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啊，你說這個啊……這是法國新出的一款香水，是奶香氣息的，聽說聞起來很自然，我就拖朋友幫我代購了一瓶試試，怎麽樣，好聞嗎？”

    其實這種味道，仔細聞起來，跟曲海棠根本不像……

    公夜擎骨節一頓，鬆開喬安娜。

    “你來這幹什麽？”

    “安格斯，你不用對我那麽警惕的，我聽說Rain這幾天高燒生病了，怕你一個人太辛苦，所以來陪陪你。”喬安娜抬起右手，“諾，我還給你帶了夜宵，你以前最喜歡的法國餐。”

    公夜擎漆黑的眸光流轉幾分淡漠，“公主還是早點休息。”

    話落，不再理會，徑直朝著Rain的病房走。

    喬安娜努了努唇，勾笑，不管不顧地跟上去。

    病房中一片昏暗，公夜擎走過去將窗簾拉上，避免著外麵會突變打雷天氣，隨後，他坐到公夜霖的床邊，大掌落在奶娃的額頭上，輕輕撫摸。

    為他撥開幾縷悶青色的發絲兒。

    Rain額頭邊上的那幾撮小胎毛，看起來格外可愛，小小的殷紅薄唇癟著，睫毛修長的宛如童話中的小王子。

    濃密而黑卷，不用想，公夜擎也知道，這是隨了曲海棠……

    她是他的女王，生下來的小肉包，也是小王子。

    Rain薄而逐熱的呼吸，噴灑在公夜擎的掌心中。

    小魔王的身上夾雜著曲海棠的氣息，公夜擎每每嗅到，就覺得很舒服。或許，這就是親情血緣的神奇力量。

    喬安娜看見這一幕，站在不遠處，“安格斯，你一個人照顧了這個孩子三年，不辛苦嗎？”

    “……”公夜擎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喬安娜是在跟他找話題聊。

    喬安娜挑了挑眉，走過去，幫Rain把被子稍微往上拉一點，同時，將他露在外麵的小手，塞進被子裏，“這樣的話，孩子會更舒服呢。”

    “嗯，謝謝。”

    “噗，不用跟我這麽客氣，”喬安娜壓低了音量，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吵醒床上的小包子，最後道：“所以，安格斯……你該吃點東西了吧？就算世界上有再多不開心的事，為了這個小家夥，你的身體也不能垮。”

    公夜擎黑眸微深，他又何嚐不知道？

    隻可惜的是，最近他什麽也吃不下去。

    沒有胃口就是沒有胃口，很多時候，他胃病犯了，吃一點東西就會有反胃的症狀。

    緊接著，喬安娜遞過來，試探性地說：“不如我喂你好了？”

    就在這時，轟隆隆——

    外麵電閃雷鳴，聲音劇烈。

    天氣局控雨沒有成功，已經打起了雷。看來今夜，會下雨了……

    如公夜擎所料，聽見雷聲的Rain，猛然小肩膀顫抖起來，慌亂至極，那雙白嫩小手從被子裏鑽出來，胡亂拉住喬安娜，“媽咪，不要走……媽咪，媽咪，Rain會乖乖的，會乖。”

    小魔王又做噩夢了。

    從小就恐懼雷聲……

    喬安娜一愣，任由Rain拉著。

    “媽咪，不要丟下Rain，Rain最喜歡和媽咪在一起了，Rain還從來沒有機會，叫過你一聲媽咪……”

    喬安娜很快反應過來，優雅一笑：“安格斯，這個孩子你領養的時候，沒有見到他的親生母親嗎？”

    在喬安娜的心裏，並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公夜擎親生的。

    所以喬安娜自然也沒有什麽忌諱。

    聽見這句話，公夜擎就想到了曲海棠，冷冷抬唇，“沒有。”

    三年以來，公夜擎把Rain保護的很好，不讓外界知道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才是一種最好的保護方式。

    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方式。

    喬安娜嘴角勾笑，看著Rain的目光，更加溫柔了。

    公夜擎準備將Rain的手跟喬安娜分開，喬安娜製止，“哎，他很喜歡抓著我呢……而且，據說孩子在睡夢中說夢話，是一種需要的表現，讓他抓一會兒，沒什麽的。”

    公夜擎淡漠，“Rain很堅強，我之前也教過他要像個小戰士一樣的活著，如果等他睜開眼睛，知道自己抓著你，恐怕會很別扭。”

    “噗，是嗎？我感覺這個小家夥好可愛啊……”

    “……”

    “不過安格斯，你當了三年的爸爸，原來對小孩子也是這樣子啊？一點溫柔都不懂……對待小孩子可是要哄得呢，不能太凶。”

    “如果他從小就弱，沉浸在優質家庭的溺愛當中，那麽他長大了也會是個無能的人。”公夜擎臉廓深邃，“我哄他的方式，就是教他咬緊牙堅持過去。”

    除此之外，公夜擎知道自己給不了Rain其他東西。

    就像是那三年，Rain一直都問他為什麽自己沒有媽咪。

    為什麽電視上那些孩子，都會被一個女人拉著手，為什麽他沒有。

    當時的公夜擎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禁止Rain去看電視，再後來，Rain問出這個問題，公夜擎哄的方式就是——給他唱歌聽。

    從小就被公夜擎又當爹又當媽的Rain，也因此比其他同齡孩子都要成熟，懂事的多。

    所以不等多久，Rain懂事了以後，再也不會問公夜擎關於媽咪的存在。

    而是，學會自己找答案。

    喬安娜聽著公夜擎的這番話，不禁覺得疼惜無比，用手輕輕拍著Rain顫抖的小肩膀，“噓，媽咪在這，媽咪在這。”

    “……”公夜擎皺了皺眉，臉廓一沉。

    很是反感喬安娜的這番舉動。

    喬安娜說完有點羞恥，朝著公夜擎吐了個舌，“嘖，我是在幫你的忙，可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而是看在這麽可愛的萌娃麵子上，他看起來好像很可憐……”

    “我兒子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小貓咪！”猛然，Rain睜開眼睛，燙潤濕了眼睛，睫毛有點微黏，一圈都是紅的，看見眼前晃晃呼呼地一個女人臉龐，有點驚喜和激動。

    “小家夥醒了呢……”喬安娜低語。

    然而，當真正看清……

    Rain瞬間有點失落，並且立刻靦腆起來，手一點點從喬安娜的掌心中縮走，臉扭向公夜擎這邊，眼神抬起，望著自己的爹地，透著幾分無措。

    “爸比……”他軟軟地張唇，聲音有點迷糊沙啞。

    公夜擎眸光微垂，“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Rain眼神驚愕，為什麽爸比不跟他解釋，左邊這個女人是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