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含蓄得太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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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諾過的,要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他的手輕輕撫上她偽笑的臉,“可我也知道,我給你的幸福有缺口,而那個缺口隻有一個人可以填補。”再次放下手時,他笑得好甜,那笑容仿佛可以融化冬天。

    “後悔?”他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有些嘲弄的勾起嘴角,“沒有。”

    “是嗎?”丁寧笑笑,“那打擾了。”說著便拉起藍雨的手往回走,可是藍雨並沒有移動腳步,而是鬆開了她的手朝著王欣藍走去。

    “這就是你要的嗎?”王欣藍往後退了一步,似有些怯懦,而權煜玄卻拉住了她,她定定神斜睨了丁寧一眼。

    “我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嗎?”她不答反問,“而且——”王欣藍故意拖長了音,有意無意看著丁寧那邊,“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呢?你們夫妻很奇怪,在別人的婚禮上居然問這麽莫名的問題。”她故意加重了‘夫妻’和‘婚禮’兩個詞,那喧鬧的禮堂已經恢複了寂靜,簡單的幾個詞沒這顯得空曠的場地無限擴大,直至人心。

    “婚禮?”葛新走上前鄙夷的打量著王欣藍,“我記得沒錯的話,煜玄可是還沒說我願意哦,宣誓未結束婚戒未交換,我倒是從未見過這麽滑稽的婚禮呢!”

    “葛新!”王欣藍憤恨的尖叫出聲,幾欲瘋狂,聲音尖銳得刺耳。

    “老公,我們該回去了。”丁寧接了一句,在得到了權煜玄的回答之後,她的表情便再未變過,漠然的站在一邊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也再未朝那人看過一眼,而此時,她的眼裏隻看到了藍雨而已。

    “好的。”在經過權煜玄身邊的時候,似是低聲說了句話,然後帶著丁寧離開了。

    門口遇見了顯得有些落魄的趙小豬,看見丁寧出來一臉擔憂的迎了上來,“怎麽樣?沒事吧?”

    “我是誰,怎麽可能有事情。”丁寧似是調皮的眨眨眼,擺了個超人的姿勢,“好啦,不就是一個婚禮麽,新郎新娘郎才女貌,絕配!”

    “哦!”趙小豬回答的有些呆,不知說些什麽就被丁寧拉上了車。回去的一路上一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什麽話題都有,無厘頭的甚至會將心情抑鬱的趙小豬逗笑了,卻未再提起有關今天婚禮的一句話,而平日裏本就有些無厘頭的藍雨今天隻是做了個稱職的聽客,沒在插口一句,而這些,似乎沒有人注意到。

    家裏來了個人,那個叫秦羽素的女孩,“你好,我叫秦羽素,是藍雨的朋友。”她微笑著丁寧打招呼,就這樣在藍雨家住了下來。她好像在這裏住了很久,對一切甚至比丁寧還要熟絡很多,與家裏的傭人相處的也是很好,倒是比丁寧還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丁寧沒說什麽,也不甚在意,倒是趙小豬看著有些不是滋味,不止一次提醒丁寧注意些,那人明顯對藍雨有企圖心。

    “我相信藍雨,而且——”她想說些什麽的,可是想想還是什麽都沒說。

    “寧寧,你,在意藍雨嗎?”趙小豬小心翼翼的問,帶著些試探,“我所說的在意不是像是你和我之間的哦,而是夫妻之間的。”

    “藍雨是個好人。”丁寧說了句這樣的話,卻是沒有對趙小豬的提問做出正麵的回答,而往往這樣的話比什麽話都來得直接坦白,含蓄得太過於殘忍。

    “是嗎?”趙小豬定定的看中了丁寧一會兒,忽然小心翼翼的問道:“寧寧,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麽?”

    丁寧微笑著看著趙瑞萍,“你希望我記起嗎?”

    “不管記得不記得,開心就好不是嗎?”趙小豬笑笑,“現在這年代,像藍雨這種傻子估計不多了,你可要好好的抓緊,還有,不要傷害他。”聲音不大,很認真,沒有半絲玩笑的味道。

    “我知道,藍雨是個傻瓜。”有意無意,她朝房門口看了看,依稀可見一個白色的身影,“上帝會給傻瓜一份屬於他的完整的幸福。”

    “什麽意思?”趙小豬呆呆的問,丁寧笑而不答。門外好像有些東西摔碎的聲音,趙小豬要出去看,被丁寧拉住了。

    門外站了個人,沉默中轉身離開,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人有藥,手中的湯碗摔了一地。

    “沒燙傷吧!”藍雨關切的低下身。

    “沒事。”秦羽素背過手,看著摔碎的碗,“奶奶讓我送過來的,可惜被我摔碎了。”

    “沒關係,隻是一碗湯,丁寧不會在意。”抽出她背在身後的手,“還說沒事,都紅了一片。”說著便拉著她去擦藥。

    秦羽素坐在沙發上,藍雨拿過來了藥箱,坐下時忽然蜷成一團抱住頭很是痛苦的模樣,秦羽素慌亂的跑過來,“你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他疼得厲害,甚至回答不出話來,秦羽素說著就要跑去叫人,被藍雨緊緊抓住了手,“我沒事。”臉色蒼白,額頭都是冷汗,可是他堅持不鬆開秦羽素的手,“不要叫人,我書房的抽屜裏有藥,維生素瓶子裝的,幫我拿過來,拜托不要叫人。”

    秦羽素擰不過他,隻好妥協幫他去拿藥,吃完藥過好久他似乎好了一些,秦羽素一直在旁邊幫,幫忙他揉著頭,試圖緩解一下他的疼痛。看著他的臉色好些了,才發問。

    “怎麽回事?難道這就是你找我來的原因?”

    “你的手還好吧?”藍雨岔開話題,伸手去拿桌前的小藥箱,明明就在眼前,而他卻像是瞎了一樣在前麵摸索半天,最後還是秦羽素將藥箱推到她手邊,藍雨尷尬的笑笑,沒再說話。有些笨拙的打開藥箱,幫她上藥。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秦羽素又重複了一遍,見藍雨依舊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便起身要走,“你不說我去問丁寧。”

    “我身體不舒服,在吃藥,就這麽簡單。”藍雨拉住了他回了一句。

    “什麽病?為什麽要瞞著?我想你吃的藥不可能真的是維生素吧。”

    “就是普通的頭痛,你也知道,丁寧現在懷孕,我不想讓她替我擔心所以才沒說。”他言辭間似乎有些閃爍,秦羽素好像已經相信了沒再追問,隻是苦笑了一句,“藍雨,你果然是個好人,隻是上帝似乎不怎麽偏愛好人,也不怎麽眷顧傻瓜呢!”

    “我沒關係。”他說。秦羽素看了他一眼,然後離開了。

    夜,微涼,皎潔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床上,初冬的夜晚下起了薄霧,顯得格外朦朧,倒是多了幾分仙境的味道,情成了個禁忌的東西。丁寧蜷在床的一邊睡著,眉頭微皺似有囈語,有些不安穩,而她身邊的人側身看著她,落寞的眼神裏滿是不舍,伸出手猶豫了半晌還是未觸碰那人熟睡的臉,“獅子貓,我好愛你,很愛很愛,所以,在我離開之前要確定,你的幸福已經沒了缺口。我是好人呢!”想到什麽,藍雨苦笑了一下,“好人做到底,在人間將幸福送你,在天堂佑你幸福。”

    “煜玄,你欠我一個解釋。”熟睡中的人迷迷糊糊的說著,眼角不小心滑落了一滴晶瑩,身邊的那個小心的替她擦去。

    “別哭,你要的解釋,會有的。”他輕聲哄著,漸漸安定了那個睡得極不安穩的人。無眠的,那個人徹夜相守。

    而夜的黑色通常是最好的保護色,秦羽素拿了藍雨的那個維生素的小藥瓶來到了醫院。

    “請問一下,這種藥是治療什麽用的?”

    ······老天,不會不會太殘忍,你是不是睡著了,怎麽可以這樣對他,怎麽可以!秦羽素崩潰的蜷縮在一角,無聲的呐喊著,卻不敢哭出聲來,眼淚順著指縫滲出,那個初冬的夜裏,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直到手腳變得麻木了,她才站起身朝著來時路往回走。

    在床上發了會呆,思緒有些混亂,直到衛生間裏傳來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丁寧起身去看個究竟,卻隻看見藍雨盯著自己的雙手看,有些莫名。

    “藍雨,怎麽了嗎?”

    ”沒有,不小心打破了漱口杯。“藍雨不自在的笑笑,蹲在地上撿拾那些玻璃碎片,卻不小心紮到了手。

    “怎麽了?”丁寧趕忙走過去,“我去給你拿藥,這麽不小心,待會我來弄吧。”

    “哦,好啊。”難得的藍雨沒有搶著做,而是催促著丁寧去拿藥箱,“你先去幫忙拿藥箱,不然真要破傷風了。”言語間幾分自嘲調侃,將丁寧往外推。

    直到聽見關門的聲音,他掛在嘴角的微笑才僵在臉上,“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看了看自己的手,聲音微微顫抖,“叮當貓,怎麽辦,我好像要看不見你了。”

    丁寧回來的時候藍雨正在換衣服,“先過來,我看你剛剛的傷口好像蠻深的,先上藥啦!”

    “知道了,小管家婆。”

    丁寧小心翼翼的給她上了藥,上完還輕輕在傷口上吹了吹,藍雨撫上了她的臉,細細描摹著她的輪廓,滿目眷戀,隻可惜專注於傷口的電腦未曾注意到。臉上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癢了,才不自在動了動,“怎麽了嗎?”

    “沒有,隻是想著等我老了,視力不好了,看不清楚你的樣子的話那該有多糟糕,所以現在要學習著將你印在心底,這樣,即便是哪一天我看不見了,也不用擔心見不到你。”

    “一大早就說話這麽甜。”丁寧無奈笑笑,“好吧,那你就好好記住嘍,不過你不是一直吹噓你的視力二點五,天下第一嗎,也會有這種擔憂?”丁寧調侃道。

    “我這叫未雨綢繆知道麽?”藍雨翻了個白眼,“好了,洗漱一下,待會帶你出去逛逛。”

    “今天?”

    “對啊。”藍雨理所當然道。

    “為什麽?”

    “沒見外麵陽關正好,正是出遊好時節。”

    藍雨興致勃勃的說著今天出遊的計劃,言語詼諧,總是逗得老人家笑得眯了眼,隻是平日裏總是喜歡附和他的秦羽素今天很沉默,連藍家老太太都覺得不對勁,而藍雨像是未察覺,隻顧著和丁寧說話了。

    以為藍雨會帶她去遊樂場之類的地方,未曾想藍雨卻將她帶回了鄉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好像好多年未曾回來了,不過這鄉土見久違的親切感讓人很是舒適,淡淡溫馨,這田園間最純淨的氣息,心似乎亦沒有那麽痛了。

    爬樹,釣魚,赤著腳才在泥地上,都是童年裏最真的歡樂。本來藍雨還想睡睡麥田的,初冬莊家已經收割了,田地裏顯得有些荒蕪,現在人大都將秸稈焚燒了,草堆沒有以前那麽多,找好久最終還是讓他們找到了一戶人家屋後的小草堆,兩人像是個偷偷做壞事的孩子般躺在草堆上偷著樂。天已漸晚,躺著看那鄉村的落日亦是別有一番情趣,嘴角的弧度一直是60度,快樂不言而喻。

    夕陽將天地鍍了一層金色,雖是微涼,但看著顏色人心便暖了,那些在風中搖曳著的有些枯敗的葉兒,在與大地做最後的惜別,依依不舍的在空中舞了最後一曲,祭奠著短暫而絢爛的一生。就連鳥鳴聲亦像是在呼喊久未歸家的孩子,等待期盼。

    “不知道原來你對這麽比我還在行,行啊,以後爺就跟著你混了。”丁寧拍拍她的肩豪氣的說。

    “嗬嗬,若不是你懷孕,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你可是比我厲害百倍的。”

    “謝謝恭維啦。”丁寧毫不謙虛的接受了。

    “不過你會的好像都是男孩子的專長呢,整天都喜歡將自己的弄得髒兮兮的,小心寶寶以後鄙視你,小爺。”

    “藍雨,你找死啊!欠抽了不是?”丁寧惡狠狠的舉起小拳頭,做出恐嚇的動作,藍雨一臉我好怕怕哦的表情,於是,更暖了。

    “隻是近黃昏。”冷不丁的藍雨忽然冒出一句。

    “大詩人啊!”丁寧昏昏欲睡的叼起一棵草在嘴裏,痞痞的說。

    “叮當貓,你什麽都想起來了對不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