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蒼天

    問蒼天

    問蒼天

    娃娃何罪？

    生來不知人間苦

    柔柔弱弱無人憐

    誰道父母不容請

    棄之大街任死生！

    問蒼天

    幼兒何罪？

    長江黃河

    四岸五地三次棄養

    風雨輾轉更換門庭！

    問蒼天

    女兒何罪？

    正是錦瑟年華豆蔻時

    兩情繾綣鵲橋斷

    烏雲遮月花不開

    如隔彭山一萬重！

    問蒼天

    你可曾聽見？

    大街上棄兒呼母聲

    聲聲裂肺！

    問蒼天

    你可曾聽見？

    孩童打架叫罵聲

    聲聲斷腸！

    問蒼天

    你可曾聽見？

    戀人分手心碎聲

    聲聲撕心！

    問蒼天

    你可曾聽見？

    生平半點不由人的無奈聲

    聲聲含淚！

    問蒼天！

    問蒼天！

    問蒼天！

    ……

    繡月拋棄筆，無語哽咽，她恨天恨地恨自己，恨自己這無奈的人生，自己無法做主。命中注定，她不能隻為了自己活著……

    日子還在一點一點的過著，繡月的心逐漸平靜，她頂住了父母的壓力，頂住了同事地猜疑。一個人，一杯茶，一支筆。或上班忙碌，或出活看風水，或塑神像，或畫畫……曆盡風霜心愈堅她覺得，這樣單身很好，不是嗎？

    至少她走出來了，從此風月不相關！極好！

    但是，她萬萬沒料到，數年後，她遇到了生命中更大的情劫。讓她生死沉淪，嚐盡人間的苦。到那時才知道，今天的一切都不算什麽！

    三個月後，小城新華書店搬了新址。聽說新進了不少好書。繡月趁輪休，過來看看。

    新書店新氣象，果然不同於過去的狹小和陳舊。一排排嶄新的書櫃，都是分門別類碼放整齊的書。就連空氣中都到處彌漫著墨香。

    繡月深吸了一口氣，走向文學·曆史專區。一排排仔細地查找著自己感興趣的書。傳統名著類，中國古詩詞類，席絹、瓊瑤係列言情叢書、古龍、金庸係列武俠叢書……都看過了。

    這本《芥子園花譜》不錯，她伸手取下來。感覺翻看了幾頁，很不錯。就邊走邊看向櫃台走去，準備結賬。

    “哎呀……不好意思。”繡月低頭走路不小心撞在了別人身上，把對方手裏的書也撞掉了。她一邊道歉一邊彎腰撿起對方的書。匆匆掃了一眼——《孕婦指南》。

    “不好意思哈，給您的書”繡月把書遞上。對麵的人遲遲沒接，她疑惑的抬眼望去……

    他怔怔地一動也不動，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她……

    她苦笑，這小城真的很小呢。

    “看來要恭喜你了，要做爸爸了。”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書，重新遞了過去。

    這次他接了過去，沒有說話，繡月扯了扯嘴唇淡淡一笑，轉身走向櫃台……

    走出書店，心中長出了一口氣。抬腿下台階，台階下卻有一人在等她。

    “我結婚了”

    “我知道”

    “你呢，怎麽現在還是一個人_____也該成家了……”

    “……”

    “我雖然結婚了，可並不幸福。我忘不了我們的過去”

    “……”

    “你……”

    繡月繞過程慕華，頭也不回地走了。

    風中飄來她的聲音：

    “既然結婚了，就應該擔當起為人夫和為人父的責任。心中無限情，憐取枕邊人罷了。”

    回到宿舍，她越想越苦惱，抑鬱的心情無法排解。她拿出了一本《青年文摘》看了起來。

    翻過一頁又一頁，無聊的時間過得極慢。

    這時她看見一篇介紹改革開放以後的南方經濟發展特別快，成為年輕人淘金的天堂文章。

    她心中一動，認真看完了每一個字。第一次有了衝動想出去闖闖，她不想在這個小城裏了，這裏有深深的感情同時，也有她深深的傷情，她想出去走走，但是不知道自己年邁的父母會不會答應。

    考慮再三，決定回家給父母好好商量商量。

    又是一個周末，她回家了，麵對著白發蒼蒼的老父老母，她實在張不開嘴。

    媽媽為她吵了幾道她最愛吃的菜，爸爸給他倒上了酒。看著他們欲言又止的表情，繡月心裏酸酸的，她知道他們想說什麽，但是她真的不想提這些話題。

    鼓鼓勇氣。繡月終於，說了出來：“爸，媽，我想辭職，去南方看看。南方現在發展的特別好，是年輕人的天下呢。我不想在這個小城裏呆一輩子，不是咱這裏不好，是我想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那麽大，也許，我能闖出一片天地的，從而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我真的不想再在這裏待了。”

    爸爸媽媽大吃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後，爸爸說：“你想去哪裏，哪個城市，說給我們聽聽。”

    繡月鼓起了勇氣：“爸，我想去廣州，那裏這幾年飛速發展，最缺的就是人。我這幾天搜集了好多資料。通過整理發現：深圳現在已經過了最初發展的那幾年，用功缺口沒這麽大了。”

    繡月端起酒杯喝幹了杯中酒，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裏繼續說道：我覺得，我的學曆又不高，估計在深圳不太好找工作。而廣州地方大外地人也多，據說是外地打工的天堂，我想去看看。“

    媽媽忍不住了：”傻孩子，那麽遠。你又沒出過遠門，我們怎麽能放心啊。不行不行……“媽媽連連搖頭。”

    “再說，我們都這麽大歲數了，萬一有點什麽事情你不在身邊，這可怎麽好呢。另外，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麵，我們也不放心。”

    “媽……”

    “你要實在想出去我們也不管，這樣吧，你訂下一們親，讓你對象一塊跟你出去，有一個人陪著你，我們也放心。”媽媽機智的說道。

    “跟你們說實話吧，我是真的不想在這兒待了，我想換個環境，至於您說你們這麽大歲數家裏有事情，現在交通這麽方便，通訊也發達。村委會也都通了電話，估計廣州那裏的電話更方便。以後有事你們就可以打電話找我，我買張火車票就能趕回來，很快的。”

    “爸，媽，說實話我不想在家待了，我的心情你們也知道，在這裏，我真的沒有心情找對象，也許我走出去了，心情放開了，我真的能碰上有緣的人了。”

    “什麽有緣的人，在外邊找的，不知道是哪兒的人呢。不知根不知底的，把你賣了我們也不知道。”媽媽的眼淚流了下來。

    “媽，你幹嘛呢，怎麽哭了。我不管以後落在哪兒，我都會把你們接過去，接到到身邊去照顧你們的，我哪裏會舍得扔下你們呢。”

    繡月幫媽媽擦了擦眼淚，摟著媽媽一隻胳膊，頭靠在媽媽肩膀撒嬌：

    “再說，你們也讓我換換心情，好不好……”

    “別說沒用的，閨女，你告訴爸爸，你是腦子一熱就做出的決定，還是經過深思熟慮呢？這一次準備出去，你是一個人去還是有別人作伴去。如果是一個人去，你準備去那幹什麽？人生地不熟的，我們真的不放心你。”

    “爸，我總不能在你們翅膀底下生活一輩子吧，我必須要獨立，我要飛出去！我隻有獨立了我才能飛得更高，更遠。我才能長出更強大的翅膀，來保護自己和你們。”繡月的眼睛熠熠生輝。“過去，都是你和媽媽為我遮風擋雨，以後，我必須變強大，為你們遮風擋雨！但是我現在，真的非常的頹廢，我感覺如果我再在這裏呆著，我都費了。小城再好，擱不住我的心已經荒涼了。我隻有走出去，我的心才能活起來。我的心活起來，我才能真正的站起來奮鬥，我要做浴火的鳳凰，我要蛻變成蝶！”繡月高昂著頭，明亮的眼睛看向遠方，這一切讓她看起來那麽淒美悲壯！

    爸爸驚呆了，他有種莫名的感動。

    此時，他縱有千般不舍萬般不放心，但是心裏明白，女兒的抉擇也許是對的。

    其實他和自己的妻子早已經後悔了當初的決定，是他們老兩口，生生了斷了女兒的初戀，讓女兒的一顆心苦苦澀澀的難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孩子是個懂事的孩子，為了他們硬是咽下了所有的委屈。

    這一次，他決定，讓女兒，出去拚搏一番。他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不能總在他的護佑下生活工作。自己老了，又能保護的了她幾年。而女兒，終歸是要自己麵向這個紛雜的社會。

    她最好的護身符，就是自身強大！有一身好本事，瀟灑的立足社會。

    想到這裏，老人家的眼睛紅了，他強忍著，咽回了眼淚，低沉的說了一聲：“女兒，你如果想好了，爸爸，支持你。”

    “你說什麽，你老糊塗啦？我不同意！”媽媽急得罵了起來。

    ……

    經過艱苦卓絕的勸說，繡月終於說服了爸爸媽媽。

    半個月的時間，繡月辭職，告別同事和好友。在媽媽眼淚娑婆中出發了。

    小城並沒有火車。

    她先是坐客車到省城，再從省城坐火車直達廣州。

    坐在火車上，繡月的心裏即緊張又興奮。薄棉襖裏麵有媽媽縫的暗兜，裏麵有三千元錢和爸爸寫給老戰友的一封書信。一個大提包，裝著她替換的衣服。爸爸早在半個月前就給遠在廣州的老戰友去信了。老戰友回信熱情地歡迎繡月過去，並定好了時間和接站車次。爸爸媽媽才放心讓她出門。

    一路上，她一會兒憧憬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望。一會兒想念爸爸媽媽，對他們的思念與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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