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幹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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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開繩子,我跳進甬道。

    難以置信,那小女屍究竟怎麽辦到的,在滑膩的青苔井壁上,爬得如此快,難道她長了一雙壁虎的爪子?

    甬道由巨大的青磚鋪就而成,古樸盎然,看其式樣,絕非近代所有,難道說枯井下是一個古墓或者地下宮殿?

    我沒聽說蘇家灣附近出土過什麽古墓,這到底怎麽回事?

    心中迷惑不解,在這暗無天日之地,我覺得自己小心謹慎為妙,不然,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越往裏走,地勢越低,足足走了一百米,平安無事,並沒有觸動什麽可怕的機關,忽然,一拐彎,我見前邊出現了兩個岔路口。

    該走那邊?

    青石磚刻了一些線條優美的雲紋,路口形狀高低長寬都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左邊路口下邊有一個血紅小手印,小女屍應該從此口進入。

    我一時猶豫不定,實在是小女屍進入的路口陰氣森森,不是什麽好的去處,給人感覺極為不好,另一個路口還算正常,沒有不適感。

    一咬牙,既然下來是找小女屍的,那就跟著她,我倒要看看,她想搞什麽鬼。

    甬道內死氣沉沉,隻有我沉重的腳步聲,咚咚作響。

    黑漆漆的環境,把我壓抑得喘不過氣,心髒跳的很快,好像整個世界都隻剩下我的心跳聲。

    甬道很漫長,走了很久,又好像在原地打轉,時間就像粘稠的羊水,流動緩慢,而我成了裏邊無法喘息的胎兒。

    忽然,我聽到一陣女孩的哭泣聲,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靠在石壁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然睡著了。

    既然睡著了,為什麽心跳和腳步聲如此清晰真實?

    剛才正在走路,為什麽會突然睡著?

    我百思不得其解,在如此陰森清冷黑暗的甬道裏,我竟然會睡著,簡直可笑。

    礦燈掉落在地上,我撿起來,才發現,電瓶摔碎了,硫酸淌了一地,手指被腐蝕得生疼,如果硫酸不是稀釋過的,我手指的肉準得腐蝕掉。

    這可怎麽辦?

    沒有燈光,豈不是跟瞎子一模一樣。

    雖說視力變得很好,卻也沒有達到夜視的地步。

    有心往後退,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四周黑漆漆一片,連方向都沒有,怎麽退回去?

    想起口袋裏有打火機,感謝上帝,因為有抽煙的習慣,讓我保存了這麽一點光明。

    打火機的光芒,隻有手指肚大小,恐怕隻能照清我的臉,沒有什麽效果,卻給我一點小小的安慰。

    火種,對人類真是重要,它驅散了人類對黑暗的恐懼。

    沒走出幾步,打火機滾燙燒手,我趕忙熄滅,再沒找到可用的火源,可不能失去打火機,不然,我就徹底玩完。

    我摸著冰冷的牆壁,慢慢地往前走,黑暗拉長了時間的長度,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算算方向,應該是朝北山走去,至於進沒進山底,那隻有鬼知道了。

    一想到鬼,我心髒跳得更厲害。

    別看我有克製鬼魅的辦法,可在如此黑乎乎一片的環境裏,一點用都沒有,唯一擁有的,隻有無盡的恐懼。

    我想起了和張佳冰離婚的事,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不該倉促地辦理離婚手續,如果我耐心和細心一點,多說說好話,張佳冰未必不會給我生孩子,畢竟是她和我的親生骨肉,哪能輕易就墮胎?

    又想起了和寧青橙的青蔥歲月,如果說真愛一個女人的話,寧青橙的分量比張佳冰重多了,初戀是人生最美好的往事,絲之極深,甜蜜滿心,是誰都無法忘記的記憶。

    畢業後,寧青橙和金德彪的婚禮,躲在牆角的我,看得清清楚楚,當時心都碎了,好似把整個世界都恨遍了,寧青橙本該屬於我,為什麽命運會跟我開這種奇葩的玩笑,從金德彪被刺喉而寧青橙未流一滴眼淚來看,她和金德彪沒有一點感情。

    後來,經曆的事情多了,我才意識到自己並不了解寧青橙,即使沒有金德彪的插足,她也不會看上我,此女很現實,沒有利益的事,她永遠不會去做,也許,她和我走得很近,也就是拿我當擋箭牌,可以說,我為她打了那麽多架,最嚴重的時候,匕首差點沒刺穿我的心髒,她也沒有一次去醫院看我,這是一種赤果果的利用。

    為此,我差點被學校開除,沒和她走到一起,也許,是我的幸運。

    殺了蘇家灣十幾條人命,是因為張愛花給他戴了很多頂綠帽子,給了他一片綠油油的草原,蘇遊春不能不瘋狂,更何況蘇威曾傷他小命,他回來報仇,也算正常,可大巫門的陰姓男人為什麽找蘇青冥索要封陰珠,封陰珠是什麽?

    蘇家富說蘇青冥在老媽墳裏取走了一個金盒子,這金盒子裏邊裝的什麽,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我曾記得,老媽下葬的時候,我並沒有在棺材裏放什麽東西。

    老媽的墳地,是她自己選的,是一種極好的風水地勢,叫青牛望月,可惜,如此好的風水寶穴,接二連三地被人挖掘。

    該死的蘇青冥,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怎麽忍心挖了老媽的墳。

    一年前,蘇青冥回了蘇家灣,他為什麽不去羅城找我?

    蘇家富知道我的地址,如果他有心,就絕不會找不到我。

    又想到無辜的汪卡,跟著我,好日子沒享受過,卻差點丟了小命。

    那白衣女子唱得如此悲涼的歌調,難道她被蘇青冥傷害過?

    花心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處處留情,處處傷情,他們就不為那些找不到女朋友的普通人想想,難道真應了那句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麽?

    女人也有點賤,喜歡漂亮臉蛋的男人,喜歡多金風趣的男人,哪怕被傷得遍體鱗傷,也要飛蛾撲火,前仆後繼。

    是啊,有本事的男人總不缺漂亮的女人,就像一朵嬌豔的花,永遠不愁蜜蜂和蝴蝶采摘。

    我還算幸運,畢竟走了狗屎運,救了落水的張佳冰,不然,我也難逃單身的命。

    雖說桃花運不斷,可惜沒有女人願意和我過日子。

    我浮想聯翩,忽然,手摸到了一個硬冰冰的東西,上下摸了幾下,心髒狂跳,難道是一個人站在牆邊?

    我點著打火機,光明立刻出現在眼前,可隨即就後悔了,因為一個凍僵的幹屍,正張著滿口黑鴨的大嘴,和我麵貼麵地站在一起,我能感覺他那邪魅的笑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