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今個兒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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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又不見了!”鍾躍民從夢想中醒過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撓撓頭。
    鍾躍民穿這條褲衩子,光著腳站在地上,拉開窗簾,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射進來。
    鍾躍民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來,“今兒個真高興啊,今兒個真高興!高興!高興!今個兒今個兒真高興!······”
    他一邊唱還一邊跳,兩隻手直比劃,閉著眼睛當自己是指揮家呢。
    “你這是作什麽妖啊!”門突然被打開,屋外的寒風吹得鍾躍民一個機靈,他趕緊跑到床上裹起被子。
    “你不是走了嗎?”鍾躍民看著穿著厚厚軍大衣的秦嶺問道。
    秦嶺摘掉手套和帽子,“你就這麽希望我趕緊走啊?!”
    “怎麽會呢,我想你還來不及呢!”鍾躍民裹著被子跳下床,想要抱著秦嶺。
    秦嶺趕緊推開他,“去去去,我剛從外麵來,一身寒氣,被讓你著了涼!”
    “隔著被子沒事兒的!”鍾躍民還是厚著臉皮湊上去,狠狠地抱住秦嶺,“太好了,這回肯定不是做夢了!”
    “厚臉皮!”秦嶺被他抱住,嘴上嗔怪,卻不掙紮,靜靜地感受著鍾躍民的體溫。
    “你大早上不穿衣服,在幹嘛呢?”
    鍾躍民道:“我高興啊!我落一個你這麽漂亮的媳婦兒,我都快樂瘋了!”
    鍾躍民說著還跳了起來,拽著被子,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地跳。
    “來啊,跟我一起跳!”鍾躍民興高采烈地對秦嶺喊著。
    秦嶺也被鍾躍民的快樂感染了,被鍾躍民拉著一起跳了起來。
    “哎喲!”秦嶺還沒跳兩下,就叫喚了一聲,捂著肚子。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鍾躍民趕緊扶著秦嶺找凳子坐下。
    秦嶺揉著自己獨自,疼得倒吸冷氣。
    鍾躍民見秦嶺疼得這麽厲害,心疼道:“怎麽突然就肚子疼呢?我趕緊送你去醫院吧!”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秦嶺瞪了他一眼,露出大大的眼白。
    鍾躍民先是一頭霧水,接著看到秦嶺滿臉嬌羞,突然反應過來,真是自己幹的好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麽用力!”說著,鍾躍民嘴裏道著歉,臉上卻是迷之微笑。
    秦嶺都被他逗笑了,“想笑你就笑出來吧,別憋著了,跟三孫子一樣。”
    “嘿嘿······”鍾躍民憨笑道,“你這還疼著,我表現得太高興,不太好吧。”
    “去你的!”秦嶺剛想拿東西砸鍾躍民,卻又牽扯的小腹疼起來。
    鍾躍民趕緊幫她揉肚子,“你這麽難受,我帶你去醫院吧。”
    “不去!”秦嶺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去了醫院不就告訴所有人了嗎?”
    “那你這麽疼,怎麽辦?”
    “現在好多了,過一會兒就沒事兒了,給我倒點水喝!”秦嶺道。
    “哎!”鍾躍民立馬去找杯子倒熱水,一不注意身上的被子就滑落道地上,隻剩下一個棉布褲衩子。
    “噗嗤······”秦嶺見他這滑稽的形象,忍不住笑了出來,仿佛連小腹疼痛都好了不少。
    鍾躍民也顧不上被子,光就光著吧,反正又不是在大街上,迅速倒上水,遞給秦嶺。
    “趕緊把衣服床上,被凍著了!”秦嶺接過水,催促道。
    “唉!”鍾躍民趕緊找衣服,昨晚上衣服被扔得七零八落的,哪兒那兒都是。
    鍾躍民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你睡得跟死豬一樣,還知道我昨晚走了?”秦嶺奚落道。
    “嘿嘿······”
    “以後不許這麽傻笑!”秦嶺嗬斥道,她神煩鍾躍民這樣,習慣性裝老實。
    “以後絕對不這麽笑了!”鍾躍民立馬收斂笑容,“我早上醒過來,一摸身邊的被子冰涼,你肯定走了兩個鍾頭以上了,我就推測你肯定是淩晨三四點鍾走的。”
    “你這推理能力不當偵查員可惜了。”秦嶺似誇非誇,“我回去跟連裏領導請假去了,不然你以為我現在還能來嗎?”
    “你們領導挺好說話啊,給你多長時間的假?跟我一起回北京過年吧!”鍾躍民特高興,真想抱著秦嶺她們領導親兩口。
    “想什麽呢!”秦嶺打破了鍾躍民的美好幻想,“隊裏領導就批了我兩個小時的假,讓我給你送了行就歸隊。”
    “啊~”鍾躍民失望道:“你們領導也太摳了!兩個小時夠幹什麽的?”
    “行了行了,別埋怨了,這還多虧了你昨天帶來的水果,這大冬天弄到這些東西可不容易!都讓我賄賂領到了,不然這兩個小時假都沒有!”秦嶺質問道:“再說時間要是長一些,你想要幹什麽啊?還想幹壞事兒啊?”
    鍾躍民看著秦嶺充滿殺氣的眼神,知道自己遇到了送命題,超強的生存欲讓他的大腦飛速地轉動,“當然是照顧你啊!我一會兒去問問招待所能不能燉湯,讓他們趕緊燉一碗,讓你補補。”
    秦嶺這才有些笑容,“別忙乎了,招待所也是吃食堂,沒有小灶。今天過年,我們連裏夥食挺好的,不用專門補。”
    “哎~”鍾躍民歎了一口氣,“我是從密雲直接過來的,要是從北京過來的,我肯定給你帶很多好吃的。”
    “行了,別歎氣了!”秦嶺倒是挺滿意鍾躍民的態度,“我幫你聯係了去城裏的卡車,你一會兒就坐車回去,早點回家過年吧。”
    “哎!”鍾躍民應了一聲,“我回家安頓好我爸,我就來陪你啊。”
    “嗯!初三再來,初三之前我都在輪值,初三我輪休,可以休息一整天。”秦嶺幫鍾躍民理了理衣服,扣好扣子。
    鍾躍民將秦嶺擁入懷裏,臉頰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
    秦嶺側頭趴在鍾躍民的胸膛,靜靜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秦嶺,我真的覺得特別幸福,你呢?”
    “我也是,我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幸福過。”秦嶺喃喃道:“我從來不相信命運,但我卻無時不刻不在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我覺得你改變了我。我愛你,躍民!”
    兩人四目相對,緊緊地吻在了一起,這一刻時間空間仿佛都不存在,隻剩下彼此和熾熱的愛。
    ············
    “躍民,你回來了!”鍾躍民前腳進門兒,王老三後腳就來了。
    鍾躍民笑道:“老三,你消息夠靈通的啊!”
    “我估摸著你也應該回來了,我讓看門的老張一看到你回來就給我打電話,費了我兩包煙呢!”王老三嬉笑道。
    “你那未來丈母娘怎麽樣了?”鍾躍民想起來上次分手那事兒,“手術成功嗎?”
    “手術效果挺好,現在在家裏養著呢!”王老三笑嗬嗬道:“我當時把錢送去的時候,她們一家人都對我感激涕零,我對象她媽更是拉著我手抹眼淚兒。”
    鍾躍民笑道:“這回你那對象沒跑了吧!”
    “穩了!”王老三拍著胸脯子道:“他們一家都當我像是女婿一樣,全都同意,還說隻要我點頭什麽時候辦婚事都成!”
    “那你還不抓緊!”鍾躍民也挺為王老三高興,沒想到這個傻小子竟然會是院兒裏最早結婚的。
    王老三道:“結婚不急,我給她們送錢是真心想幫她們,現在就要結婚,好像我趁人之危一樣。再說了,我媽要是知道這事兒,那我對象進門兒肯定要看我媽臉色,我就想著緩緩。”
    “是個爺們兒,!鍾躍民坐在沙發上豎著大拇指道:“以後誰要說你傻,我就跟誰急!你瞧瞧你這腦瓜子轉的!”
    鍾躍民嘖嘖稱讚,王老三靠在沙發上,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
    “對了,我爸那邊情況怎麽樣了?”鍾躍民想起王老三答應送飯的事兒。
    王老三道:“放心吧,我每天都給鍾伯伯送飯,我吃什麽,他就吃什麽,這半個月我看你爸都有些胖了!”
    “那就好,那就好。”鍾躍民高興地摸著大腿,而後又鄭重道:“老三,謝謝你啊!”
    王老三慌亂道:“用不著謝,都是我該做的,再說你也一直照顧我!還幫我借到二百塊錢。”
    “那不一樣,我幫你都是小事兒,舉手之勞。我這些年在外麵就一直操心我爸,有你照顧,我就放心多了!這是大人情,我都記在心裏。”鍾躍民站起來道謝道。
    “哎哎,不用這麽客氣!”王老三也立馬站起來。
    “哦哦,對了,錢胖子回家過年了,他昨天來找你沒找見,讓我告訴你一聲兒。”王胖子突然想起來正事兒。
    鍾躍民問道:“他有跟你說找我什麽事兒嗎?”
    “沒說,不過聽意思,他應該是知道咱們和侯三兒碰麵的事。”
    鍾躍民點點頭,他也正想找錢胖子聊聊,看看他和侯三兒、小手到底在幹些什麽,憑什麽侯三兒那麽尊敬錢胖子。鍾躍民總覺得後麵有什麽事情。
    “話帶到了,我也走了。”王老三看鍾躍民在想事情,便要起身告辭。
    “急著走幹嘛!”鍾躍民趕緊留下他,“來了正好幫忙,大過年的,我這家裏也要收拾一下。”
    “別呀,我媽也讓我趕緊回家幫忙呢!”王老三邊說著邊往後退。
    “你媽不是有你爸幫忙嗎?”鍾躍民說著想要去拉王老三。
    王老三轉身就跑,“我爸上班兒,還沒回家呢!”
    話音未落,王老三一溜煙兒的功夫就跑沒影了。
    本以為來了一個免費壯勞力,結果又跑了,鍾躍民看著亂糟糟的屋子,頭疼不已,索性不管了,徑自出了門。
    ······
    “胖子在幹嘛呢?”鍾躍民到錢胖子家裏的時候,他正在拿著鏟子站在凳子上。
    錢胖子聽見鍾躍民的聲音,連忙跳下凳子,高興道:“躍民,你來了!”
    “我在鏟漿糊印呢。”錢胖子摘掉手套:“躍民,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中午剛到。”
    “那吃飯沒?”錢胖子問道。
    “還沒來得及呢。”
    錢胖子把鏟子一扔,“走,我請你下館子,算是接風。”
    “那敢情好,肚子正餓著呢!”鍾躍民高興道。
    錢胖子拍拍身上的灰塵,衝屋裏喊了一聲:“媽,我出去一趟!”
    “這大中午的去哪兒啊?”屋裏傳來吼叫聲,“牆上弄幹淨沒有?······吃不吃中飯了?”
    “不回了!”胖子他媽問了三句,錢胖子就回了一句,拉著鍾躍民就跑了。
    兩個人轉悠了大半天,街上好多館子都關了門,隻好奔著前門大柵欄去,幸好有家麵館開著。
    一人要了一大碗炸醬麵,幾樣小菜,端起碗呼啦呼啦吃開了。
    “躍民,對不住啊,接風請你吃炸醬麵,實在不像樣!”錢胖子吃下了半碗,才緩了口氣。
    鍾躍民擦擦嘴,“炸醬麵挺好,我在陝北的時候天天想吃炸醬麵,後來我和鄭桐還自己做呢,怎麽都沒有這個味兒,醬不對,麵不對,連水也不對!”
    “那是,一個地方一個口味。”錢胖子夾著小菜,“這兩年我跟著火車到處跑,也到了不少地方,真是長見識。”
    “去過哪些地方啊?”
    錢胖子放下筷子,扳著手指頭數,“向北去過東北,隔著烏蘇裏江看過蘇聯,向南去過上海、廈門、廣州,向西去過鄭州、延安、西安、蘭州。中國真他媽太大了,人也太多了,想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真難!”
    “怎麽突然這麽多感慨啊?”鍾躍民喝了口茶,笑著問道。
    錢胖子道:“街上好些館子都關門了,你以為是過年放假啊,其實是沒糧食了。
    糧食都被拉去支援地方上了,不過想想也是,總不能咱們首都人民大吃大喝,讓地方上老百姓餓死吧!”
    “我之前在陝北,那地方人一到過年就出門討飯,成群結隊,有的一個村都去,那是真慘!”鍾躍民點點頭,敲敲飯碗,“有些人一輩子連白麵條都沒有吃過。”
    錢胖子接著低聲道:“可有些地方糧食多的吃不完,還不讓賣!”
    “還有這地方?”鍾躍民驚奇道。
    “嗯!”錢胖子道:“鐵路上人都知道,就是沒人敢弄!”
    鍾躍民若有所思,“你和唐銘他們合夥幹了?”
    錢胖子一驚,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