樣是嗎？帶幾個“嗎傻”小姐？”周曼找出我的漏洞，不忘攻擊我一下，這一趟行程下來，我說話的嚴謹性真是比以前提高了很多。

    “船不錯，行程安排不錯，有特色有賣點。”我說。

    “我也覺得像你們這樣，世界各地都跑得差不多了吧，怎麽還學其他團隊貪多呢？今天如果我們不趕去海防，在這多住一天，整個行程就輕鬆了，下午逛下街，明天起來直接趕到河內參觀，後天就直接回去了。”張導也很迷惑我們怎麽也不像少出門的人。

    他哪裏知道我們此行目的隻是考察，辛苦也好，不值得也罷，總要先看完的。

    千帆競發的感覺，所有的船上了遊客，陸續駛向還中心，興奮的人在各條船上與身邊的船隻打著招呼。

    周曼也衝人家喊“嗚喔”引得相鄰的船上的小夥子歡呼雀躍。有人朝我們吹了口哨。

    “周曼，矜持點。”季婕難得開口製止一次周曼的瘋狂行徑。

    “我們上樓去拍照。”周曼拉著季婕爬上樓梯。

    我自然也跟了上去。早上的太陽沒那麽猛，遊船慢悠悠地開，風不大，吹在臉上特別愜意。

    “張導，上來給我們拍合影。”周曼朝船頭站著的張導喊。

    我們三個人一起照合影，這可是第一次，我是單數，兩個女生是雙數，要想平衡和協調，我必須站在中間。

    季婕和周曼把我拉到中間，一人拖著我一個手臂，這場景真的非常幸福。

    周曼張羅著讓我和季婕一起合影，然後又把相機交給季婕，過來和我合影，然後是她和季婕之間的合影，各種組合都來了好幾張。

    最令人難忘的是我們三個組合分別在船頭模仿泰坦尼克號，露西和傑克的經典姿勢。我攬著季婕和周曼的腰，她們兩人張開手臂，閉上眼睛，圍巾在脖子上飄忽著……

    我說夏總來就好了，咱們兩家一起。

    你能不能不這麽掃興，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幹嗎要在這裏提。周曼的語氣明顯有點不愉快。

    我這張破嘴，我潛意識裏不想和周曼有太深的交集，我感覺到了危險，我想用這些話撇開些我和周曼的距離。

    季婕說老夏那麽忙。哪裏有空陪曼姐？我們自己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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