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晟睿並不知道程笑笑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其實程笑笑也是剛知道不久，她說，她曾經是那麽的期待孩子的到來，現在孩子沒了，也無所謂難不難過。

    可白小歡卻覺得，她是已經痛到極致，所以麻木了。

    白小歡問她以後有什麽打算，她說要去找她的父親。

    既然父親還在這個世上，她想去見見他，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母親會死，為什麽她會被盛家收養，為什麽父親既然活著卻不來找她。

    “我幫你。”最後，白小歡隻對她說了三個字。

    程笑笑在肆意的眼淚中對她咧開嘴，真誠的說，“小歡，謝謝你……對不起。”

    “為什麽說對不起？”

    “那天，我沒能站在你這邊，雖然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可是，我卻幫不了你什麽，甚至連句辯解的話都沒能幫你說……”

    白小歡無奈的笑笑，“就算你說了也沒人會信，沒事，還有你能相信我，已經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小歡，那你之後去了哪裏？”為什麽會出現在那種場合，難道你真的又換了雇主嗎？

    程笑笑想問，但後麵的話到底咽了回去。

    白小歡垂下眼，“我回家了。”

    “你家？”

    白小歡點點頭，沒有多說。

    程笑笑穿著白色的病服坐在床上，白小歡輕聲詢問，“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你若有想定居的城市，我可以給你安排住處還有工作。”

    程笑笑苦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裏。”

    做了盛家十多年的養女，離開後，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走下去。

    “那跟我回家吧。”白小歡說。

    程笑笑怔然抬頭。

    白小歡示意馬叔去安排，後者點點頭出了病房。

    程笑笑這才注意到她身後一直站著的幾人，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最初她還以為是白小歡的親戚叔叔，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倒……更像是下屬。

    飛機已經準備妥當，下午兩點，白小歡帶著四人走到h市機場的停機位。

    “大小姐。”

    白家自家的駕駛員和幾名服務人員正站在下麵等著，見到白小歡恭敬的彎了腰。

    程笑笑有一瞬忘記了傷痛，看著麵前的私人飛機，還有麵前的眾人，她有些不解，小心的拉了拉白小歡，“他們是在叫你嗎？”

    白小歡回頭看她一眼，“我……登機後跟你解釋。”

    “大小姐，各位，可以登機了。”駕駛員說著，機上的服務人員走過來接下馬叔幾人手裏拎著的行禮。

    “走吧。”白小歡應著，拉住程笑笑的手上了飛機。

    飛機慢慢在跑道上準備起飛，白小歡考慮了下措辭，“對不起，其實我的名字叫白琦玥，小歡這個名字，隻是乳名。”

    “白琦玥……是那個中誠白家的白琦玥？”程笑笑皺著眉，覺得不可思議。

    後者卻點點頭。

    “……那你怎麽會給傅瑾玨做保鏢？”程笑笑越發不能理解。

    商圈內身處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居然會給人賣命賣血，不僅僅是她，怕是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

    白小歡用手遮了遮眼睛，嘴角彎起苦笑，“還是上一輩的恩怨了，我和他，隻是一場孽緣。”

    三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進白家莊園，程笑笑望著眼前這一切，甚至連盛家都沒有的一切，她終於開始有些感覺，白小歡真的不是她印象中，那個一心保護著傅瑾玨的女保鏢了。

    “如果他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就不會懷疑你了。”

    白小歡沒說話。

    又想到了那個人，程笑笑甩甩頭，她看著她，“當時為什麽不說？”

    “說什麽？”

    “解釋啊，說你是白琦玥，白家的大小姐。”跟傅瑾玨說，跟所有懷疑你的人說，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白小歡嗬的一聲輕笑，如果事情真像她說的那樣簡單該有多好。

    當真把身份曝光，傅瑾玨，怕隻會更恨她……

    兩人說話間，不遠處有個人影慢慢走過來。

    “哈羅啊，小歡你回來啦，哎呀，還帶著程笑笑。”

    某男一句無意的話，讓程笑笑驀的一怔，“你……認識我？”

    “嗯啊。”某男笑眯眯的，“我認識你，不過你不認識我罷了。”

    程笑笑又是一愣，白小歡白了他一眼，拉過她就往主樓走，“你不用理他，他天天都是這樣神叨叨的。”

    程笑笑渾渾噩噩的跟在她身後，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人，“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說著，她站住腳，想要回去找他問清楚，一見麵就叫出那個塵封多年的名字，他肯定知道從前的事。

    白小歡一把拉住她，“不用問了，他不會說的，不管他到底知道還是隻是瞎掰，他不想說的東西，任你怎麽撬他都不會說的。”

    程笑笑看著她，眼中的脆弱讓白小歡歎了口氣，“你知道嗎，他來我家也有幾個月了，可我到現在除了他的名字之外，連他家住哪，家裏有幾個人都不知道。”

    程笑笑低下頭。

    “你放心，我已經吩咐人去查你父親的下落了，雖然時間久了點，但你要相信白家的能力，肯定能查到的。”

    白小歡成功收購容氏，讓她在董事會上挽回了人心。

    容祈安現在還小，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學業，是以，白小歡並沒有立馬將容氏交給他，當然，這也是他的意思。

    他說，容家如今在白家旗下也挺好，起碼不用擔心什麽，就算給了她，他也是願意的。

    白小歡有些好笑，“說什麽傻話呢，我花那麽多心思把容氏搶回來，為的不就是你。”

    容祈安看著她傻笑，不再說話。

    我多想什麽都給你，可是，你卻並不一定會要。

    程笑笑在白家做月子，因為她年紀小，這一胎又落得危險，白家的家庭醫生幾乎每個星期都會過來一趟，用中藥給她調養。

    一個月後，程笑笑出月子，摸了摸長出肉來的小腹，笑著說，“看，你們家真會養人，不過才一個月起碼讓我胖了好幾斤。”

    她的笑一如初見的精致無邪，就像那些事從沒在她身上發生過，這正是白小歡想要看見的。

    不管發生什麽，女人一定記得要笑，從容的笑，無憂的笑，高傲的笑著去麵對。

    笑容是個好東西，它可以像陽光一樣，散開一切黑暗。

    “你的父親，找到了。”在她的笑容裏，白小歡慢慢說。

    其實在半個月前白小歡就已經得到消息，但程笑笑的身子還很虛，甚至還在月子裏，她怕如果告訴她這些，對她的打擊太大，她會承受不了。

    她不僅找到了她生父的下落，還查到了很多東西，比如說，盛晟睿當年是如何……逼死她的生母。

    “在哪？？”

    a市的一個小縣城，白小歡和程笑笑幾人徑直往城裏唯一一家精神病而去。

    “你說我父親，就在這裏麵……？”

    站在精神病院的鐵門外，程笑笑有些艱難的問。

    盡管真相很殘忍，白小歡還是肯定的對她點點頭，“對，十四年前，他就被關進了這裏。”

    這間醫院已經很破舊了，褪色的名字，掉漆的牆壁，就連大門都是鏽跡斑斑的。

    醫院裏很安靜，似乎沒有一點人聲，就連門衛室也是空的，白小歡自然是了解這家醫院的，她看了眼馬叔，馬叔會意，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就從醫院最左邊的一棟小樓裏走出一個穿白大褂的老人。

    “啊，您來了，請進請進。”

    老人六十多歲，頭發皆白，像是都有七十多的樣子。

    “您說的那個病人我已經安排到三號病房了，那裏安靜，適合探望的。”

    “好，麻煩你了。”

    程笑笑腳步不停，最初還是一直跟著白小歡，隨後就漸漸小跑起來。

    明白她的心情，白小歡幾人緊緊跟著她。

    走進院長所說的三號病房，有個人正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們，即便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來看。

    “近年來他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別看他現在很安靜，但是會突然暴躁，犯病的時候喜歡用任何東西攻擊試圖靠近他的人，而且你們千萬不要碰他懷裏的那個抱枕，他會攻擊你們的，有一次，這裏新來一個小姑娘就是不小心碰了他手裏的抱枕，發起狂來幾個醫生都製不住他，把人小姑娘嚇得隔天就病了。”

    程笑笑張張嘴，可是那個稱呼太陌生，字眼怎麽也吐不出口，她隻有慢慢走上前，馬叔在白小歡的示意下，無聲的跟在她身後。

    ——

    早上和老婆吵了一架。然後晚上下班回家看到老婆沒做飯，我一聲不吭的坐下玩手機，心想看誰能耗。過了好一會兒，老婆主動開口了：“算了，慪氣沒意思，出去吃飯吧。”我板著臉“嗯”了一下，正要去拿鑰匙錢包。老婆說：“不用拿了，這次我請。”我心情一下子舒暢了許多，走出家門時我剛問了一句：“上哪兒吃呀？”老婆在屋裏“嘭”的把門關上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