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徐琳琳一起進房的時候，趁著酒興和荷爾蒙作祟，沒有心理障礙，早上出門卻是開始擔心被人看見，大家都這個點起床，進進出出房門，一旦被對門的團友或者有心的人看見，後果沒辦法掌控。這一層樓住的幾乎都是我們的客人。

    人都是這種後怕的動物，這一大早從一個女人房間裏出來除了證明我昨晚就一直在，沒法找出其他的理由，況且，沒人聽你的解。你也不知道向誰解釋。

    徐琳琳看見我在犯難的樣子，嗔了句：“沒想到你也這麽膽小呀，昨晚不是很大膽的嗎？”

    “昨天是被你挾持的，由不得我。”

    “去。別裝無辜。”徐琳琳說著小心將門打開一半，探了頭在走廊裏看了看：“快，現在沒人。”

    “挺麻利的，慣偷。”我閃身到了走廊，心想。

    “安全。”徐琳琳衝我一笑。

    房間裏已經沒有人，小謝和小廖已經下去了，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的行李。導遊一般情況下都會提前到餐廳，協助總台辦理退房工作，尤其是趕行程又是人多的時候，必定要先到餐廳門口等候客人，收取房卡交到總台，從而確保客人吃了早餐後，可以及時辦結退房手續，離開酒店。

    趕緊擼了一把臉，換了外套，即使不嫌髒，不換外套也容易被人發現什麽，客人眼裏你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印象的，萬一有特別惦記你的人，那麽你一定會被他定性為不講究的人、邋遢的人。

    餐廳門口，果然兩個地接都在呢，小謝和我打招呼：“帥總早，昨晚怎麽不見你回來住？有情況？”

    “哦，被人留住了。”我應付著。

    男人和男人間這種插科打諢的話無所謂，聊聊氣氛輕鬆些。

    “留點力氣，到那邊為國爭光呀！那邊可都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波有波的。”

    “東哥早，你也才下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苗菱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我身邊，我嚇了一跳，不確定這話她是否聽到，那時的我還有點羞恥心，覺得這個事很有點丟人。

    “幫收一下鑰匙，收完一起用早餐。”我強裝鎮定。給苗菱安排點活。

    “你們去吃早餐吧，前麵下來的我都收好鑰匙了，後麵的我和小廖守在這裏就可以了。”小謝沒覺得這有什麽，都玩笑話，當不了真，後來想起，不過是自己修為不夠，心虛了。

    因為有經驗，知道這一餐後每天都將是非常難吃的團隊餐，我建議苗菱多吃些：“儲存點能量，這一趟過去可是憶苦思甜的。”

    “沒事，正好減肥。”苗菱心態很好的樣子。

    “你最好做足點困難的打算，別走完這一趟，就不想過來了，還指望你呢，過兩個月這邊是曬得比撒哈拉沙漠。”

    “我沒你想的那麽嬌氣，我還巴著你多派我過來了呢。”苗菱很認真。年輕人喜歡衝是好事，但女孩子走這條線可真是苦的，比當地這邊的領隊還苦，因為還多了北京飛過來的往返程，這要碰到航班晚點就夠慘了，而幾年南寧空域航空管製多得很，航班延誤就常遇到。嬌氣點的估計哭的心都有了，還敢這麽搶著來。

    “為什麽這麽想過來？”我好奇。

    “就是想多出團，賺錢呀，我問了其他社的導遊，這條線現在最賺錢，比新馬泰都賺錢。”苗菱看了看身邊，確認沒有客人，兩個地接也不在身邊。

    “你還問到了什麽？”

    “一個團少則幾千，多則十幾萬，幾萬是鐵打的，你可別被他們黑了。”苗菱說的他們當然包括越南的導遊和小謝小廖他們。

    “他們不敢，我都叫他們列清單，覺得有疑問就不簽收，回到北京後給他們扣團款。”上次踩線，能感覺到好到多地方可以出成績，我們也叫出水，但這麽多一個團還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確定苗菱打聽到的情況是否有誇大的成分。

    “你昨天的那招簡直太帥了，要不，我們幾個過來，哪裏玩的過他們。”苗菱不忘說點好聽的來哄我開心。我覺得這女孩心機很重的，雖然鬼機靈，但又不是那種缺心眼的天真無邪。

    “按規矩來，互相配合，不按規矩來就一拍兩散，我支持你們，以後團上有事回來就告訴我，我肯定撐你們。”

    “東哥，這回掙錢了你回去要請我吃飯。還要看電影。”苗菱語氣有點飄，我聽出個大意，擔心我不給她分錢呢，這小女孩，厲害，我就是不來，她也吃不了大虧。

    “怎麽是我掙錢，我帶你掙錢了，你該謝師才對。”我覺得還是該給她點定心丸，要不，這一路心裏哪裏還能平衡？

    “我跟團的，這回的錢我不要，都是東哥的。”苗菱明顯語氣輕鬆了點。

    “學徒歸學徒，這回你算正式出團，自己跟一台車的，我們也一樣，按規矩來，見者有份，五五開，該你的你拿走。”回去請辦公室裏的姐妹吃一餐就好。

    “東哥你對我太好了。”苗菱眉飛色舞。一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

    “規矩就是這樣啊，我們兩個現在都是全陪導遊，我對誰都一樣。”

    “東哥，你就不能對我一個人好點呀？對我一個人好點又怎麽了？”我沒聽出她什麽意思，不過我很快知道了她的潛台詞。

    徐琳琳路過我身邊，微笑著打個招呼，仿佛我們是今天第一次見麵，仿佛昨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真佩服她的定力。

    我也淡淡回應了，一個男人從清純到猥瑣的距離隻是需要多經曆一個女人，我想這個時候我要在季婕或者周曼麵前我估計還是會有點怯場，但在苗菱麵前我完全是應付自如了，臉不紅心不跳。

    徐琳琳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也是心裏想笑，我從她側後都能看見她在陰笑。

    “東哥，徐領隊很漂亮嗎？你看見她下巴都要掉了你知道嗎？”

    “不會呀，還不錯吧，我隻是姐控，再說不是你叫我搞定領隊的嗎？”

    “我叫你搞定不是叫你那個搞定啊。”

    “你說什麽，你這個豬頭，想什麽呢？”我有點心慌，這鬼丫頭。

    “好了，我不說，你開心就好，我去看看房退完了沒有。”苗菱突然臉色有點不悅。

    苗菱走了兩步，停了下來，回過頭來說：“東哥，今晚我再跟你說。”

    “哦，先忙吧。”我也再無心思用餐，拿了行李走開。

    徐琳琳再次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們的交流完全是一副帶隊領隊和導遊間的交流了。

    小謝已經和徐琳琳溝通了半路照相的事情，問是公款還是各自繳費。這事我知道。

    如果是單獨繳費，一般的操作模式是導遊在車上找所有人收了，如果是公款，領隊同意就好，全陪帶著錢呢，從我這裏出，回去把開支列上。

    徐琳琳說，出來玩，這點小錢讓大家掏，ZH公司是從來不會有的，讓我出就是，開好發票。

    徐琳琳說叫我把關，一兩千以內的小錢就不用問她了，先花，她相信我，一定都認賬。

    小謝在旁邊誇，徐姐大氣。找我要錢肯定要比找她要錢輕鬆多了，省事。

    行話來說，我這種全陪能搞的定領隊，這種團好帶。

    這一天大家從上車的那一刻起，都很開心，多少有點小激動的情緒蕩漾在車廂裏，畢竟這是很多人的第一次出境，中午就可以站到越南的土地上去了，休息了一個下午又好好睡了一覺，沒有人打瞌睡。

    我的一號車是小謝，從上車到中途照相休息，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嘴巴沒停過，這講解真是有兩把刷子，從風土人情到吃喝玩樂，再加注意事項和各種案例。

    果然帶這種大團，導遊興奮，洗腦是需要潛移默化的，不露聲色的，講得越多客人接受程度越多，導遊的威信越高，高到什麽程度？那就是導遊說什麽就是什麽，他說什麽東西值得買大家都信。

    當然他也說了周曼在還劍湖擦皮鞋碰到的那種情況，以及不給乞丐錢等注意事項，說得我都慶幸我們上次沒被乞丐圍攻了。原來這樣的事情出多了，就成了這條線上必講的內容，是否講過要讓領隊負責簽字的。

    我相信從業務水平來說，小謝是最好的，常規操作來說，能幹的一定是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我和徐琳琳的車上顯然是最重要的地方。

    下車時問了苗菱，說小廖的講解也是很好的，學到很多東西。說是套路真是太多了，一個包袱接著一個包袱抖，她去過的那些地方，還沒見過哪裏的導遊給客人洗腦這麽生動的。

    能叫你買了東西還覺得是導遊幫大忙了，煙是隻能沒人買兩條的，海關規定，但是沒問題呀，可以叫其他同伴幫忙，實在不行，沒問題，店家直接幫你拉到餐廳了，開開心心地玩，回來時取貨就是了，“出口轉內銷”的香煙。無論是中華還是小熊貓或者南京，都是沒有問題的。這隻是其中一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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