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偵測到BAST躍遷波動的時候，艾爾希們的海王座就已經擺出了防禦陣型，在其他友軍作出反應之前，她們便頂了上去。

    “艾爾希斯蘭瑪！”

    在喝彩聲點綴著的蒼穹的歌謠中，友軍的將士們被這些巾幗不讓須眉的艾瑪人圈粉了，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剛剛結束躍遷，蜂擁出來的BAST大蝦竟頂著海王座炮火，強行衝入艾瑪陣列。

    一瞬間，就有一個序列之數的海王座被大蝦的觸須和鉗子撕成了碎塊，駕駛員被揪了出來，搭載的黑白帆也難逃厄運，BAST正在摧枯拉朽，艾瑪防線被衝垮了。

    “啊，我的艾爾希小姐姐，混蛋大蝦，我跟你們拚了！”

    作為艾瑪防線補充力量的布倫托艦隊沒有結束蓄能就進行了第一輪齊射，盡管有不少大蝦被摧毀，但敵方數目實在太多，它們匯聚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更讓人絕望的是，更多的躍遷信號仍在此起彼伏，警報聲甚至連貫成了令人心悸的嗡鳴，緊接著，BAST的烏賊群洛出現在大蝦的後方，信標在雷達上形成一片密集的紅色海洋。

    友軍戰損指數般上升，為了緊急止損，艾朵和容易都不再保留，戰場上很快出現了克洛伊和伊斯特的身影，然而，在BAST洪流麵前，為數不多的‘中流砥柱’並不能徹底斷流，大蝦和烏賊不要命的見縫插針，它們繞過不可戰勝的克洛伊，專挑後排戰艦當軟柿子捏，的目的似乎是在消滅防守艦隊的有生力量。

    “怎麽會……”

    蒼穹的歌已經停了下來，友軍公頻信道裏充斥著士兵們臨死時的悲鳴，她看著要塞外不斷如煙花般爆開的戰艦，一張俏臉煞白無比，她顫聲重複道：“怎麽會這樣？”

    “愣著幹什麽？調用超網啊！”安琪兒·蓋洛威也是心急如焚：“我直接出手性質就不一樣了，這裏有超網節點，會把C7引過來。”

    “我……剛才調用了。”蒼穹愕然道：“沒……沒起作用。”

    “什麽？”安琪兒·蓋洛威臉色一變：“這不可能，洛青已經證明過，超網對控製BAST腦衣插件有效！”

    “這裏是阿爾瑪凱托，現在全軍通報艾爾希103序列冒死獲取的掃描情報：BAST軍是無人艦隊，再重複一遍，BAST軍無人！可能是自動，可能是遙控，請各友軍迅速製定應對之策！”

    “無……無人？”

    信道裏凱托的通告讓蒼穹和安琪兒·蓋洛威頓時傻眼，這BAST竟然是有備而來！

    第一波主力被洗腦之後，BAST竟意識到超網易主，它們竟然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對策——既然超網可以針對插件洗腦，那隻要進攻艦隊不帶插件，不帶腦子就可以了！

    “C5，去看一下能量聯係……”安琪兒·蓋洛威冷哼一聲：“跟我們玩回合製？等著瞧！”

    “有遠程通訊聯結，偽西塔波製式，是BAST獨有的超距即時塔網通訊。”得到授命的C5去而複返，很快呈上了結果。

    “這麽說，是遙控了？”

    “確切的說，是遙控加半自動。”C5提醒道：“我剛才嚐試著屏蔽掉了塔網通訊，BAST軍隊並未停止活動。”

    “該死，竟給姑奶奶出難題呢！”安琪兒·蓋洛威臉色難看至極：“如此一來，真正操控BAST艦隊的人就不知道躲在哪裏了……”

    “我可以按照能量線索反查，找出操作者所在，不過這需要時間。”C5提醒道。

    “沒有用的，就算能查到對方在哪，等我們殺過去，友軍艦隊早完了！”安琪兒·蓋洛威冷聲說道：“而且，以BAST的精明，它們也定然還有下一步的對策，操作者肯定不會紮堆在一起等著我們去消滅！”

    “不如……”

    一直沉默不語的蒼穹突然拉住了安琪兒·蓋洛威的胳膊，她怔怔的看著要塞外交錯的射線和衝天的火光，聽著信道中此起披伏的慘叫，她皺起眉頭，旋又舒展開來，像是做了一個什麽艱難的決定。

    “找不到，我們幹脆不找了。”蒼穹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麽意思？”

    在安琪兒·蓋洛威的疑惑中，蒼穹指了指指揮廳正中的第一旋臂星圖，道：“我們不如……”

    隻見蒼穹素手微揚，掌心拂過整個庇護者區。

    “你的意思是，洗腦整個BAST人類種？”

    安琪兒·蓋洛威一驚，她下意識的問道：“你不是尊重自由意識，反對洗腦嗎？那可是一整個人類種啊！”

    “可要塞外，每一秒都在死人……”蒼穹眼眶泛紅，她帶著哭腔說道：“你聽聽他們的哀嚎，我們……必須阻止這一切！”

    “不錯，找不到敵人在哪，就幹掉他們全體……”安琪兒·蓋洛威語調裏帶著顫音：“我的小歌姬……終於有女皇的樣子了！”

    “這都是……洛青逼我這麽做的！”蒼穹俏臉煞白：“如果還有別的辦法，我不想做毀滅BAST的罪人！”

    “你讓我想起了我那個很在意曆史評價的對手。”安琪兒·蓋洛威搖了搖頭：“事不宜遲，我們必須盡快動手，我陪你做這個罪人，而且，我還有一個減輕負罪感的方法。”

    “什麽辦法？”

    “庇護者區內有成百上千萬個超網節點，我們可以將其分組歸納，將整個庇護者區分成一百個塊區，你隻要一個塊區一個跨區逐一洗腦，有很大概率，在全體BAST被洗腦前，眼下的威脅就解除了……而在勢不可擋的洗腦洪流中，BAST人必然會投降！”

    “你……”

    蒼穹嘴角動了動，怔怔看著要塞外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無措，安琪兒·蓋洛威沿著她的視線望去，卻見到BAST的大蝦和烏賊停下了攻勢，它們擁擠成團，守衛軍抓住這個喘息之機，開始無情的傾斜起炮火。

    “這是……”安琪兒·蓋洛威愕然道：“這是……你已經洗腦了操作者，並讓它們停止了攻擊？”

    “嗯。”

    蒼穹麵帶苦笑輕歎道：“你說出來的……太晚了……”

    話剛說完，蒼穹頹然的癱坐在地，她低聲呢喃道：“是對是錯，洛青……”

    在遠離要塞的庇護者區，在蒼穹、安琪兒·蓋洛威乃至所有參戰者看不到的地方，一道意識統禦指令穿越了庇護者防線，在超網的千萬節點中同時綻放，像多米諾骨牌海嘯般的崩塌，由超網編譯定製的模因在整個庇護者世界瞬間完成擴散，所有BAST人類種在這一瞬間出現了同步的定格。

    幾秒之後，如同時間靜止的BAST世界又活了過來，BAST人恢複了神采的目光中，莫名多了一絲疑惑，一絲恍然。

    一種奇特的願景坦然的充斥在每一個BAST人的心中，那是終止第一旋臂亂局，所有人類種和平共存的願景，它就像一段似曾相識的旋律，匯聚共鳴在一起。

    這是超網對腦衣插件的潛意識微調，它是絕對的控製，又不會完全抹除意誌，它隻是強行扭轉了BAST人的幾個固有的觀念，使其成為意念主體的主觀意願。

    自由意識並沒有徹底消失，而是成了‘半自由’的‘屈服’狀態，這是蒼穹的‘仁慈’，她的出手力度，顯然比贏絳要輕的多。

    對蒼穹來說，如此，便足夠了。

    “將軍了。”安琪兒·蓋洛威搖頭唏噓道：“召回各方代表……我們簽約吧。”

    “嗯。”

    蒼穹像在一瞬間耗盡了所有力氣，她點了點頭，衝安琪兒·蓋洛威說道：“超網的事，就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