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赴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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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小姐動作挺快,拿來了衣服架子,幫解梅把西服和大衣掛好,又把毯子遞給他們。

        “兩位同誌,需要喝點什麽嗎?”空中小姐可能是看見了兩人額頭上的汗水,於是貼心地問道。

        解梅愣了一下:“還有喝的嗎?”

        “當然,我們飛機上有各種飲料。”空中小姐微笑著回答道。

        “具體有些什麽?”鍾躍民問道。

        “有熱水、茶、咖啡、汽水、啤酒、茅台······”

        “謔,連茅台都有!”鍾躍民有些驚訝,這年頭飛機上還可以喝酒?

        空中小姐回答道:“有的,不過空腹飲酒對身體不好,建議過一會兒用餐的時候可以小酌兩杯。”

        鍾躍民笑笑,“那有可樂嗎?給我來一瓶吧。”

        “好的。”空中小姐又問解梅,“這位同誌,您需要喝點什麽?”

        “啊,哦······”解梅有些遲鈍,“我也要可樂吧。”

        “好的,請兩位稍等。”

        ······

        可樂拿上來的時候,鍾躍民頓感親切,可口可樂的百褶裙造型的玻璃瓶什麽時候都是這樣,插上吸管,來上一口,頓時爽爆了!

        鄰座的解梅卻把自己嗆得直咳嗽,“這氣兒怎麽這麽多啊?”

        “氣多才好喝呢!”鍾躍民道:“要是冰鎮的就更好了!”

        “我覺得一般般,不如冰峰好喝。”解梅撇撇嘴。

        “那可惜了,到了美國全都是這個味兒的可樂,冰峰你可就喝不著了!”鍾躍民道。

        “躍民,我們現在是往哪個方向飛啊?”解梅看著外麵漆黑一片,突然問道。

        “往西飛,應該先到巴黎。”

        “我聽說過巴黎,那裏有巴黎鐵塔、香榭麗大街,還有福樓拜、大仲馬、莫泊桑、維克多雨果。”

        “嗬,你看過的書還真不少。”鍾躍民笑道,“我還一直以為你是那種······”

        “那種永遠一本正經、從來不出格的人?”解梅反問。

        鍾躍民摸摸鼻子,“是有一點。”

        “你有沒有聽說過變色龍?”

        鍾躍民點頭。

        “變色龍到什麽環境中就變成相應的膚色,讓天敵找不到,這就叫保護色。”解梅自嘲地笑笑,“我就是永遠披著保護色的變色龍。”

        “你不會喝可樂喝醉了吧?”鍾躍民回首掃了一眼機艙裏的其他人,還好,都在閉目休息。

        解梅道:“我沒有醉,也沒有瘋,我隻是把自己壓抑太久了,我就想和你說說話。”

        “嗯,你想聊些什麽?”鍾躍民問道。

        解梅喝了一口可樂,仿佛那真是白酒一般,“躍民,你覺得我怎麽樣?”

        “挺好的。”

        “我是說,你有沒有哪怕一點,一點點喜歡我?”

        大段的沉默。

        鍾躍民內心是無比地震驚,羅錦蘭對他有一些好感他是清楚的,但他從沒有想過一直在羅錦蘭身邊沉默寡言的解梅也有類似的想法。

        “我……”鍾躍民覺得自己喉嚨裏仿佛被灌進了好幾桶膠水,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你可以不用現在回答我!”解梅此時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等你想好了再和我說,好嗎?”

        不等鍾躍民回答,解梅就偏過頭去,像是睡著了一般。

        鍾躍民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極大的懷疑,難道是穿越讓自己變成了人見人愛體質?

        連解梅這樣冷淡的絕情師太都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會是老天爺在耍他吧?

        其實不是老天爺,是作者君在地鐵上有點無聊,哈哈哈……

        飛機繼續在內蒙古上空翱翔,機艙裏的眾人都昏昏欲睡,機體偶爾會遇到氣流產生一些顛簸,但大家也都習慣了。

        不知過了多久,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在大家的麵龐上,驚醒了眾人。

        “親愛的各位乘客,現在北京時間早晨五點半,我們的乘務員即將為大家提供早餐服務,請在座位上稍後。”

        解梅也從睡夢中驚醒,望著身邊早已醒過來正在看書的鍾山嶽,“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一會兒會有早飯,吃一點嗎?”

        “嗯。”解梅望了望窗外的刺眼的陽光,“怎麽天已經這麽亮了?”

        “我們已經到很西邊了,可能快要出國了,而且我們在雲層上方,看太陽就比較清楚。”

        “哦。”解梅這時才有些清醒,看著鍾山嶽突然有些害羞或者尷尬。

        鍾躍民權當不知,專心致誌等著早飯,一晚上就喝了一瓶可樂,實在太餓了。

        “服務員同誌?”突然有人舉手。

        空中小姐快速走過去,“你好,同誌,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機艙裏麵太熱了,我能不能脫衣服啊?”說話的人鍾躍民認識,是山西的一個大學老師,專長於物理工程技術。

        空中小姐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著笑意,“當然可以脫外套,脫下來可以掛在艙壁的掛鉤上。”

        “哦……”

        機艙裏頓時傳來一陣原來如此的聲音,接著大家紛紛站起來脫外套,看來早就熱得受不了了。

        解梅看看早已掛在艙壁上的外套和披在身上的毯子,頓時有些好奇地看著鍾躍民。

        “怎麽了?”鍾躍民感覺到她的目光。

        “你怎麽知道飛機上麵會熱?”

        “猜的。”鍾躍民道:“那些空中小姐天天在飛機上,她們就穿一身製服,肯定是最合適。咱們各個包得跟個球似的,肯定熱的慌。”

        “嗬嗬······”解梅忍不住笑了,“你怎麽這麽損啊?!”

        “坐這麽長時間飛機,總得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鍾躍民看了眼送餐過來的空中小姐,“不知道飛機餐有沒有鹵煮火燒,剛離北京小半天就有點想了!”

        事實證明鍾躍民想太多了,空中小姐送過來的飛機餐隻有麵包、餅幹、香腸、一些玉米粒,還有一個橘子,喝的有可樂、橘汁、啤酒、茅台。

        對於飛機上的大部分人來說,這樣的夥食已經是特別豐盛了,大家吃得都尤為滿意,不少人都選擇喝兩杯茅台,一是平時難得喝到,二是為了助眠。

        鍾躍民硬逼著自己吃了不少麵包和香腸,他一想到未來很長時間都隻能吃這些,胃口就差了很多。

        解梅倒是吃得挺開心,她似乎已經開始享受這種西式簡餐了,按照她的說法,中國人花了太多時間在吃上麵,實在事對生命極大的不尊重!

        鍾躍民懶得反駁她,在他心裏西方人根本不配和中國人談吃,因為他們在吃方麵和中國人比起來根本就是幼兒園水平,迷戀這種飲食習慣的中國人根本就是屁股坐歪了!

        ······

        當夜幕再次降臨時,鍾躍民一行終於抵達了法國戴高樂機場,他們將在這個龐大的機場中等待十二個小時,盡管不能從機場出去,但是所有人都有些莫名激動。

        進入航站樓,幾乎所有外國人都朝他們注視著,因為這群中國人不得不讓人矚目,穿著齊刷刷的黑色大衣的他們仿佛一群大兵,在這個色彩斑斕、五光十色的航站樓實在是太過於突兀。

        當得知這群黑色“大兵”是來自紅色中國時,機場瞬間有些沸騰,所有人都走近過來,想要看看來自神秘鐵幕另一邊的中國人到底是什麽樣。

        “躍民,他們怎麽都盯著我們?”解梅有些受驚,拽著鍾躍民笑神問道。

        “他們沒見過中國人,有些好奇。”鍾躍民回答道。

        他看通行的其他人也有些緊張,於是看出來,跟圍觀的法國人打招呼:“bonjour!”

        “bonjour!”立刻有人回應,法國佬都比較熱情,他們此時對中國人的觀感還不錯,沒有後世因為無良媒體的汙蔑而產生的偏見。

        “你們是來自北京嗎?”有人問。

        “是的,我們來自北京。”鍾躍民回答,“法國人民太熱情了,我的同伴們都有些出汗了,我們可以到處逛逛嗎?”

        “哈哈······”圍觀的法國人都笑了,“當然,歡迎你們中國人來到美麗的巴黎!”

        “謝謝!”

        在和鍾躍民相互致敬之後,圍著的法國人都散開了,顯然是明白了鍾躍民的意思。

        隊伍裏的領隊趕忙走過來,“躍民,你跟他們都說什麽了?”

        “我讓他們麻溜滾蛋,別在我們麵前愛事兒!”

        領隊一下子急了,“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我們出國前可是外事培訓過,我們出國在外代表的都是祖國,要注意影響!”

        “袁幹事,你別著急。”解梅趕緊上來寬慰,“躍民跟你說著玩兒呢,他跟法國人很友好地交流了幾句,就是說我們是從北京來的,想要到處逛逛。”

        “真的?”袁幹事有些不相信,他能說英語,但是對法語就抓瞎了,有些將信將疑。

        “真的,我聽得懂法語。”解梅解釋道:“躍民這人就是開玩笑,您別當真。他要是真跟法國人說這些胡話那些人也不會跟他有好致謝的。”

        “這倒也是。”袁幹事點點頭,對鍾躍民道:“外交無小事!你可千萬別幹出格的事兒!”

        “知道了,您放心吧。”鍾躍民笑著回應道。

        袁幹事看著鍾躍民身上的軍大衣,又有些心累,索性離得遠遠的,隻是囑咐解梅盯著他點兒。

        ······

        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這群黑衣中國人將整個航站樓能去的地方都逛了個遍,特別是購物區。

        他們在這裏看到了太多之前從未見過的商品,也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資本主義的物欲奢靡。

        “躍民,你怎麽不去逛逛?”解梅在一間咖啡廳裏找到鍾躍民,此時他正在看書。

        “太累了,不急在現在,以後有的是機會。”

        其實鍾躍民真是的想法是覺得戴高樂機場實在沒什麽逛的,不管是規模還是商品的豐富程度,跟後世中國隨意一個省會城市機場都沒得比。

        鍾躍民一開始到處逛,主要是對這個時代的各種“複古”商品比較感興趣。

        此時擺在商場裏的各種時髦商品,在鍾躍民看來都是複古商品,看過一次也就夠了。特別是那些引起中國留學生眼饞的電子產品,更是讓鍾躍民興趣缺缺,實在是太大太笨重了。

        “我也不想逛了。”解梅也坐下來,“這些商品是好,就是太貴了,隨意一件都能花掉我們所有的零用錢。”

        “隻能看不能買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兒。”鍾躍民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我這兒還有些美金,你要是看上什麽,我可以借你。”

        “不用!”解梅連忙推辭,“你幫我換的美金我還沒有花呢!再說你要是借我,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得起!”

        “什麽時候還得起再還。”鍾躍民道,“買的東西可以讓飛機上的空中小姐幫你帶回去。”

        解梅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拿了錢,“我有了錢立刻還你!”

        “沒事兒,你趕緊去吧,時間不多了。”

        ······

        “你好,中國人!”

        鍾躍民正坐著,看著受傷剛買來的報紙,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

        “你好,美麗的小姐。”鍾躍民抬頭一看,是一位黑發女士,穿著棕色風衣,頗有一絲亞洲風韻。

        “我可以坐下來嗎?”

        這次對方說的是中國話,鍾躍民也沒有特別驚訝,巴黎是歐洲大陸的中心,這裏出現什麽樣的人,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當然,有你這樣的一位美麗的女士共座,求之不得。”鍾躍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對方坐下,“你難道不對我感到好奇嗎?”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很願意傾聽。”鍾躍民微笑著道。

        “你和你的同伴都不一樣。”對方看了一眼鍾躍民的裝扮,“你很特別。”

        “謝謝,這是對我的稱讚嗎?”

        “嗬嗬,算是吧。”對方掩著嘴笑道。

        ······

        轉天,飛機繼續啟程,越過大西洋抵達美國華盛頓機場。

        這時中美還沒有正式建交,中國在華盛頓隻有一個聯絡處,聯絡處的工作人員租借了一輛長長的銀色大巴來接他們。

        對於豪華大巴和美國筆直的馬路,眾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路上眾多的小轎車更是讓眾人感歎什麽時候中國也能發展成這樣。

        鍾躍民則感覺此時的美國也沒什麽好看的,隻是比後世多了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氣。

        他一路上想的都是在戴高樂機場遇到的那位會說中國話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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