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鬱臉上的笑意，小實習生一時間不能理解。

    “老大，你不生氣嗎？我昨天看到的時候都快氣死了，要不是她們人多，我就出來替你說話了。”

    “替我說話？你怎麽知道她們說的不是？”

    “我就是知道，老大肯定不是她們說的那樣。”

    蘇鬱燒上水，兩隻胳膊撐上桌麵，噙著笑兀自安靜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都說人紅是非多，我當然不會生氣。”

    “啊？什麽意思啊老大。”

    蘇鬱偏頭看了眼徐冉，目光收回之後搖了搖頭。

    如果是曼曼，或者連大美人，肯定用不著她來解釋。

    “她們那麽喜歡議論我，無外乎因為我能站在韻姐跟前，是韻姐跟前的紅人呐。”

    從自己口中說出這種話，說出來給自己耳朵聽到蘇鬱才覺得不好意思，隨即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

    “噢……”

    徐冉一副頓悟的模樣，看向蘇鬱的眼神裏滿是崇拜，“還是老大厲害。”

    蘇鬱沒答話，隻順勢遞了一個酷酷的眼神過去。

    小實習生立即變成星星眼，美滋滋吃著點心等她的老大給熱牛奶喝。

    接下來一整個上午，蘇鬱身邊安靜得隻有偶爾響起的敲鍵盤聲，相比前兩天的熱鬧，著實清淨了不少。

    中午休息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路曼從家裏打來了電話，表示對冰箱裏的早餐甚為滿意。

    蘇鬱聽著電話那端懶懶的說話聲，在腦袋裏搜刮了一圈，終於想到一個提起曼曼姑娘興趣的好辦法。

    “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吧。”

    果不其然，美食的魅力把帥教練都比了下去。

    “好呀好呀。”

    路曼在電話那端躺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去哪裏呀，我們去吃什麽？”

    蘇鬱放下筷子，向後靠在椅背上，準備等對麵兩個小姑娘吃完再一起上去。

    “沒想好，你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路曼扒著沙發背，整個人都貼了上去，“因為所有的都想吃，哈哈哈……”

    蘇鬱被最後突然出現的這一串杠鈴般的笑聲驚到，忙不迭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點。

    “你小心等會兒樓上樓下的過來敲門啊，大中午的擾人清靜。”

    “敲就敲唄，我什麽都聽不見。”

    說是這麽說，可再開口時曼曼姑娘，還是慫了慫，音量明顯降低了不少，“吃什麽都可以的，隻要味道好就行了，我不挑。”

    “好，那我問一下吧，辦公室裏有個小姑娘知道很多好吃的餐廳。”

    小姑娘徐冉聽到老大提到自己，努力用塞得鼓鼓的嘴巴笑了笑，模樣有些滑稽。

    旁邊坐著的小雅看到，笑著伸手過去戳了戳。

    “嗯，那在你下班之前我先去樓裏大廳等你，然後我們再一起去吃飯。”

    “好。”

    掛斷電話，還沒等蘇鬱開口問，徐冉已經熱情地推薦了起來。

    “老大，最近有家新開的海鮮自助特別好，就是不知道您和您的朋友喜不喜歡吃海鮮。”

    “就隻有海鮮嗎？”

    蘇鬱也不能確切地說曼曼喜歡，不過每年過年回家她去看林教授時，桌上一般都會有魚蝦之類的。隻不過都是常見的魚蝦，多是河裏的，很少是海裏的。

    “不啊，不隻有海鮮，還有小羊排、牛排之類的。其實那家並不是完全自助，去了之後都會有個師傅現做，就在那種鐵板上看著他們做，做之前師傅會問要不要吃。然後餐前有些吃的是自取的，算是半自助吧。”

    徐冉攥著筷子，下巴擱到拳頭上，“我們上次去吃的時候老板給推薦了一個套餐，裏麵包括的東西還挺多的。而且我們那天吃的時候還打了折，因為是新開的嘛，現在可能還會有優惠。”

    蘇鬱點點頭，摸出手機給路曼發消息確認。

    “當然了，像老大這麽優秀的是不用提前考慮有沒有優惠的。”

    蘇鬱回著消息，抬眼看了看，沒搭理。

    徐冉和小雅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放下筷子抱在了一起，兩臉悲切的樣子活活一對苦命姐妹花。

    “唉，我們真的是好可憐呐，想吃頓飯都得先問問打不打折。”

    “是啊，有些即使打了折，我們都還是吃不起。”

    “隻有食堂了，食堂就是貧民窟女孩的天堂啊。”

    “可食堂也拯救不了月末啊，月末到發工資這幾天真的好難熬啊。”

    ……

    兩個人沉浸在悲痛中，抱在一起一句接著一句，蘇鬱發覺周圍投過來的目光慢慢多了不少。

    “好了，丟不丟人。”

    “丟人。”

    兩人異口同聲，各自默默拿起各自的筷子，低頭繼續吃飯。

    “小雅，今天晚上要陪男朋友嗎？”

    “嗯？”

    小雅被問得一愣，反應上來連忙搖了搖頭，“不陪，他今天晚上有個講座，要很晚才能結束。”

    “哦，那正好，就陪著徐冉吧，你們倆想吃什麽吃什麽，回頭給報銷。”

    “真的？”

    徐冉頓時兩眼放光，就差抱著蘇鬱的大腿感激涕零了，“謝謝老大謝謝老大。”

    小雅還好一點，不忘問了句，“老大，這個報銷，是您給報吧？”

    “不然呢？”

    蘇鬱笑眯眯反問，“你覺得社裏會花錢請你們兩個吃飯？你們倆是身上背著大客戶了，還是為雜誌社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話糙理不糙，笑著說出來，並沒有要傷人的意思。

    “就是說嘛……嘿嘿，感謝老大，老大萬歲。”

    等兩個小姑娘吃完，三人一起回到辦公室，蘇鬱和路曼才終於敲定去試試這家海鮮自助。

    下午開始工作沒多久，印好的雜誌就送到蘇鬱手裏了一份，發往各個銷售點的車也都已經在路上了。

    雜誌的封麵是他們社裏內部全體投票決定的，畢竟請來的人長了張好看到過分的臉，又上鏡得很，不論哪個角度，怎麽拍都還是好看。

    應廣大消費者和內部人員的需求，內頁多留出了兩張都是路知。

    蘇鬱翻了翻，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被眼前四隻小爪子擋住了視線。

    自然是兩位小迷妹，徐冉和小雅雙雙看著蘇鬱滿臉的期待。

    蘇鬱歪頭一笑，爽快得把雜誌遞給了兩人。反正這本是她的，她多的是機會慢慢看。

    兩位小迷妹寶貝一樣托著落了座，腦袋湊在一起隻是封麵就看了得有五分鍾。

    辦公室內其餘幾位男士見狀，無一不一臉鄙夷、連連歎氣：看臉的世界，顏值即一切。現在的小姑娘們啊，眼光太淺顯，明明像他們這種內在比較豐富的才更有價值。

    在下班之前，蘇鬱被羅茜叫了去。羅茜給了她幾份資料，說是多看看對審稿的能力提升很大，蘇鬱連連道謝，還頗為狗腿地說了好幾句奉承話。

    羅茜也沒太大的反應，隻說讓蘇鬱好好看，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可以隨時問。那些資料都是她從前看過的，的確很有用處。

    快下班時，蘇鬱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路曼已經發來消息說在樓下大廳裏等著了。

    而此刻的樓下大廳裏，路曼坐著的沙發對麵，隔著茶幾還坐著林韻。

    “曼曼，什麽時候過來的？”

    “來了好幾天了。”

    “住在哪？還是在蘇鬱家裏嗎？”

    “嗯。”

    “是要等蘇鬱下班一起吃晚飯？”

    “是。”

    ……

    兩人一問一答，發問的人語氣溫柔盡力表達親近，想要展現出一個好姐姐形象；回答的人卻冷淡隨意，言語間毫不掩飾的敷衍，顯然並不想承認這個好姐姐。

    林韻自然能感覺得到，撐著笑臉最後問候了下林教授和路博士就借口先離開了。

    路曼對林韻的態度，大概從幾年前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在路曼小時候林韻常常會帶著她一起玩，路曼也喜歡跟著林韻，跟在身後口齒不清地叫她姐姐。不過那時候路曼太小，記憶都太模糊了。

    在年後那幾天，林韻都會提著東西到家裏看望林教授，路曼這時候常常會找借口躲出去。

    她對於林韻，第一個認可的身份是蘇鬱的老板，其後才是姐姐。小時候的事，她想不起來的就直接當做沒發生了。

    路曼記不起來，林韻卻很清晰，一直都想親近，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很大的熱情。不過效果卻適得其反，路曼反而更不願意回應她。

    人們對於遇到的大多事情，往往都會需要一個慢慢接受的過程，需要時間在一旁推著，沒有誰能對一個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掏出真心。

    真心這東西，天下最難得。

    氣不得，急不得，惱不得。

    蘇鬱下來時，一出電梯就看到路曼靠在大柱子上正抱著手機在玩。她悄悄走過去，還沒等走近就聽到了熟悉的“amazing”、“excellent”……

    開心消消樂，曼曼姑娘自從玩上這款遊戲，還從來沒放棄過。沒更新就等著，一等新就忙衝關，堪稱骨灰級粉絲。

    蘇鬱也跟著玩過好幾次，消來消去的，至今都沒能領會到曼曼口中的賊有意思是怎麽個有意思。

    對吃飯的地方，兩人都不知道怎麽過去，完全跟著導航走的，路程倒也不遠，大概二十分鍾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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