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感動得快要流淚的蘇悅吸了吸鼻子，張開手抱住了範玲。

    她就蘇子祥這麽一個哥哥，麵臨這麽毀滅性的事情，蘇悅覺得自己是多麽的沒用，隻能帶著淚眼看著，無能為力。

    在這件事上，她幫不了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蘇子祥。

    “會沒事的。”看著蘇悅的模樣，範玲伸手覆上她的臉頰，用拇指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柔聲安慰道。

    “我帶你去見見老哥吧！這幾天他也不好受，聽說他科室還有醫院的其他員工，對他的態度都不好，說他長得人模狗樣，人品卻這麽差。”蘇悅帶著範玲走進醫院，並為她講述這幾天在醫院聽到的流言。

    “人模狗樣我是很認同。”食指和拇指撫摸著下巴，範玲若有所思地提出了認同。

    “然姐……”她就是想發一下牢騷，這些日子聽到這些關於蘇子祥不好的流言蜚語，蘇悅心裏難受卻沒人傾訴，好不容易逮住個一吐為快的人，關注的重點竟然是那麽的無關痛癢。

    好吧，蘇悅又反省到，是自己錯了，範玲是什麽人呢？想從她嘴巴裏聽到好話，隻有一個字形容，難！

    “哈哈，開玩笑。”範玲笑著打哈哈，她就是想活躍氣氛。

    乘坐電梯來到了十七樓的胸心外科，路過職員表還有排班表的時候，範玲瞄了一眼，發現蘇子祥的名字都被拿走了，而首席那一欄，赫然掛上了另一個名字，名字後邊還有個暫代二字。

    “蘇悅，你怎麽來了？”往蘇子祥的辦公室走去的路途中，忽然有人喊了蘇悅的名字，順道將視線就在那兩個表上的範玲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放眼看去，一個眉清目秀但身高不高的，穿著白大褂的男子，正微笑地看著蘇悅，眼眸中含著些許曖昧的情意。

    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範玲盯著身前的男子看，快去打量了一下，注意到他白大褂胸口的名字牌，便把視線移到了那裏。

    虞程輝，這個名字，正是剛剛在職員表還有排班表上暫代蘇子祥的人。

    有此認識，範玲眼睛微微眯起，想要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個虞程輝。

    無奈和蘇悅在聊天的虞程輝發現了她的存在，指了指範玲，向蘇悅詢問道“這位是？”

    “我姐。”蘇悅順著他的指向看了範玲一眼，沒等範玲給她做出指示，蘇悅很是醒目而簡潔地回了兩個字。

    “哦，原來如此，你好，我是蘇悅的同事虞程輝。”虞程輝露出笑容，禮貌地伸出手來想要和範玲握手。

    “我們還不去見蘇子祥嗎？”低垂眼眸默默地看了那隻伸出來的手一眼，範玲故作不理會，看向蘇悅，向她詢問請求解脫。

    深知不喜歡和陌生人套近乎，做這種台麵上的假熱情的事，蘇悅衝著虞程輝笑了笑，點頭算是告辭，帶著範玲離開了。

    “然姐，你就算不喜歡打交道，那也得擺個笑臉吧？”蘇悅以為範玲這麽我行我素自然灑脫，可是社會還是需要人際關係來維持的，像範玲這種不喜歡就完全擺在臉上，不做理會的態度，似乎真的不大好。

    “我活著為了我自己，可不是為了別人賣笑的。”範玲目視前方並沒有把蘇悅的話放在心裏。

    “……”蘇悅答不上話，因為範玲的話也是對的。一個人有個自己的觀念，任誰都打破不了。

    自從小時候的範玲父親突然去世之後，家裏遭受巨變，親戚們可惡世俗的嘴角都露了出來，範玲就變得不容易信任。

    她不懂得迎合別人，也不需要迎合別人，她的小舅舅小舅媽教給她的是隨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必勉為其難故作笑臉。

    剛剛那個虞程輝，雖然表情和睦，麵帶笑意，對人也很熱情，但看起來很假，就像是戴了麵具一樣，虛偽。

    想到他頂替了蘇子祥成了暫代的首席醫師，範玲的心裏起了疑惑，隱隱覺得，蘇子祥的事情，和這個虞程輝有關係。

    畢竟，蘇子祥落馬，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從這個方麵考慮的話，虞程輝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可是我覺得虞程輝還好吧！他是老哥的同學，待人也溫文有理，想不通然姐你為什麽擺黑臉。”蘇悅說著虞程輝給她的印象，都是很不錯的，加上又是蘇子祥的同學，蘇悅自然覺得自己老哥的同學不會有什麽問題。

    “你啊，太年輕，做了偽裝的狼可不會主動告訴你他是狼，他隻會一點點靠近獵物再把它吃掉。”搖搖頭，範玲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擺了擺，否掉了蘇悅的說法，並做了個比喻，

    從剛才虞程輝的眼神中，範玲讀出了他對蘇悅懷有心思。

    可是社會太險惡，範玲又對虞程輝有所懷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打算和蘇悅挑明說。

    “啊？然姐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怎麽繞到狼上邊了？”果不其然，身為醫學高材生的學霸蘇悅，雖然腦子好使，但是眼睛不好使，還學不會看人。

    “沒事，不懂更好，你隻要懂怎麽治病救人就好了。”聳聳肩，範玲打了個馬虎眼結束了這個話題。

    “然姐，你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看著繼續往前走的範玲，蘇悅撅著嘴巴埋怨道，覺得她是在嫌棄自己笨。

    “別多想，快去找你哥。”

    轉身的餘光瞥到轉角處一角白大褂露了出來，動了一下，在轉角處又不見了。

    範玲心想，覺得事情可能要變得麻煩了，也不知道那個偷偷摸摸的人聽到了多少，雖然剛才她都在打比喻，話說得模模糊糊的，旁人難以揣測，什麽都沒有挑明。

    然而偏偏，就是這種模棱兩可旁人聽不懂的話最危險，鬼知道別有心思的人怎麽解讀？

    在心中默默地扶了扶額頭，範玲感覺身體有一種猶如被掏空之感，心好累。

    “明明我才是雇主，怎麽搞得我是傭人一樣，一天到晚撿蘇子祥的破事兒來煩。”越想越心煩意亂的範玲忍不住嘀咕了一番。

    “……”聞言，蘇悅不敢回話，範玲脾氣大那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如今她毫不掩飾地道出自己心裏的不快，蘇悅害怕自己說錯什麽會讓她拋下蘇子祥不管，隻能乖乖不語地跟在身後。

    來到蘇子祥的辦公室門口，蘇悅喊了一聲以後就推門進去。

    此時雙手抓著自己兩側頭發撐在桌上低頭苦惱的蘇子祥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向門口，剛想問蘇悅怎麽來了的時候，目光首先鎖定在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範玲。

    “然兔子怎麽來了？”對於她的出現，蘇子祥始料未及，無神的雙眼透露出驚訝，定定地看著現在門口的兩人。

    “老哥，我把事情都告訴然姐了。”蘇悅深知瞞不住，低頭小聲地解釋現在的情況。

    “我不是讓你……”

    “你不告訴我的話，我真的會生氣。”

    範玲知曉蘇子祥想教訓蘇悅，到這件事本就不是蘇悅的錯，如果蘇悅隨了蘇子祥，可能範玲真的會生氣到不搭理他們。

    在她看來，自己得不到好朋友的信任，是多麽的挫敗。

    生氣，她剛剛說她會生氣。蘇子祥聽到她的話，微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範玲會是這種反應，在看到她嚴肅認真而帶著點怒火的眼神，他自覺地認為那是在為他擔心。

    心裏莫名地感到喜悅，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的心裏，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位置，有點特殊？蘇子祥不禁這般想著。

    “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要是放著你讓別人隨便欺負到頭上，那我範玲的麵子擱哪兒？好歹你也是我的傭人，代表我的麵子好麽？”範玲一如既往地用不善的語氣，卻充滿溫暖的話語教訓他。

    以往，蘇子祥定然會反駁回去，可此時此刻，他竟從疲憊到頹然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回應道“對，你說的沒錯，我是你的人。”

    微微一愣，範玲沒想到蘇子祥今日會這麽回答，語氣裏的曖昧不加掩飾，頓時令她心亂如麻，亂了陣腳，接下來該說什麽，全部都忘記了。

    “說什麽那麽讓人誤會的話，趕緊的，我的時間很寶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谘詢費有多貴。”輕咳了一聲緩解心中的尷尬，範玲自動地將蘇子祥的異樣理解為他是因為自己的義氣相助而感動，才說出如此曖昧不清的感激的話語。

    “這件事，我也不懂該怎麽查起。”回歸正題，蘇子祥聽到範玲的提問，才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皺成了一團，原本散去了陰霾的臉上再度布滿了憂心忡忡的烏雲。

    “什麽意思？”範玲疑惑，走到了他麵前，看見了桌麵上亂七八糟擺放的文件，拿起來一份份慢慢查看。

    那些文件的內容沒什麽特殊，無非是那封打印的舉報信，被換掉的次品器材的樣本圖，而至關重要的，是那張用蘇子祥的手機發給材料商的短信圖片，以及有蘇子祥簽名的允許材料商供貨還有提供回扣給他的合同，收到一筆不明來源的款項清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