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好笑，這事兒還真是……“老爺子身邊的人很快和那夥人打了起來，但明顯比人家人少，抵不住。於是有個叫於叔的便讓司爺爺快跑，慌亂之下整個餐館的人都逃走了，而我正好躲在後廚看著，正糾結要不要報警。”

    “肯定要啊，這還得了，要出人命的啊！”青琢顯然聽得很激動。

    我抬手敲了敲青琢的腦袋瓜子，“我當時初入社會，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高中生，一時之間慌了神，哪裏反應地過來。但是看見司爺爺慌不擇路衝進了後廚，倒著實將我嚇了一跳。”

    “所以你就帶著老爺子逃了出去？”青琢理所當然地猜測道。

    我擺了擺手，“才沒有，對方肯定會追出來的。司爺爺問我有沒有出去的路，我下意識地伸手指給他看。但是當時我靈光一現，以老爺子的腳力陡然出去肯定跑不遠，於是我就拉著他躲進了負一層儲放食材的冷凍室，幸好為了廚師方便，地下室入口就在廚房裏。”

    青琢聽了唏噓不已，“你當時還真是膽子大，也不管是不是好人，直接把人偷偷藏了起來，也算是……”他憋了半天，擠出了“報應”二字。

    我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以後會發生那麽多事兒，司皓晨趕回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散場了，我又等了好久，才敢自己出去查勘一番，看見麵色冰寒的司皓晨反而鬆了口氣，給他把爺爺送了回去。”

    “就因為老爺子感激你，什麽都不問，就當場把你塞給他了？”青琢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哪有這麽草率給孫子娶媳婦兒的。

    其實當時我因為被“男色”所惑，偷偷瞄了好幾眼司皓晨，估計都被老爺子看眼裏了，便將我強勢“請”到家裏吃了頓晚餐，席間倒沒提什麽事兒，臨走時給了我一本房產證和一串鑰匙，讓我對今天的事兒無必要保密，我自然不敢收，隻保證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沒有，隻是後來老爺子總是叫我去吃飯，一來二去也不知怎麽就把這門婚事定下了，司皓晨並沒有極力阻攔，結婚前我也隻見過他兩麵，鬼知道他婚後也是這副樣子，完全把我當空氣。”說到這，我突然鼻子一酸，如果說沒有感觸是假的，但還是深吸了兩口氣，把傷感壓了下去。

    青琢懷抱雙臂，皺著眉頭沒說話。而我極力壓製情緒，一時之間倒也沒開口，四周突然變得很寂靜。

    “姐，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就算你救了老爺子一命，但一棟房子或者一筆錢足以抵消這份人情，怎麽會讓你直接嫁到司家呢？除了進一步利用你，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青琢好久之後才發聲，一番話卻讓我從頭涼到腳。

    這麽多年，我不是沒想過，但不敢深入思考，我總安慰自己司爺爺對我很好，而我也成了明媒正娶的司家少奶奶，還有什麽不滿足的？總是打壓自己的負麵情緒，不讓它們溢出來，如今再也壓不住了……

    一時之間，我感覺自己心跳都慢了幾拍，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良久之後才擠出幾個字，“你說的沒錯，隻有這個可能。”

    無論如何，這座城市我是待不下去了，讓人壓抑得難受，司家一手遮天，我心底逃離的想法愈加濃烈，一刻都無法停歇。

    “姐，要不我帶爺爺還回以前住的小鎮吧，這裏不適合我們。”青琢認真地提議道，顯然和我是一樣的想法。

    我點點頭，“好，這麽多年我手上積蓄還是有點的，夠爺爺養老了。司家這點倒沒有虧待我，這幾天你就著手開始收拾吧，爺爺回去後也能串串門，走動走動，總比困在這冷冰冰的樓房裏要好的多。”

    青琢有些激動，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熊抱，“姐，你盡管放開手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會照顧好爺爺的。”我明白他是受夠這兩年無所事事的日子了，想回到過去那個溫暖熟悉的小鎮。

    雖然臭小子已經比我高出一個頭了，但我還是伸出手臂夠著摸了摸他的頭，“真是個好孩子，走，姐姐請你吃冰淇淋。”

    青琢嘟囔了一句“小氣”，一如往常別扭而又可愛。

    “這附近一公裏外有個便利店，其他也沒什麽可以吃的了，不然你想吃什麽？”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甘心，隻好說道：“好吧，那就吃冰淇淋，好久都沒吃了，不過下次逮著機會一定狠狠敲詐你一頓。”

    “瞧你說的，像是餓了多少天似的，出息！”我小懟了一句，沒辦法，從小到大，我和青琢就是這樣吵吵鬧鬧走過來的，誰也不服誰，但在大事上，我們的立場總是出奇的統一，除了我的婚事。

    深秋吃冰淇淋果然沒好事，當天夜裏某人就輾轉於臥室和廁所之間，樂此不疲。

    早上起來後，青琢已經虛脫得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臉色蒼白地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麵對我的嘲笑，也隻是象征性的哼哼了兩聲。

    爺爺也嫌他沒出息，但仍然默默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還特地燉了一鍋雞湯，應該是給臭小子補補的。

    “丫頭，你收拾得這麽利落上哪去？”爺爺看著紮著高馬尾的我，眼中閃過一絲恍惚，“倒像是你高中時的光景了，模樣一點沒變。”

    我朝著老頭子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忍不住自嘲：“哪能沒變呢？當初我多嫩呐，現在都往三十上奔了。”

    早晨照鏡子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沒有活力，反而感覺周遭籠罩著烏雲，打起精神收拾了一番，果真看上去好了許多，隻不過一時間還難以適應。

    “爺爺，我吃完飯出去逛一逛，您不用擔心，我會回來吃晚飯的。”朝著屋裏的爺孫兩擺了擺手，我漫不經心地向外走去。

    要是不行，我就老老實實找份工作，我在心裏默默想著，畢竟重返課堂的可能性不高了，自然要做好最壞的打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