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日韓等瘟疫感染國聯合聲明，牆瘟不存在傳染性，無須隔離，牆瘟甚至不會遺傳給下一代，感染者的新生兒初步行智調研顯示……”

    “傾聽感染者的故事，人心就是噩夢，著名女優小風嵐子親述……”

    “瘟半球各國集體發表聲明，信息公開日社會秩序普遍達到穩定預期，民眾更關心外星人的第二波舉動和本國高達的研製進程……”

    “防瘟妙招，關愛病患，關愛自己，讀取記憶靠腦電波？不必太費周折，多數衣服絕緣，殺必死也不是……”

    “超奢華旅行團，幕牆之旅，豪華遊輪帶你見識超自然の奇跡！現在訂購還享受……”

    “首相雖無法歸國，但心係國內，公開日連夜發來電視講話，在抒懷思鄉之情時又不忘……”

    越淺埋頭走在築波科學城穀田部町的景觀街上，身姿有些匆忙，FAI一個公開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她雖然定了好幾個鬧鍾，還是睡過頭了。

    一天的功夫，街邊的宣傳、廣播完全換了調調，牆瘟和幕牆這種不可思議的存在居然毫無違和的成為街邊談資。

    廣播裏雖有傳授通過穿絕緣衣來防止記憶外泄的方法，但日本的民眾很少有裹得嚴嚴實實的，街上甚至有光著膀子頭纏繃帶跪求超越者讀取自己記憶的青年，這可能是獨一份吧。

    越淺並不能體會所謂的感染者或超越者們目前究竟處於一種怎樣的心態，雖然她為超越者的存在而工作，但她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超越者。

    越淺倒是很想成為超越者，上次去東幕牆的時候，她的那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小幽是她的青梅竹馬男朋友，兩人從小學到高中都在一起，到了大學才分開，她因長輩原因留在國內，在複旦攻讀腦科學，而他則留洋去了美國。

    一晃三年過去了，越淺拿到了18年去美國哈弗進修神經學碩士的機會，而他在美國等著她。

    誰能想到，今年幕牆會降下來，兩人居然被一堵厚度為零的牆隔了下來。

    上次在東幕牆見麵，越淺是公差公辦，雖然在實習期，一切花費還是都由FAI報銷了，可小幽自費了不少錢，隔著那堵牆看到對方的第一眼，越淺就知道他不開心了。

    越淺的想法很單純，隻要兩人心裏沒有牆就好了，這個想法說出來，她笑了，小幽也笑了。

    憑這簡單一笑，舟車勞頓幾千裏，兩人都覺得這次行程值了。

    然而，在FAI工作，越淺知道一些小幽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在兩人隔著牆心手相印的時候，越淺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渴望，如果她是一個超越者就好了。

    隻要憑借一段能穿越牆的金屬，她就能知道小幽的所有想法，把他所有的記憶都當做寶貝收藏在自己的腦海裏，那次碰麵就完美了。

    然而，那次碰麵並不開心。

    這倒不是小幽的原因，由於FAI研究和利用幕牆的性質，中美俄等國就利用幕牆一事，展開了一個名為‘基樁’的合作項目，這個項目完全基於和平合作的前提，基樁也因此順利完成了主體建設。

    但就在這時，越淺看到了讓她震驚的一幕，一艘來自東南亞的施工船上發生了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謀殺，一個看不出國籍的年輕亞裔女性被殺死後，屍體被人送到了牆的另一邊。

    接收屍體的，是一艘在巴西注冊的吊輪，越淺回去查了一下船籍，這艘船屬於美國的一家公司。

    越淺有理由相信，那位亞裔女性是位超越者，這其中存在著什麽貓膩，她不用去想，也覺得不寒而栗，但她最終還是沒敢多管閑事，公海之上，她自己也不安全。

    想必FAI中國在基樁附近的幹事和觀察員，都已經把此事呈報了。上麵沒有表態，這可能說明這種無關大局的小事就算了，大局穩定優先。

    然而，在信息開放日，越淺突然覺得維勒姆薩特在演講中映射著什麽，這與她看到的一幕到底有什麽關係？

    越淺不知道，也很糾結，這種糾結一直持續到她走進了公開會議的會場。

    “中方代表，你遲到了。”會議主持是一位美國人，國際神經科學專家，越淺上學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大名。此人很有可能是她的碩士生導師，隻可惜他一個月前到日本理化研究所進行學術交流，一不小心被幕牆留在了這邊。

    “對……對不起。”越淺連連道歉，她還沒入座，就已經發現，會議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

    為什麽要睡懶覺呢……越淺非常的自責。

    “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討論為什麽牆瘟隻出現在亞洲半球，為什麽美洲沒有……”會議主持說道：“中國方麵，有什麽發現嗎？”

    “沒……沒……”越淺有些糾結，這部分她還真沒準備，而且她過審的發言稿，跟這個問題沒有一點關係。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

    就在這時，一個淩厲卻清脆動聽的女聲突然在會場中響徹起來，所有與會者循聲望去，卻找不到聲音來源，會議主持也在這時後知後覺的發現，聲音是通過他的無線麥頻段由會場音響傳出去的。

    “你是誰？”會議主持警惕的問道。

    “你們知道中國有個‘老薑’計劃吧。”那女聲回應道：“我就是那個計劃的第二任老薑。”

    “狂妄的冒充者，你在說現役老薑？！她怎麽可能在這裏？”會議主持大聲說道。

    “不好意思，狂妄不是我的標簽。另外，我已經不是現役老薑了。”那女聲風輕雲淡的回應道：“不過，我必將載入史冊，所以我很介意我的曆史定位，還請不要用狂妄這個詞來形容我……”

    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給這女聲平添了一絲孤冷的氣氛。

    “你們不是想知道牆瘟的分布規律麽，我來告訴你們……”那女聲對會場的回應絲毫不以為意，隻聽她接著說道：“就是幕牆，我也可以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豈有此理……”

    “這不是狂妄是什麽……”

    ……

    “幕牆是一個圍場。”女聲沒有絲毫理會會場裏的發聲，她顧自說道：“知道動物園麽？圍牆圍著獅子，老虎，大象，幕牆就是這麽一個圍場……”

    “胡說八道……”

    “圍場圍的是什麽呢？就是美國人說的智瘟……”女聲輕哼一聲，繼續說道：“所謂沒有實體的病原體，就跟看不見的幕牆一樣……那隻是我們看不見罷了，或者說，觀眾根本就不是我們人類，想想維勒姆的螞蟻……”

    “你到底想說什麽？”

    “君不見，超越者裏狼吃羊，羊吃草，狼和羊的說法不過是人類的粗鄙之見，這個圍場裏，可能圍著一個看不見的生態係統……”那女聲笑了笑：“你們有沒有想過，所謂智瘟其實是一種寄生在人類這種物質基底上的超然能量生物，它們自有生態，同樣遵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如此危言聳聽，照你這麽說，你算什麽呢？”

    “讓諸位見笑了。按照你們以當今自然界狼與羊的劃分，我應該是……”

    那女聲停頓了一下，然後傲然至極的說道：

    “藍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