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不會再回來了，聶曉為了這事兒還親自來了司氏總部一趟。

    “這次的事情多虧你解決了，我本來還想著怎麽解決那個棘手的老東西，現在看來，我完全坐享其成了。”聶曉笑盈盈地看著正在辦公椅上“發呆的”司皓晨。

    我去隔壁茶水廳端了三杯煮好的咖啡走進來，一杯遞給了司皓晨，他最喜歡的意式特濃咖啡，一杯卡布奇諾給了聶曉，我自己則是一杯簡單的藍山。

    “我順手而已，但是如果以後真涉及到你父親的事情，還希望你到時候也這麽淡定才好。”司皓晨對著杯子輕輕吹了一口氣，抬眼看向聶曉。

    聶曉沒說話，隻是端杯子的手一頓，無意中泄露了他的心緒。

    “那事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底兒呢，再說了，江陵覬覦整個司少，除掉他也是應該的。至於聶雲慶，咱們聶總不也說了嗎，從他被迫害到監獄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沒有父親了，不是嗎？”我婉轉地提醒他。

    “沒錯，不用擔心我會出手阻撓或者怎麽樣，我說過的話也不是一時氣話。”聶曉輕輕蕩漾著杯中的液體，淺淺一笑。

    我點點頭，“既然咱們能達成共識，那最好不過了。對了，最近司氏開拓了電子芯片製造部，你有沒有什麽人才推薦推薦？”

    聶曉看了我一眼，“你倒是算盤打得叮當響，前些天剛被你挖了個王大錘走了，現在對你死心塌地，如今又想從我這空手套白狼了！”

    “瞧你這話說的，誰不知道聶氏以電子技術聞名於世，這也算人才交流嘛。”我腆著臉笑嗬嗬地說道。

    司皓晨“哼”了一聲，“聶總什麽時候變得精乖了，連幾個技術人員都舍不得放出來，還真是辜負了我媳婦親手煮的咖啡。”

    聶曉本來看好戲的臉色一變，有些惱怒，“司皓晨你還是閉嘴比較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就是核心技術嘛，明天我就讓人過來報道！”

    “哈哈哈，你還真是爽快，被司皓晨那個壞蛋一激就激怒了。”我好笑地看著聶曉，又不敢大聲嘲笑他。

    他瞪了我一眼，“還不是因為你……親手煮的咖啡！”

    司皓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蘊含著無限警告的意味，聶曉也不示弱，徑直斜了回去，兩個人直接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哎哎哎，我說你們兩個絕世美男在這吹胡子瞪眼睛的，幹什麽呢？不知道生氣會老得快啊？誰想先變醜不成？”我連忙出聲打圓場，生怕他們一言不合掐起來。

    誰知道兩個人頗有默契地同時收回視線，仿佛兩隻傲嬌的波斯貓，我無語地揉了揉眉心，“聶曉，萍姨今天在樓上做飯，一起吃頓午飯？”

    “好啊，既然青翡都開口邀請了，我當然不好拒絕了。”聶曉特意將我的名字喊得尤為突出，我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我抬起袖子抹了抹額頭，你說這大冬天的，我怎麽還出汗呢？

    司皓晨倒沒有繼續說什麽反對的話，隻是站起身抬腳向外麵走去，走到門口時，還不忘回頭睨了我一眼，“傻站著幹什麽呢？不是說餓了嗎？”

    “額……來了！”我應了一聲連忙跟上去，生怕眼前這隻潑貓不定時地炸毛。

    聶曉也晃晃悠悠地跟著上了樓，萍姨果真已經在向桌子上端菜，她係著藍色碎花的圍裙，頭發挽成了一個髻，有幾縷垂落在眼睛兩旁，整個人身上的氣質柔和到極點。

    “萍姨，我又來蹭飯了，您不會介意吧？”聶曉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主位。

    萍姨忙碌的身影怔了一下，隨即轉過頭，“喲，是聶小子啊！萍姨好久都沒看見你了，看來我得多去炒兩個菜了。”

    “不許忙活了，有這些菜足夠了，坐下來吃吧。”司皓晨臉色臭臭地說道。

    聶曉則上前挽著萍姨的臂膀拉著她坐到主位，“您就先別忙活了，大冷天的做多了菜也容易冷掉，快吃吧。”

    “你這孩子！”萍姨眉開眼笑，顯然心裏也是極高興的，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解開背後的蝴蝶結，也坐了下來。

    吃完飯，萍姨和聶曉拉著家常，“聶小子，我當年年輕的時候，和你媽媽也是手帕交，隻可惜她早早地就嫁人了。”

    “是啊，可惜媽媽走得早，我還沒能盡一盡孝心，她就……”聶曉歎了口氣，明麗的眉眼間染上濃濃的鬱色。

    萍姨拍拍他的肩膀，“聶雲慶雖然有些事做得過分了，但他隻有一個優點，對你媽媽來說，他做到了一個好丈夫能做到的一切。有時候我常常想啊，如果你母親沒有過世，他是不是也不會變得如此喪心病狂。”

    “萍姨……我……”聶曉有些動容，內心顯然十分掙紮。

    “好孩子，我也就是隨口說道說道，但是不管怎麽樣，要是聶雲慶真能偷偷摸摸地窩一輩子，你們也就不要趕盡殺絕了，也算是全了我對聶曉他媽媽最後的情分，如果他仍舊冥頑不靈，你們就看著辦吧。”萍姨紅了眼眶，最後兩句話是特地說給我和司皓晨聽的。

    司皓晨眸光微閃，“萍姨放心，我們有分寸的。”

    “那就好，上一輩的人不剩下幾個了，我能有今天這樣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聶小子，你以後常來玩，今天我困了，先回去了，你們年輕人慢慢聊。”萍姨對我們溫然一笑，起身拿著包向外麵走去。

    留下我們三個小輩麵麵相覷，我看向司皓晨“你見到過萍姨這麽傷感的模樣嗎？”

    他搖了搖頭，“從我很小回司家之後，她就一直是冷冰冰的模樣，隻偶爾會對我笑一笑，但大部分時候又非常嚴厲。”

    “我倒是以前聽我媽媽講過，她說司萍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但她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也是活得最明白、最累的那個人，以前我不是很明白，現在看來，萍姨也一定有自己的過去和苦衷，隻是從來不輕易言說。”聶曉眼神有些空洞地說道，應該是想到了他的母親。

    “好了好了，幹嘛把氣氛搞得這麽深沉，現在大家夥不是都過得好好的嗎？總不至於在這憶苦思甜吧？”我心煩意亂地說道。

    其實我也有點難過，他們都在回憶父輩，而我對父母幾乎沒有印象，隻是爺爺帶大的，也沒有像萍姨這樣能給我母愛的人。

    司皓晨摸了摸我的腦袋，“還像小孩子一樣，要不要睡會午覺？還是回家去？”

    “不要，既然決定要成立新部門，我肯定也要惡補專業知識，爭取貢獻一份力量。”我滿懷雄心壯誌地說道。

    聶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咱們青翡真是女強人，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明天保證把人送到。”

    “你就別打趣我了，謝謝你啊！”我朝他招招手。

    司皓晨一把將我的爪子摁下來，“聶總慢走不送！”

    聶曉也不在意，步伐比原先輕快不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