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菱不說話，像隻貓蜷縮在我懷裏。隨著小手的溫度上升，身體也平靜下來。

    我覺得此刻的苗菱更是我喜歡的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嫻靜而有點弱弱的。男人的保護欲就在這一刻滋生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樣的情況下，做了一個晚上的柳下惠，再渣的男人或許也都可以偶爾高尚那麽一下下的，也或許這幾天消耗太大，旅途勞頓。我們盡然相擁而眠卻又相安無事。

    苗菱之後，我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榮耀的經曆。

    早晨的叫醒電話比較優雅地響了起來，這可是唯一一天可以起晚一點的日子。

    我有些依依不舍地放開臂彎裏的苗菱。

    苗菱起床，低頭不敢看我。

    這是個非常微妙的時刻，在破與不破之間維持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如果進一步我們自然可以膩味些，能享受甜蜜的時刻，如果一點身體接觸都沒有，我們則可以坦坦蕩蕩。

    我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的，黑暗中可以接受的事情，一旦在燈光明亮處，或許就變得難為情了。“東哥，今晚我們喝點酒吧。”苗菱說喝點酒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我說快點洗漱，客人在下麵等了，我先下去照看著。

    早上是消息的收集的時間，早點到，隻要和客人稍作寒暄一下，就能掌握到昨晚團隊裏出現過什麽大事，有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事情。所以，盡管有小謝和阿全阿新他們負責照顧客人早餐，我還是喜歡早早到大堂。

    住在外麵的阿新他們都已經全部到了大堂，晚上到，如果再喝兩杯，磨蹭一下，基本就沒辦法睡好覺了，早起是鐵定的，隻分是淩晨還是清晨。

    最早的那個時期，這樣的行程簡直是太虐，大部分的人都是要在旅遊車上補覺的。

    常掛在導遊嘴上安慰客人的話是，旅遊旅遊，先旅後遊。

    徐琳琳下來得比較晚，三個女人早上共用衛生間，排最後的那個時間上是比較緊張的。

    “早，徐領隊。”此領隊非彼領隊。客人單位的帶隊領導我們習慣叫領隊，無論在國內還是境外。

    但帶出境團的導遊，小廖和小謝他們這種，因為到了境外，他們的工作由工作轉為了出入境的領隊業務，所以他們這些持領隊證的領隊，是一種很專業的職業身份。

    “帥導，昨晚去哪裏了？人都找不到。”與很多人不同，我不喜歡將自己的住房號碼告訴客人，事實上，將房間號碼告訴客人，麻煩事比較多的。

    總台有我的房間信息，如果真有事需要我解決，總台可以把關後決定是否將消息告訴我。

    徐琳琳想找我，當然是找不到了，總台是不會告訴她的，因為保密是他們的工作守則之一，

    我怎麽能讓她找到我的房間去？這要看見我和苗菱睡在一個房間，還不想辦法折騰幾下？所以我是有特別交代，我的房間是保密的。

    我說路上太困，早早就睡覺了。

    我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表情，這也是我真實的狀態，這樣的情形，睡眠質量不可能好的。

    徐琳琳問我是不是和越南導遊出去吃“米粉”了？車上什麽沒記住，這點鹹濕些的噱頭每個人都記住了。

    我說我沒那麽多精力，如果真要有想法了，我就去找徐琳琳。我湊近徐琳琳的耳朵說。

    徐琳琳鬼魅地一笑，徐琳琳不是你想找就能找，想不見就不見的。

    徐琳琳說一起吃早餐吧。我還擔心她因為住宿條件差有些不開心的，看她這樣子，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讓全團最重要的人擠三人房，這是帶團大忌呀。

    “昨晚睡得還好吧？”借著氣氛好，表示一下關心。

    “還好啊，在大堂等你，不見你下樓，自己出去散步兜了一圈就回來了，睡得很香，隻是我同屋那個就辛苦了，那個加床太小了。”徐琳琳說者無心，我可是聽者有意。什麽加床？三人房就變成了加床？

    我說你先吃，回頭我馬上過來。

    支開徐琳琳，馬上找來小廖，問起三人房的事。

    小廖告訴我，這裏一直都這樣，三人房就是在雙標間裏加一個鋼絲床。

    這就很沒意思了，大烏龍呀，也怪我昨天沒查房，我所理解的三人房，一定是特別大，然後三個床。現在可完全不是這樣的。

    我拉著已經下來的苗菱一起去看房間。果然是糟糕得很，再擠一下就變成通鋪了。這要鬧起來回去可不好交差，正好是領隊看著的。想蒙混都沒辦法。

    苗菱說沒事的，要鬧早都鬧了，也不會等到以後了。

    “今晚這個問題處理一下，不行的話，就你和徐琳琳住，我去外麵和越南導遊他們混一個晚上。”

    苗菱說東哥你做主，要不，我出去，你和徐琳琳一起住也行。

    “有完沒完？”我有點不開心，我這在談正事，這女人真是一旦醋瓶子打破了，挺麻煩的，沒完沒了。

    “我是說真的，我相信你們住一起也會沒事的，有你在團隊才安全，我一個人在，心裏都是虛的。”苗菱倒不像是開玩笑。

    “有事找前台，前台可以聯係到越南導遊的。不過以後出團前如果有換人，一定要提醒協調好男女搭配的事情，我們把工作做細點，出團時事才會少。”我看著有些無助的苗菱，給她曆練一下是有必要的。趁著我在，趁著我可以壓這邊一頭。一般的事還能把控在最壞極限以內。

    “這種事以後我們還是要講嚴重點，讓他們當時解決，不要把事情拖到回國，有言在先就好。許多人都是在境外講風格，回國講權益的。”小謝看我們在討論房間的事情，也加入進來。

    隻要團隊結束，作為導遊人員來說，人走茶涼，各自安好最為理想，最怕的是，回到單位了，有時間了跟你慢慢耗，糾纏這個問題，弄點那個投訴，所以不把問題帶回去是行內的共識，真要是有問題，該賠償就賠償，該道歉就道歉，隻要不是悶葫蘆，嘴上一套，回去後又一套的人不少。

    小謝是給我出主意，其實也在暗示我，有問題當麵提，別拖到回國。

    他要麵對的除了客人，更要麵對組團社委派來監督合同執行的全陪。

    我說我今晚和他們一起去外麵住，我心裏是比較願意去看看真實的情況的，至於條件，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隻有我一個人，什麽都可以承受得起。

    小謝說，隻要我決定了，就都可以安排，反正就幾個小時，眯一下就起來了，今晚到海防。我記得第二天起床要很早的，尤其是大部隊行動需要起得更早些，因為要預留集合的時間。

    早上的時間非常珍貴，再次來到餐廳，大家已經差不多結束早餐了，依舊是一碗雞絲粉加一個饅頭，徐琳琳等著我呢，問我這麽久去哪裏了。

    我說我去給我的女人安排今晚的住房，不能讓她遭罪了。

    徐琳琳叫我說詳細點，到底什麽個情況，其實憑她的閱曆，早知道我在說什麽，隻是小心，不隨便給別人攻擊的機會。

    我說給徐琳琳女士安排今晚的住宿，不讓她再住三人房。

    “徐琳琳什麽時候成了你女人了？”徐琳琳明顯心情大好，哄女人的辦法，死皮賴臉地套近乎確實效果不錯。

    “不管她認不認，我反正是認定她是我的女人了，無論是一時還是一世。”我一本正經地說。

    “在時間的長河裏，人類的一時還是一世都隻是轉瞬即逝微不足道的，在一起的時候開心了最重要，我同意你的說法，我的男人。”說到情話，徐琳琳一定是那個讓你覺得特別溫暖特別舒服的人，貼心貼肺的感覺。

    “說正事，今晚給你安排到和我們的小苗一個房間，昨晚沒去看房間，實在是對不住了。”打感情牌，但工作畢竟是工作。馬虎不得。

    “你最對不住我的地方不是房間安排不好，來到這裏你好像非常急於拋開我，我有那麽不堪嗎？還是怕我纏著你，也或者你就是下床就不認賬的混蛋？”徐琳琳嘴裏說著狠話，臉上卻是帶著笑的，這得多大的修為才能做到？

    職場中人做到秘書這個位置，情緒管控很是重要的，既要維護自己利益還要和各部門打好交道。

    “我就困了，想早點睡覺。”我心虛。

    “別掩飾，都是千年的妖精，真誠點，我或可原諒你所有的不對。”徐琳琳半真不假，但話鋒犀利，有些咄咄逼人。

    “第一天我和你一起回酒店房間的事，被我同事發現了。”

    “那又怎麽樣？她威脅你了？你怕了？我都沒有怕。”徐琳琳顯然有點觸動。雖然看起來徐琳琳是無所顧忌的，很瀟灑的樣子，但一旦真的被人坐實了這事，也有些不太自信了。

    “我是怕影響你，我混不下去就換個地方，你不一樣的。”

    “你不要為我擔心，我也可以的，在北京這個地方，換個工作總該比換個男人簡單。再說，我不會因為這個受影響的，我和你說過，這裏的人關心別人的單子，關心自己的升遷，沒人關心你的私生活。不就是那點動物與生俱來的本能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