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

    連續兩周爆肝碼字，導致整個人瘦了將近十斤，像是變了個人的趙凡便悠悠醒了過來。

    “媽的！才六點多？也就是說，我現在隻要睡四個鍾頭，就睡不著了？”

    看了個床頭那塊在部隊服役時，軍區大比武榮獲三等功，團裏額外獎勵的軍用手表，整個人憔悴不已且臉色慘白的趙凡，頓時悻悻的爆了句粗口。

    是的，趙凡之所以這麽生氣！

    不是他不願意睡，也不是他準備繼續不要命的爆肝，而是連續兩周的起早貪黑、爆肝，已經嚴重打亂了他的作息規律。

    所以，哪怕他今天想好好睡一覺，把前兩周欠下的睡眠都補回來，補足精神晚上再戰，都於事無補。

    因為，身體已經默認他每天隻需要睡幾個鍾頭……

    “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特麽為了點逼錢，而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久，但卻發現自己怎麽都睡不著後，感覺日了狗的趙凡隻能無奈起床。

    來到昏暗狹小的洗手間，借著頭頂那發黃的燈泡，透過背麵都已經斑駁，看人都不怎麽看得清楚的鏡子。

    仔細看了下兩周來都沒怎麽收拾過，開始烏泱泱冒出來顯得格外淩亂、邋遢的胡須和頭發，趙凡頓時苦笑了一聲：“嗬，老子竟然也特麽有一天會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看著鏡子裏那個，神情憔悴，胡子拉碴、不修邊幅，明明還不到三十歲，但此時看起來卻如同四五十歲的中年油膩大叔模樣的自己。

    對於“中年油膩大叔”這一稱號深痛惡覺的趙凡，趕緊回房間拿出了從部隊就跟隨了他好幾年，立下了赫赫戰功，早已經獲得“百人斬”稱號的功臣——推剪，對著鏡子裏深痛惡覺的自己捯飭了起來。

    大約七八分鍾後。

    看著鏡子裏那個麵容堅毅，棱角分明、煥然一新的自己，趙凡頓時笑著打了個響指：“哈哈，果然，還是部隊的卡尺（頭型）適合我這個鋼鐵直男……”

    笑著從洗手間出來後，睡眠質量不是很好的老娘已經將早餐做好擺上桌了。

    “小凡，趕緊過來吃早餐！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和大肉包子……”

    趙凡連續兩周不要命的爆肝碼字賺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最心疼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生他養他拉扯他長這麽大的李燕玲。

    所以這些天，她幾乎是變著花樣給趙凡開小灶加餐，希望他盡快把現在看起來有些虛弱的身體補回來。

    是的，在李燕玲看來：

    竟然兒子都已經開始玩命賺錢了，而自己幫也幫不上，勸也勸不了，那就隻能變著法兒把生活質量提上去，不讓自己顯得那麽沒用。

    對於老娘的良苦用心，趙凡自然是感受地到的。

    所以這些天，哪怕老娘的飯菜做的不是那麽令趙凡滿意，或者因為他睡眠不足而導致的胃口不好等因素，趙凡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以及不吃東西或者隻吃一點。

    每次，不管老娘做多少，趙凡都是甩開腮幫子吃，撐到實在吃不下去為止。

    就比如現在，他已經陸續吃了五個巴掌大的大肉包子了，但老娘還在往他碗裏夾。

    沒辦法，為了不傷老娘的心，也為了不讓她覺得自己老了沒用，趙凡這個前世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的孤兒，都笑嗬嗬的繼續往嘴裏塞，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滿和厭煩！

    “媽，我～嗝～吃完了！我～嗝～進去碼字了啊～嗝～”

    “嗯嗯，去吧！中午給你做紅燒蹄髈啊……”

    “啊？又吃蹄髈啊？不是前天才吃完麽！”

    “怎麽，覺得油膩，不想吃啊？那咱們吃清淡點，吃豬肚墨魚湯咋樣？”

    “呃……豬肚墨魚湯啊？那還是吃蹄髈吧！”

    “……”

    一頓早餐完事，隻撐的趙凡感覺自己的胃都快炸了，食物都快懟到嗓子眼了，著實感覺有點吃不消。

    不過，當他看到老娘臉上浮現出的滿意笑容，他覺得自己不過是多吃一點而已，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老娘做啥他就吃啥吧！

    一上午，坐在電腦前碼字的趙凡不知道打了多少飽嗝。

    而這就導致，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其實根本都還沒餓！

    不過，當他看到老娘那殷殷期盼的眼神，趙凡也隻能硬著頭皮拿起桌上那足足有自己胳膊粗的蹄髈埋頭啃了起來。

    “媽的！要了老命了……”

    一頓飯，幾乎差點要了趙凡的老命。

    沒辦法，他隻能百年難得一遇的去樓下走幾圈，消消食。

    而這原本認為隻要走個幾圈，再簡單不過的消食，趙凡就將近走了半個多鍾頭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在樓下小賣部買了包香煙，將彈藥補充完後，趙凡嘴裏哼著歡快的小曲上了樓。

    “咦，老媽今天沒出去上班（拾荒）麽？”

    原本趙凡是準備直接回房繼續奮戰的，但就在他走過老娘房間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老娘的房間有人說話的聲音。

    所以下一刻，他幾乎是做賊一般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裏麵到底在說些什麽。

    “喂，他大伯啊！今天晚上有時間嗎？過來我家聚聚啊！明天小凡的小說……喂，喂喂？”

    “大哥！我啊，晚上有空來家裏吃飯麽？小凡他的小說明天上架，想請你們幫忙訂閱支持一下……哦，要帶孫子，走不開啊？那算了吧！”

    “三妹啊，今天晚上有時間嗎？過來我家聚聚！明天小凡的小說……”

    “喂，老王啊，我，老李！小凡他明天……電話打錯了？不好意思啊！”

    “老張，我老李，晚上有時間一起吃……呃，在打牌，沒時間啊……”

    “小卓啊，明天你表哥的小說上架，晚上有時間過來家裏坐坐嗎？沒時間，要加班啊？哦，那安心上班吧，上班重要！”

    “琳琳嗎？明天你大哥的小說上架，想晚上請你們過來坐坐，吃頓便飯。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明天怎麽支持一下你大哥……什麽，來不了，這個月都要加班啊？來不了沒關係的，明天你在網上直接訂閱你大哥的小說就行！你大哥的小說叫做……掛了？！！！”

    “…………”

    趙凡墊著腳，如同溫順的貓一般，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足足四五分鍾，聽著老娘打了將近十多個電話。

    越聽，他的眉頭便越緊……

    直到最後，趙凡都實在聽不下去了。

    因為，老娘打的那些電話，除了一個電話打錯的，其餘不是直接掛了，或者說帶孫子走不開，就是借口加班、不在家、打牌等等……

    就這種連敷衍都不走心的借口，趙凡要是能忍下去，那他就白當幾年兵了。

    一把擰開房門，然後奪過老娘手中那個顯示正在撥打電話的老人機，趙凡怒不可遏的對正在偷偷抹眼淚的老娘說道：“媽，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就咱們家現在的情況，哪怕你做滿漢全席，用八抬大轎去請，你眼中認為的那些親戚朋友都不會有人來的！所以，你不要再委曲求全的一家家打電話了！咱們老趙家是窮，但窮的有骨氣，從來不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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